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章

2015-12-23 06:38苏若兮
诗歌月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米勒月光身体

苏若兮

未名或时间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皱纹又深了。

想没有心头恨都不行。小秘密靠近了大秘密。

傍晚时,我看见了湖水,它安静,苍茫,内心激荡着愿望和风情。

我已经和它有了融合。我的孤独更是。

我们共同分享了一轮下落的红日。湖边有麦田。麦田里有绿意重重的麦子。我想这麦子

就是我的庄稼人种植。它们哑哑柔软地笑着。像庄稼人写就的文字。

对于我所见。你可有一点点地逃离之心?

那么微妙的伤心,只针对即将的转身离去。

我有多久没有去赞美劳动了?尽管你我一直有劳动者的汗水和纯粹。

对土地,仍抱有蓬勃的野心。

我的每份回忆,都被你定义为未来。

为了纠缠人生道路。我不敢呈现,畏惧着抒情。你在远方带着面具,不给一点体恤和暗示。

你一直是一具越来越光滑的身体,你随时准备着抽身,潜行,遛走。

这就是故事的主题和命运。

仅仅是我知道。春天的悟性和力量,是无穷的。

再多的语言,也抵不上一块空白的,要分娩出景况孩子的画布。

古戏台

我所看到的空,是你的余温,在时光中尚存。

当然,那面镜子是虚无的,我从虚无里看到你缓缓起身,碎步,找到了梦的出口。

以岁月为背景,你笑、哭、团圆、思念,状告,控诉,申冤,生别恻恻,死别吞声……

把青春,男女,老人,少年,带到现场,为一个结局,做个了断。

我很喜欢这种与你陌生相对的状态。你演你的人生,我只扮演一个不闻风雨的观众。

原来,不只秋冬两季的萧瑟让人伤感,也不只你蒙满了人世风尘。

包围过来的时光。找着他们的肇事者。

风很大,整个城市,黄昏,夜晚的灯火,所有亮相不亮相的植物都在颤抖。

一场令人眩晕的折子戏,开场,剧终。

那是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我和你,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目光与目光所抚的物什

发生了缠绕和不可割舍的关系。直至狂欢,溢彩,残缺而失真。

这么近,却保持着与我远远的距离。今夜一聚,一别,梦和故事又是新的。

相信

我喜欢那个向月光借阅我的人。

垂钓的姿势,很老。仿佛一直长在岸边。重复一棵树的形象。

人类与植物之间布满了潮水,从年轻,还到年轻。从激情还到激情。

我不喜欢我最爱的朋友走向一条情色道路。我怕所遇的蒺藜刺破了她美人的肌骨。

走到梦想似乎很容易。随欲就行,剑走偏锋,也行。

这一个冬天。我都表达了什么。

从别人到达不了的角度,我把黑夜营造成孤独者罪恶的乐园。

一个一个的影像,远离故土。进入我设计的漩涡。

抱住我的事物,绝不是用寒冷,也不是用速度,他像天空洒下了雪,用最轻盈的手法

让我出生。让我往融化里增添本性的无声。

我的朋友一定离开了喂食情色的爱情。所以,她揭露得坚决勇敢而彻底。

我还是喜欢那个向月光借阅我的人。我的身体充满了让他为之沉睡的空气,莫名的

危机四伏。

习惯着更紧的怀抱。月光是湖,我再无归期,是一簇崭新的堤岸。

花局里

“那是一只鸟的影子,以它的孤单,对抗天空”

