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挪威的森林》翻译看文学翻译的标准

2016-01-30 01:18姚斌
英语学习 2015年7期
关键词:林少华挪威的森林巴哈

姚斌

写下这个题目,就觉得太宽泛,于是就从一个有争议的例子简单表明—下观点吧。

最近在网上看到有人讨论日语文学作品的翻译问题。讨论的焦点是林少华译文和其他译者译文的区别。有好事者就在论坛上贴出下面对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一书中同一句话的不同译法:

林少华译内地版:玲子……缓缓弹起巴赫的赋格曲。细微之处她刻意求工,或悠扬婉转,或神采飞扬,或一掷千钧,或愁肠百结。

叶惠译香港版:玲子……慢慢弹起巴哈的赋格曲来。细腻的部分故意慢慢弹、或快快弹、或粗野地弹、或感伤地弹……

明珠译台湾版:玲子姐……慢慢地弹起巴哈的赋格曲。细微的地方刻意或慢慢地弹、或快速地弹、或尽情挥洒地弹、或敏感用情地弹……

林少华的译文显然和后两者不太一样。我们读林译版,就像是在读一位中文很优秀的中国作家的作品。而后面两位译者的译文(尤其是叶译版)几乎就是原作的对字翻译。

如果从“脱离语言外壳”的角度来看,或许林少华的“脱壳”程度是最高的,或者说原作对他的gravitational pull(万有引力)是最小的。叶译几近直译,明译稍有发挥。林译受到不少非议,认为他的翻译过度归化,以至于村上春树不再是日本的,而是他笔下的“村上春树”,甚至就是他自己。

林少华对此反驳:翻译最要传达的是审美的境界,而不是字对字的翻译。我们从他的一些译作,像《挪威的森林》中可以看到他试图传递日本文学中审美意识的努力。至于传递过程中是不是打上了他个人的烙印则另当别论。

我们知道,有关异化与归化翻译的争议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平息过。异化和归化永远都是一对矛盾,也—直是人们热议的话题,美籍意大利学者韦努蒂写《译者的隐身》甚至把异化翻译策略提高到反抗殖民的意识形态高度。异化和归化也最容易引发外行或者内行的议论。

所以我们常说,做翻译就像走钢丝,要保持一个delicate balance,不能“左倾”,也不能“右倾”,要始终保持“中庸而行”,然而做到这点谈何容易,笔译都不容易,口译就更难。

作为翻译的学习者和实践者,我们对待这样的问题应该抱有更为宽容的态度。林纾的翻译虽然被人们诟病为有自由发挥之嫌,但提出“信、达、雅”三原则的严复先生在翻译的时候同样也将自己的思想和观点融入其中。而他们翻译的作品都在特定的时代产生过相当重大的影响。

其实,在“文化转向”之后,翻译研究已经将翻译活动从语言层面的转换拓展到文化层面的转换,因此所谓的归化、异化都是转换的策略,并不存在高下之分。不同的译者有不同的翻译理念和策略,他们的译本有不同的读者群,这本身是文化多元的表现,是好事情。何况在翻译史上,具有历史意义的译文往往是不准确的译文。

但是拥抱多元,并不意味着放弃对翻译质量的严格要求。但这一标准恐怕也不能由某种或某几种原则或条规来确定,而是要由读者的接受程度来裁决。个别读者的欣赏可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局限性,但大量读者的共同感受庶几可以成为评价的“标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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