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生命的真谛
——评聂沛诗歌创作

2016-03-16 02:30任美衡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补丁隐喻蝴蝶

文 玲,任美衡

(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2)



寻找生命的真谛
——评聂沛诗歌创作

文 玲,任美衡

(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2)

聂沛以诗歌对抗生命的虚无,通过孤独、绝望、死亡主题的反复演绎思考“存在”的秘密。诗人通过妄想对抗生命的虚无与人的卑微,妄想源于对生命的爱,源于与自然的亲密无间。聂沛通过“物化”写作,展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自由境界,通过隐喻、通感、拟人等手法表现人重获新生的过程。

存在;虚无;生命;自然

聂沛(1964年8月—),湖南祁东人,湖南省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委员,衡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85年聂沛在《诗刊》头条发表处女作,1986年出版第一本诗集《季节河》。80年代,受“新乡土”诗潮影响,聂沛用积极向上的基调,以新奇丰富的联想揭示生命的勃发,史诗般地吟唱出生命的激情,展现青春的张扬与韧性;90年代诗人的创作以长诗为主,构成了个人创作的第一个高潮,《下午是一条远逝的河》、《蝗虫》等作品收入2000年出版的诗集《文艺湘军百家文库·聂沛卷》;新世纪以来,随着诗人阅历的加深,经过多年的酝酿成长,诗人不断寻求突破与创新,冲破了上一阶段诗歌的纯美诗境。这个阶段,诗人主要是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小事出发,使诗回到平凡人的世界,回到切切实实的生活当中,展现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场景,并在叙述中进行理性思考。

新世纪中,诗人不再像早期那样以快节奏的方式写诗,而是以诗歌对抗生命的虚无,通过孤独、绝望、死亡主题的反复演绎思考“存在”的秘密。通过具体化的形象不断地提出并解答关于孤独与空虚的难题,使得“存在”不再只是哲学家的专利。诗人在2007年出版的《天空的补丁》中,收入了《天空的补丁》《生活的空气》《冰凉的花瓣》等诗辑。诗集《天空的补丁》由“天空的补丁”“生活的空气”“冰凉的花瓣”“石头与钢琴”四辑组成,其中“天空的补丁”,主要是通过“天空”这一视角,揭示一个人面对命运的悲剧意识,深入探讨存在的主题;“生活的空气”主要是通过普通现实生活中的底层人物的描写,引发人们对存在困境的反思与审视;“冰凉的花瓣”,通过生活的点滴抒发心中的苦与乐;“石头与钢琴”则是在刚与柔的对比中,关注变异中的灵魂。

一、诗歌创作的思想主题

(一)生命的虚无与人的卑微

20世纪90年代以来,聂沛的诗歌创作充满了哲理思考,但他拒绝形而上的思辨,调侃“一帮存在主义者在暮春聚会、写字/讨论桃花和月亮的比喻义和引申义/似乎知其然,又不知其所以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午后的冥思苦想中/被天空压迫得透不过气来……他听到漫漫长夜一颗流星的声音/在黑暗和虚无之翼上,飞翔/因此顿悟,灵魂的伟大和辽阔”。在诗歌创作中,诗人反复思考一个人在烦闷的午后,异乡的夜晚,如何面对无处排遣的寂寞与虚空。寂寞与虚空是每个人必须面临的问题,人从虚空中来,到虚空中去,我们不停地追问生命的意义何在?繁忙、庸碌的生活究竟走向何方?精神文明如何支撑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更多时候,我们迷失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彷徨于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聂沛思考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将人比作会呼吸的芦苇。芦苇头重脚轻,根基不深,虽然长得高,却是空心。我们曾经辉煌、曾经春风得意,但当我们离开的那一天,却“像倦鸟归巢,留下一片羽毛”,芦苇和羽毛是现代人的真实写照,也是人生悲剧命运的写照。

聂沛的诗充满了一种悲剧意识,天空成为人类悲剧的最好见证。女娲不忍生灵受灾,于是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万灵始得以安居,创造了一个救世神话。在神话远逝的年代,人成为世界的主宰时,聂沛看到了人的局限性。《天空的补丁》延续了同样的命题,即毁灭性灾难更多的来自人类自身。《天空的补丁》以补丁隐喻人的劳绩,“天空一层层,有多少补丁呀/这些补丁是多么深厚”。人类文明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在天空打开一个洞,人又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为天空打补丁,一层层的补丁,一方面体现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人的悲剧性存在。打补丁是生存的形象比喻,人的一生即打补丁,打补丁体现了人生的艰辛,一生的理想、追求,一辈子的酸、甜、苦、辣体现在这个补丁中,“一些匠人和疯人,甚至盲人!就像密密麻麻的注脚/就像,泪流满面的诗篇”。然而这块补丁只是为了缝补人类犯下的错。在看似高尚的行为中,体现了人的卑微。这首诗给我们敲响警钟,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居功自傲,人取得的所谓成就,只不过是一个补丁。因此,聂沛戏谑人生“他寒窗十年,只不过是为了变成一个/在大学的黄昏/让其含辛茹苦的父母痛苦失声的白痴。”认为“珍惜时光是一句千古废话。时光就是用来虚度的/只有那些黑暗、伤害、疾病和痛苦的时光无法虚度/让我们远离这些东西吧,慢慢地虚度简单的一生”。