一一我把这一句留给你,也留给我自己。

工笔与写意结合的国画,行草与楷隶在这里云集。

我在找那些不属于诗歌的部分。长在梦境里的梦,不知何时生长成新的梦境。

就是一个旧模样的人,乔装那个旧模样而已,如果想打碎。我愿穿上陶瓷一样的梦外衣。

那个古美人守着空楼,美得诡异,用薄大的雪片在阳光下取暖。

屋宇亭台间,落魄潦倒的,不只是风。还有卷着青春流浪的书生。

经历多少个朝代也不更换的面孔,是你的。

我在将自己制作成一个厌世的标本。模仿着蝴蝶在你胸前的古戏台上飞舞。

眷念着尘世,直到让你哑然,心碎。

那些意外,一经夸张,便改变了前程的方向。

当我们都成了老照片中的身影,你要说我正在年轻。

彼此生疏成不能相近的建筑,往着好奇里遗忘彼此。

爱得久了,把生分当成最暖的痛。

接近

想安静。安静到缓落成一条冬日草原落荒的河流。

一直在草原长驻。

月亮是要投影的。到我这儿来,我有彻夜的不眠。

来倾诉,或聆听。我们就得放弃什么

这里深旷,没有复杂纠缠复杂的尘世面孔。

野花自然地开放在草丛间。蝴蝶,自然地翩落在花蕊。

你知道么,有一种好,就是代替自己活着。

我不知道我能够走多远。时光已决意让我离开内心下着冰雹的姊妹。

我安于奔走寂寞地界的贫穷。不执起对打偏见的武器。

自顾自地奔涌,流淌成隐秘的温暖。

途经的流域,不再是有意义的结识。把那枚粉饰性的时针拔下,我们的时钟就是一个报废的玩具。时间不因我们的破坏就停下证明。它不误分秒吸食我们身体的水份。它无视我们身体里的欲望,欲望才是魔鬼。

我一直将自己空着。让风充满我,让月光充满我,让泪水充满我,让意外充满我。

它们独立时,就是单一的孤独。我使它们有了团结友爱的温情。

我们为空茫和绝决接近吧。和飘零的兽同处。

狂忍词

我坐到了谷底。在谷底看天,天那么大,就像谎言。

一个人在暗中奔跑,他向我提供了雪迹,青草味,和他身体里刚写就的一部传奇。

我把自己埋在浓雾的安详辽阔中,我看见那个虔诚的爱雪者单纯得让我难过。

弹着雪的节奏,呼出雪的叹息,我是唯一愿意和他一起渺小的被风主宰的侍爱者。

任着风移动。开放。搁到最低的洼凹。不舍离去。

是故意存在的?故意让梦惊动,让心竖起燃烧的旗帜?

这个冬天,不再对弥世者开放幸福。落日开始有了回声。我体验着你的去向。我不快乐。

亲切的身体一旦风暴,便是原谅不了的过失。

对每个黄昏,你是不是都抱有爱情?在被命运指定的地点,你真的像枚早出的月亮,顾不到我另一面的漆黑。我是不转身的,转身,就看见你了。哭,还是不哭?

活着活着我就成为了你。如果还有继续活着,我就拒绝安慰,我们谋杀了彼此,又复活了彼此。我们的意义多么好,就是阳光碎泥一样活着。见证这一世的旁观冷意和生机。眼哨活动的,便是春意。

你是我的米勒

你是我的米勒,随时随地随心,随手随笔,画我。

素描我,也素描自己

浓墨重彩我,也浓墨重彩自己。

在方寸画布,摹绘我的耕作、播种、撒肥、收割、放牧、背柴、拾穗、沐浴、祈祷、哺育……

你是我的米勒一一

你有放荡的鸟群,有赤足自寒的小丘比特。我看守羊群,生火取暖,极端地潦倒贫困,面目模糊。你是我的米勒,如乡间小径、麦草堆、夕阳下的山风,裸露,天然,纯粹。

你是我的米勒。是我刚接触便又转身离去的秋天。月光永远诱惑着你成为她身体下的宠物。

你表现我是春日背后那一弧坚定的彩虹。你无声地赞美我的无处不在。从房屋道路森林灌木河流教堂灯影野菊到每个角落空白的地方都有宁静泰然的我在进行缝补纺织喂养劳作。

你是我的米勒,你自然得像自然回归自然。像葡萄和苹果点染了果园。

收获我,捕捉我,洞察我。

我是你落座的庭院。你是我的米勒。是我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的期盼。老人们一个个地驼背而去,小丘比特们手牵手在跳舞。

你是我的米勒。到田间荷锄劳作,对命运痴语不止的米勒。你是我的米勒,到海里航行,把生存喻出风浪的米勒。你是我的米勒,在暴风雨里不肯撤退、原罪累累的米勒。

久久地画我。久久地成长为你的眼疾和心病。你是我的米勒,为了再现大地,劳动,泥土,万物,你是神秘,悲歌,芬芳,语言本身。不着一个美字,却美出无限的爱的影踪。

你,是我的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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