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式英语到中国英语—译者认可度调查报告

周红红+王建荣

摘 要： 本研究通过调查和分析我国翻译从业人员和高校翻译教师队伍的构成，他们对目前社会上流行的一些俗语英译的认可度和对翻译方法及翻译人才培养的看法，帮助大家了解翻译和翻译人才培养，有的放矢地提高翻译水平。

关键词： 中式英语 中国英语 翻译方法 翻译人才培养

中式英语，也叫“中国式英语”，在英语中被称为“Chinglish”，是汉语及英语混合而成的合体字。中式英语指学习者在写作中往往先用汉语打腹稿，或列出中文提纲，再把汉语一句句机械地转换成英语，带有明显的汉语痕迹，因而不能被以英语为母语者接受。“中式英语指带有中文语音、语法、词汇特色的英语，是一种洋泾浜语言”①。

中国英语“China English”是“以规范英语为核心，表达中国社会文化诸领域特有事务，不受母语干扰，通过音译、译借、语义再生诸手段进入英语交际，具有中国特点的词汇、句式和语篇”②。

中式英语受汉语干扰和影响，是中国的英语学习和使用者生搬硬套汉语的规则和习惯，在英语交际中出现的不符合规范的英语或是与英语文化、生活、习惯相悖的畸形英语，在翻译领域属于错译、误译或死译，是不被认可和接受的。在汉译英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努力克服中式英语，以中国英语表达具有中国特色的事物和指称。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中式英语和中国英语之间的区别并不是泾渭分明的，有些十分中式的表达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考验顽强地生存下来，甚至堂而皇之地进入英文词典中，转化成名正言顺的中国英语。

我们就目前社会上流行的一些俗语英译的认可度和对翻译方法及翻译人才培养的看法，对我国翻译从业人员和高校从事翻译教学的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希望调查结果能帮助大家了解翻译和翻译人才培养，有的放矢地提高翻译水平。

一、译者基本信息

调查采用问卷的形式，调查的对象是2014年6月份参加中国外文局受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委托实施的中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China Accreditation Test for Translators and Interpreters-CATTI）阅卷工作的专家，他们大多来自培养翻译专业硕士（Master of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ation-MTI）的各个高校及全国各出版社、翻译公司等。本次调查共发出问卷100份，收回有效问卷93份。以下是问卷的各部分内容及统计结果。

1. 性别： A. 男 B. 女

翻译工作的教学和从业人员中，女性远远超过男性，本次问卷统计男女比例大约是1：2。

2.年纪：A. 50岁以上 B. 40-50 C. 30-40 D. 30岁以下

由于CATTI的阅卷工作对阅卷人员的资历有一定的要求，比如高校教师原则上要求是副教授以上，因此答卷人员的年龄分布通常在30岁以上，其中40-50岁之间的人员占了最大比例。

3.职业： A. 高校教师 B. 新闻业 C. 出版业 D. 媒体 E. 其他

就职业分布而言，高校教师占了最大的比例，这是近年来外文局提高MTI教学和翻译人才培养质量的一项重要举措。目前全国数百所高校都有MTI专业，让高校从事MTI教学工作的教师参加CATTI阅卷工作，更有利于教师了解考试及翻译行业的基本要求，使教学工作更加切合要求、有的放矢。

4.学历： A. 文学博士后 B. 文学博士 C. 文学硕士 D. 文学学士 E. 其他

多数答卷人员具有文学硕士及以上学位。

5.资历：（可多选）

A.笔译一级 B.笔译二级 C.笔译三级 D.口译二级 E.口译三级 F.无

多数CATTI阅卷人员本身并没有参加过CATTI考试，因此没有相关的资历。

6.翻译种类：A.英译汉 B. 汉译英 C. 兼而有之

从统计数据看，大多数翻译工作者是兼顾英译汉和汉译英的，这说明我们培养学生的翻译能力也应该双向兼顾，正如一座桥梁，应该是两头都走得通的。

7.翻译总量（以汉字计算）：

A.不计其数 B.100万以上 C.5万左右 D.20万左右 E.10万以下

严格意义上说，此题的数据并不准确，因为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翻译总量。翻译，从广义上说，贯穿在整个第二语言学习的过程中，学习母语时，人们将语言与意义相关联，之后的语言学习往往就是将新学的语言与母语相关联，就算是翻译了。此题所指的翻译总量是狭义的，指以翻译为业的工作中所译过的字数。翻译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所谓熟能生巧，翻译能力的提高与翻译量是有一定关系的。

