孤独的矮柏

文/张懿鸣

孤独的矮柏

The Lonely Cypress

文/张懿鸣

不知道什么时候，鸟儿衔来一颗种子，路边长出了一株幼小的柏树。路很窄，附近乡亲下地干活、上山砍柴都经过这里。

起初没有人注意到这株弱小的柏树，因为它还是一棵幼苗。它的周围挤满了蒿草，还有不少尺把高的黄荆条、刺蓬和藤蔓。种子入土后的第一个春天，柏树苗吐出了一点点的绿色，两个嫩叶，托着中间小小的一点绿蕊。

又过了几年，小柏树冲出了周边的障碍。它钻出来了，第一次看到了完整的蓝天，呼吸到了不一样的空气。

然而它没能高兴太久，厄运就降临到它的头上。它太显眼了。这年夏天，它的叶子还没有来得及长得厚实，一个调皮的孩子看见了这株比周围的刺蓬高了一些的枝条，一把折断，在手里弯来折去地玩。这一年，小柏树虽然没有变得更高，没有变得更长，但我想，它肯定是铆足了劲，拼命了扎根。

这陡峭的岩边长出了这样一株惹眼的植物，来往的路人都很是好奇。有人忍不住去折一节小枝条在手里甩来甩去，过往的樵夫巴不得齐根砍了当柴禾，还有过路的人想折了当根手杖。几十年了，在这土少坡陡的路边，这株柏树，被人这样折了又折，砍了又砍，终归没有长成参天的树。然而你看，它的根部已经又粗又壮，它的冠顶离根部快有两尺高，它的根紧紧地扎在石缝里。它的身上似乎有无数个疤痕，一个压着一个，有的似铜钱，有的似流泪的眼睛。

一天山崖下面来了一支考察队，一个队员无意间地仰望，赶忙呼唤着同伴：“大家看，崖上有一棵矮矮的柏树，周围都光秃秃的，它像不像一个站岗的战士？”

“不像，我觉着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你看它那佝偻的背，弯而不折，那线条就像背部的肌肉！”

“太美了，这树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我要把它拍下来。”

科考队将这株柏树的照片发在了当地报纸上，并且配了一个名字：《矮柏》。市里一个园林公司看到了报道，派出了20多人的施工队，动用了各种机械，想把这株矮柏挖下山去，因为一个单位已经出钱30万要买它。挖了5天，仍然没有将矮柏的主根系挖到，它扎得太深了，已经和岩石缝融为一体，根里包着石头，石头缝里长着根，如果炸石头，树就毁了。

“这树性子烈，看树龄估计快100年了，它偏偏就只能生在这样的陡岩边上，仅主根就有5米多长，还不知道石头里面有多长，要是挪到了院子里肯定栽不活。”现场工程师说道。

“那就让它待在这里吧！这里才是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