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海一样离群索居(七首)

2016-01-18 10:54阿华
山花 2016年1期
关键词:镇安县夜行水母

阿华

海边:暮色降临

我经常在会暮色里,一个人

去海边走走

但我从没有好好描述过它,也没有

向人提起那些坏脾气的海浪

我没有说,它抓住的全是碎片

是因为选择得太多

我也没有提起那些贝壳,它们都有

浓缩的人生,微小但暗藏着力量

我爱过大海,但爱的也许只是它

表面的繁华:鸥鸟,游鱼,蓝色的海水

对于那些水底深处的风暴

我缺少一种敏感与智慧

……但我曾历经过动荡,知道所有

俱下的泥沙,都将一点点沉于命运的渊底

鱼把刺长在身体里

与海浪的谈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所有的鱼,都强大一些

那它的刺,一定是长在身体之外”

“把刺长在身体外的,也许应该

叫它刺猬”

……所有的星星都亮着,所有的星光

都弹指欲破

除了鱼,没有谁会认为星光

会让大海变得温柔

除了鱼,没有谁会相信

它把刺长在身体里,是用一个前因

等一个后果

只有水母是知音。只有水母知道

鱼的心里,藏着的石头和断弦

“……鱼把刺长在身体里。有一种爱

是把锋芒只对着自己”

孤 岛

在一座名叫“海驴岛”的岛上

摄影人在拍一只黑尾鸥励志的一生

它有丧父之痛,也有失兄之切

因为成了孤儿,一只胆小的黑尾鸥

才有了飞翔的勇气

在另一座名曰“太阳岛”的岛上

两位工人在锯一棵大树

这棵长了多年的树,就要倒在

岁月的渡口上了

随着锯的移动,它的伤一点点被拉长

碎木屑落了一地

……我也有一座孤岛,清冷,寂静

无人居住。但我一生的果实

都在那儿归入了仓廪

你见过大海……

好端端的一朵蒲公英,风轻轻一吹

花就飞了,再摘一朵,花又飞了

风怎么知道,一切都是虚设

每朵花的盛开,都只是为了飘落?

我一个人站在海边的时候

有人打来了电话,她离我那么远

怎么会知道,雨在哗哗地下着

我脸上的脂粉,都变成了泥浆?

我的心情被我的声音出卖,她知道

——我的悲欢都是真的

天空有雷霆滚过。灰蒙蒙的海边

我的泪水,潸然而下——

所有的委屈,像海水般涌来……

不安者说

人们把通过记忆得来的东西

作为谈资,他们谈到更远的雪山

谈到还在路上的茶叶和盐巴

而我几乎没有这种能力

我的想像断送于黄昏

我能说:我的快乐发自内心?

雨点夹杂着雪雹,打在美人蕉

革质的叶子上,急速错乱的响声

有一点乱世之象

我能说:有些时候疏离是为了

更深的记住,有些热爱,不必重提?

作为一个面向大海的虚无者

我所怀抱羞愧的是:只能和你们说说

夜行船和夜行船上的昏暗灯火

关于海洋的深远辽阔,请原谅

我无法说出更多

漩 涡

到达黎明乡的时候,月亮还挂在天上

天高月小,月亮的光芒是暗的

开在夜里的桂花,一半香气在院内芬芳

另有一半香气,溢到了墙外

而我的内心是萧瑟的,江边有孤独的蛙鸣

架下有无人搭理的南瓜花

我在月光下反复地踱步

内心的漩涡越来越大

附近的庄园,我曾经来过

那时候年轻,有风花也有雪月

转眼几年过去了,老桌旧椅旁

再也没有星辰,落入新的诗行

尘与土,风与花……

一盏灯下,除了寂静没有其它

春天,在镇安县

……流水那么慢,风声那么慢

路边的柳树,还没有绿过柳枝

它的绿,那么慢

春天在镇安县,我看到的灯笼

悬挂于每一家的屋檐下

木质的楼房里,有人收拾庭院

有人靠近浅窗

有人在水缸中养月亮,微风一吹

就碎成了众多的小月亮

在镇安县,我看到阳光汹涌

瓷器闪亮

绣了一半的布帛,还没有绣上

满月和鲜花

在镇安县,一匹马在南山食草

一头鹿在河边饮水

……与我无关的县城

与我无关的蜜糖色的黄昏

真得与我无关吗?今年春天

我去过那里

生活并无疼痛,我只是需要一枚

虚无的铁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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