人的卑微和生命的虚无成为困扰诗人的难题。聂沛将人比作蚂蚁,在他看来,人就像蚂蚁一样渺小,然而,大蚂蚁和小蚂蚁还要窝斗,“大一点的不屑于跟小一点的斗/小一点的因此愤愤不平——你不就是比我大那么一点儿吗?/你大到天去/不还是一只蚂蚁?”这让我们想起了庄子寓言“蜗角之争”,庄子以蜗喻魏国,以触喻梁国,以蛮喻魏王。称在蜗牛的左触角上建立国家的名字叫作触氏;在蜗牛的右触角上建立国家的名字叫作蛮氏。两国经常因为争夺土地而掀起战争,死在战场的尸首就有几万具,他们追赶败兵,十五天才能够返回来。从人的角度看,这纯属荒谬之言,蜗牛触角上岂可建国?但人世间的讨伐征战犹如触氏和蛮氏自相残杀,愚不可及,那么王、蛮又有何区别?以动物喻人事,让人自惭形秽。同样,大蚂蚁与小蚂蚁的争斗,让我们看到了人类的可笑与可悲,再大的蚂蚁能斗得过天,斗得过海吗?同时,聂沛解构了人的理想、梦想,《一无所想》这首诗写到:

……

我想为妄想攀登

可怎么也登不上妄想的高度

——这叫梦想

后来,我想爬一座更低的山

比如窗前的鼎山

我努力爬上去,看天高云淡

——这叫理想

我一步步测量了鼎山的高度

与公认的不一样

周围没人相信我,包括老婆

讥我傻得可笑

——这叫思想

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呼吸的新鲜空气

告知了一个秘密

我们自我完善的老师大自然

它,一无所想![1]148-149

所谓的理想、梦想、思想都是人的一厢情愿,自以为凭借理想、梦想、思想能够改造自然、改造社会,凸显人在世界的主导地位。然而,大自然一无所想,却实现了无所不能,万物自得其是,自然生成。诗人称“天空对你整日忙碌、低矮的生活/持鄙视态度”。那么,如此卑微的人如何追寻生命的价值?聂沛给出的答案是“妄想”!如“一只蚂蚁来去匆匆,妄想把大地搬起来/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的妄想呢”。在大多数人看来,理想与梦想才是人生存于世的精神支持,他们不停地为自己编造的理想与梦想而奋斗,梦想终有一天能够功成名就、光耀门楣。然而,当他们一天天迈向成功时,却发现失却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我们忽视了亲情、忽视了友谊、忽视了身边的一草一木,开始变得冷漠、干瘪,缺乏想象力。

聂沛将这样的世界称为“没有老虎的动物园”,在这里“我只看到一些人的影子在游动/拖着一张张扁平、苦闷的灵魂”。唯有妄想才能唤醒心中的活力与激情,唯有妄想才能拆除心灵的围墙,与周围的一切发生关联。一个妄想者在午睡,“一队蚂蚁从他脚下走过时/他眼睛为之一亮/像无限的省略号/挠得心头痒痒……”

(二)对亲人、故乡的眷念

在诗人笔下,妄想源于与自然的亲密无间,源于对生命的爱与尊重。《下午是一条远逝的河》这篇长诗,在时空的转换中,渗透出诗人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描绘了一幅幅普通的生活场景,展现了一派温馨朴实祥和的乡村图景和世俗民情,歌咏着父亲与土地悠远睿智的感悟。如“爱情永远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事件/码头繁忙。谁在等待一封信的到来?/父亲有点意味地从嘴上拿下烟斗”。每一句诗行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民间生活场景,全诗洋溢着诗人对现实生活的悲悯情怀,冷静而质朴。诗人还选取了普通民众的民间生活场景作为诗歌创作的视角。其中有诗人自己的点滴生活场景,有亲人、妻儿的点滴生活的记录,表现诗人微妙细腻的感动瞬间。如《洪桥》《群山有个小站叫白石铺》《后园》等,从点点滴滴的生活小事出发,表达诗人对故土的思念。如《后园》中写到:

幸福的秋风,带着老朋友

惯常的风范,空空地坐下

这时隐约听见谁家的钢琴

一边试探艺术的秘密,一边试探灵魂的深度

蟋蟀在露水的阴影里沉思着

一世一秋的光阴故事。多情的尘埃

与头顶看不见的星星一样

对人生,有着你无法拒绝的遍地的关怀[2]124

童年的后园、家乡的洪桥成为诗人的净土,那里饱含了尘世的快乐,如此多情,浸透了朋友、亲人无私的关怀,一个永远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这正是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无数漂移在异乡之途的灵魂所渴望的归家之路。

近年来,由于诗人的双亲去世,精神上受到沉重的创伤,诗人创作了一些表达浓浓亲情的诗歌,比如《擦镜子》,通过擦镜子,表现一个老母亲对老伴的怀念、对子女的牵挂心理。诗人还写了一系列的组诗来怀念父亲:《挖土和念书》《空屋日色》《松林之月》等,如《松林之月》写到:

一种透心的寒冷,突然

从土膳的地气中升起——

一条银蛇蜿蜒在我的脚背之上

父亲准确地捉住它

念念有词,送到篱笆外放生

并说,它是来自于月光下松林的精灵[3]95

诗人通过对日常小事的回忆缅怀父亲,体现了诗人一颗敏感的心,生活的一点一滴都饱含了父子之间的爱。

二、诗歌创作的艺术特色

(一)“物化”写作

诗人不停地抒发对世界、对生活、对自然、对家园和亲人的爱,通过想象与自然融为一体,如《茶:人在草木间》:

种茶的人

在草木间萌芽、生长

多少年

把自己种成一颗颗茶树

看流云萧舒

岁月沁凉,如陶似瓷

月光那么老练[4]

种茶人将自己种成茶树,而不是人种茶树,体现了人与茶树处于平等的地位。人化身为茶树,欣赏流云、沐浴月光,感受自然的美好。人只是宇宙万物中的一员,没有理由以自己的主观情感去界定万物,万物各具其境,各得其所,各依其性,各展其能。做到“以物观物”,意识与世界互相交参、补衬,同时出现,物物相应和、相印认,才能达到物我两化、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是真正的审美体验,审美不是靠理性去认识万物,而是成为万物中的一员,以物的思维感受世界。庄子提出“物化论”,庄子称: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5]109

物化即还原物自然,做到“以物观物”,不只是蝴蝶是庄周梦中之物,庄周亦是蝴蝶梦中之物,不可单以庄周的视角去观蝶,也要以蝴蝶的视角观庄周,这才是诗的境界,唯有此时,人才获得精神的极大自由。中国诗歌的美在于对物的全面展示,如“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人唯有凭借一颗虚空之心,忘我于自然景色,才能寄情于山水。可以说,聂沛的诗实现了“物化”写作,在他的笔下,物具有独立性,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是人情感的载体。蝴蝶这个意象在中国负载了太多的意义,既是爱情的象征,也有庄周梦蝶的哲理。然而,在聂沛笔下,蝴蝶仅仅是一只蝴蝶,“一只,两只,三只蝴蝶……/更多的蝴蝶尘埃般飞扬/天有多蓝,天有多高/要学会感谢和宽恕/感谢更多的蝴蝶在飞/宽恕它们不过是一些隐喻”,对诗人而言,重要的是蝴蝶在飞,而不是它的隐喻意义。聂沛的诗通过物象的排列组合,让我们领悟了生命的真谛,如《四明山之秋》:

怀旧或者遗忘。你看见秋天的

美好,它的洁静和晶莹

日出腾云岭,像大地捧着一颗

熟透的柿子。几头黄牛走过

一缕缕升向树梢的烟雾,若有所思

落叶把所有这一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蜻蜓死去,秋海棠和野菊花

渐次开放。一群山雀抖下晨霜

松枫奇缘:一棵松树和枫树

携手守望遥不可及的天际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在秋空之上

建一座殿堂,让大雁栖息在永恒的故乡[6]

诗中的物不是通过语言描述,而是以具象的方式呈现。物以象的方式还原了物本身,去除了“思”的活动,将我们带入天人合一的宇宙本源状态。视觉性极强的形象,近似电影镜头,不是人的主观折射物。因为拍摄时摄像机的机位只能位于某处,影像只能呈现外在世界的某一个侧面。我们在银幕上所看之物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的这把椅子。摄像机是一架既无记忆又无意识的机器,具体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现实物,还原了物的本真状态,实现了去意识形态化的写作。我们看到一片海棠和菊花争相开放,一颗松树和一颗枫树在遥远的天际,一群山雀在树上雀跃。秋海棠、野菊花、松树、枫树,在四明山上自然而为,没有生的喜悦,也无死的悲哀。既没有人对它的繁茂进行赞美,也没有人为它的凋落一洒同情之泪。它得之于自然,又回归自然,自在自为地演化,将人心掏空,在此景色中,人何欲何求,这便是超越时空的永恒世界。