8. 翻译辅助工具（可多选）：

A.专科词典 B. 综合词典 C. 金山词霸、有道等网络词典 D. 快译通等电子词典 E. 谷歌百度等网络翻译软件 F. 说不准，有啥用啥

关于翻译中使用的工具，有必要进一步深入调查。本题反映的事实是，大多数答卷人使用一种以上的辅助工具，其中最多的是综合性的词典，但是随着信息化水平的提高，使用金山词霸、有道等网络词典呈迅速上升之势。

二、译者的态度

9. 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译为 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 您觉得：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0. 把“好久不见”译为 long time no see， 您觉得：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1. 把“不给力”译为 ungelivable， 您觉得：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2. 您觉得如下翻译：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3. 您觉得如下翻译：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4. 您觉得如下翻译：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15. 您觉得如下翻译：

A. 很传神有创意 B. 可以接受 C. 不知道 D. 无法接受 E. 坚决反对

在上面7个常见表达的英译中，把“好久不见”译为 long time no see，已经广为接受，被收入《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OED），因此对它的认可度最高，均值达3.63。而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译为“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虽然非常不符合英语语法，却和long time no see一样传神地体现了中文的风格，这样的译法是目标语受众所喜闻乐见的，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们相信将来有一天它也会出现在OED中。“给力”是汉语中的一个新词，源自闽南方言（海南片区），有“很棒、很精彩”的意思，现多用来形容事物“够劲”、“使人振奋”、“感到力量”等。对其的英语翻译，百度百科这样陈述：继运用中式构词法，制造出 zhuangbility （装逼）之后，网友再次发挥才智，炮制出 Ungelivable （不给力）、Gelivable（给力）两词。 “geli”是直接音译自中文的“给力（geili）”，与其他英文单词相比，这两个单词基本符合英语造词规则，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老外绝对看不懂。虽然老外看不懂，但是ungelivable 在中国网友中却大受欢迎。“昂给力窝脖！”网友们不仅第一时间就弄懂了它的发音，而且举一反三：“不给力是ungelivable，给力就是gelivable。”“哈哈，这单词实在太gelivable了！”各知名微博对此进行纷纷转载，转发量很快破万。网友戏称，ungelivable 可能是有史以来传播速度最快的英文单词③。

这三条翻译比较成功地实现了翻译中传递信息的功能，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承载了源语的文化或符合目标语词法，因此是可以接受的。上表数据显示对它们的接受度较高，同时标准差是最大的三项，说明答卷人对它们的可接受度的分歧也是最大的。

后面四条翻译虽然取自现实生活，但都是错误的，成为翻译中的笑料。我们在对外国朋友的访谈中吃惊地发现有不少“老外”居然挺喜欢这样的翻译，说“尽管给他们造成过误解和麻烦，但是回过味来发现挺有趣，留着也无妨，没有了反倒有点可惜”。对于翻译从业人员和教师来说，这样的翻译是无法容忍的，统计表中的数据也说明了这一点，这四项的均值都在1-2之间，且标准差都小，说明所有答卷人都选择了“无法接受”或“坚决反对”。

三、译者的看法

16. 目前网络上的翻译软件对翻译工作？摇 ？摇。

A. 有很大帮助 B. 有一定帮助 C. 不了解 D.没有帮助 E. 纯属添乱

本题调查对目前网络上的翻译软件的态度。从调查结果看，多数人对翻译软件还是认可的，选项在“有一定帮助”和“不了解”之间，标准差1.27，说明答卷人的分歧不是很大。

17. 对提高翻译质量最有指导意义的理论是？摇 ？摇。

A. 翻译是实践性极强的工作，理论的指导意义不大

B. 好翻译是多种理论的综合运用

C. 纽马克的文本类型

D.奈达的功能对等

E. 严复的信达雅

本题调查翻译理论对翻译的指导意义。这是本次调查中标准差最大的一项，说明答题人的意见分歧最大。均值4.76，说明多数人选择的是A或B，即认为理论对翻译的指导意义不大或者应该将多种理论融会贯通地综合运用才能搭建好翻译这座大桥。

18. 鉴于翻译的实践性，合格的笔译人员通常需要经过？摇 ？摇以上的翻译训练。

A.字数并不能说明问题 B. 1万字 C. 5万字 D. 10万字 E. 20万字

对这道题的意见分歧也比较大，标准差达到1.77。虽然在绝对意义上说，翻译的字数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是多数答题者仍然认为合格的笔译人员应该经历过5万字到10万字的翻译训练量，均值2.86，说明多数人的选择在C和D之间。

19. 目前各高校MTI规模？摇 ？摇。

A.泛滥成灾 B. 应逐步缩小 C. 基本满足需求 D. 可进一步扩大 E.急需扩大

此题的数据是出乎我们的预期的，均值3.63说明多数人的选择在B和C之间，即大多数受试者认为目前各高校MTI的规模已经基本满足需求，应逐步缩小。

20. 目前各高校MTI的教学质量？摇 ？摇。

A. 能满足社会需求 B. 值得肯定 C. 不了解 D. 应进一步提高 E. 亟待提高

对目前各高校MTI的教学质量问题，标准差0.849是比较小的，说明受试者的看法相对集中，均值1.93，说明多数答题者认为翻译硕士的教学质量在D和E之间，即应进一步提高或亟待提高。

下面六道题因选项一致，我们将统计结果一起呈现。

21. 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对提高翻译水平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22. 提高翻译水平的有效途径是经常性地举办短期的翻译培训。

23. 提高翻译水平的有效途径是扩大翻译协会的规模，加强会员间的交流与合作。

24. 提高翻译水平的关键是扩大和加强翻译从业人员的队伍建设。

25. 提高翻译水平的关键是加紧研制和开发合格的翻译软件。

26. 应该将翻译能力作为语言学习的一种基本能力来要求和培养。

A. 完全同意 B. 同意 C. 不知道 D. 反对 E. 坚决反对

第21题问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CATTI）是否对提高翻译水平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统计结果显示，大家对CATTI是十分认可的，不仅均值4.06是这几题中最高的，说明多数受试者选择完全同意或同意，而且标准差0.66是这几题中最小的，说明对此大家的分歧最小。另外一道认可度高达4.00的是26题，即应该将翻译能力作为语言学习的一种基本能力来要求和培养。这几问中大家分歧最大的是第22题，即经常性地举办短期的翻译培训能否有效提高大家的翻译水平；而认可度最低的是第25题，即提高翻译水平的关键是加紧研制和开发合格的翻译软件，多数受试的选择是C不知道或D反对。

四、结语

中式英语的产生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译者对英汉语义的误解和英汉句法结构的误用。一些英语学习者在英语和汉语语言知识和文化知识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错误地认为汉语和英语的各种因素都是相同的，似乎只要把自己所掌握的汉语的各种表达方式转换成英语就大功告成了，结果造成令人费解、误解或叫人贻笑大方的错误译法。

了解我国目前翻译从业人员的基本构成，了解他们对中式英语和中国英语的基本判断和认可度，了解他们对翻译理论和实践及翻译人才培养的基本看法，这些信息将有助于我们认识翻译，并通过深入学习和悉心领会中英语言和文化的差异，提高自身翻译水平，实现在英汉间熟练翻译的梦想。

注释：

① http：//baike.sogou.com/v230098.htm

②李文中.中国英语与中国式英语[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4）：18.

③http：//baike.baidu.com/view/4665273.htm？fr=iciba.

本研究是北京交通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北京旅游标识英译的规范化研究-基于文化视角” 项目编码：H14JB00160的研究成果之一，特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