(二)善于运用隐喻、通感

聂沛的另一首具有代表性的长诗是《蝗虫》,全篇八篇小散文和七首短诗组成,全篇既有故事情节,又有凝重的抒情和睿智的思考。这首长诗以《旧约·利未记》的一段话作为题记,讲述了“我”和“猪皮”的故事,两人结识后开始的一次荒诞旅行,在旅行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猪皮”好酒,贪图美色,是一个眛着良心挣钱的商人,苟且偷生。最后两人因为“罗圈腿”的死被带到公安局预审室。预审室实际是接受心灵的预审。预审的方式即七封信,七封信隐喻七个封印,《启示录》中约翰接受耶稣基督的启示,见证他所看见的。约翰看到的书卷记录了神为这世界准备的一切,用七个印封住。当揭开第七封印时审判开始,出现七位天使拿着七只号,当第五位天使吹号时,一颗星从天落到地上,在地上砸开了一个无底坑,烟从坑里往上冒,蝗虫从烟中出来,蝗虫惟独伤害额上没有神印记的人,只叫他们受苦五个月,却不害死他们。

七封信中的第一封信预示审判的到来,“离群索居的旷野整夜失眠/就像一个古老的白银帝国”,隐喻耶稣禁食四十天,在旷野接受试探。旷野是荒凉的地方,是令人孤独的地方,也是造就人的地方。第二封信:洼地的光,上帝在第一天便创造了光,光即人类世界的开始,在世界的起点,诗人努力探寻神的秘密,“树冠的虚蹈;树根的灵知/大自然秘密的恩惠需要挖掘”。第三封信:洪水改造了人类,隐喻《圣经》中的洪水神话,《圣经》记载人类繁殖太多,荒淫无度,让神愤怒,于是神决定用大洪水灭绝所有男人、女人及所有陆上动物和鸟类。神挑选了义人挪亚,令义人建多层结构的方舟,从而拯救人类。第四封信是人类改造后,世界重获新生,“你惊奇地发现哪怕卑微的事物/也以其美好,给你亲切的手感”。第五封信写人类对神的信心开始动摇,“刚刚有了感恩的深度/一面祷告,一面瞅着神父”“像一位心急火燎的税官/期待也能分得一份丰收”,《圣经》中税官是被罗马政府雇用来向自己同胞征税的犹太人,他们被视为罗马的走狗,为一般犹太人所唾弃,等同罪人。因此,第五封信隐喻罪恶开始滋生。第六封信:

蝗虫蝗虫蝗虫

烧火烧火烧火

蝗虫蝗虫蝗虫

黑烟黑烟黑烟

你眼睁睁盯着一个闯入者

抢走金币,还随便喝了一口

你留在餐桌上的隔夜残酒

心灵的愤怒,突然痛成绝望[7]198

这封印隐喻审判开始,蝗虫开始叮咬不信神的人,人类开始作恶,人心由愤怒变成绝望。第七封信隐喻千禧年的到来,经过末日审判后,出现了新天新地,为耶稣作见证的人复活,并与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神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正如诗中所写:“夕阳辉煌、害病,站立/不稳似的扶住你的肩头”“蝴蝶般的鼓声漫天飞舞/水边仍布满劳作的影子”。这首长诗表明,“我”通过七封信,战胜了“猪皮”对我的考验,坚定了对神的信心。

长诗还运用通感手法,给人带来陌生化的感觉,恢复我们对生活的感知能力,如“喉咙里像打碎一块玻璃”“蝴蝶般的鼓声漫天飞舞”“我吹了一个世界观十分模糊的呼哨”。这些语言让我们感受,而不是思考存在的意义。少了份宗教的理性思辨色彩,多了份诗的生动与感动。在我们面前描绘出夏日的生机:“盛夏摊开炎热的手掌/蜜蜂痴迷于一个孕妇的心跳/河边的知了,怎样秘密地/使一排排垂柳,比中午更高?”通过拟人化的写法让我们体会到重获新生的喜悦:“他汗珠里的妻子,灵巧地/把裙裾的花边变成了艺术/一只只麻雀,怪懂事地/落在晾衣的绳子上——/这心事整齐的仪仗,使她/为自己的幸福莫名地流泪”。

聂沛一直通过诗歌追问生命的真谛,在他看来,存在的价值不在于名与利,而在于心灵的平静,在于对亲人、自然的爱。每一个人都是孤独地面对生命的虚无,在痛苦、悲伤来临时,唯有诗歌才能给我们思考的空间,让我们忘记忧伤,放下包袱,一个人勇敢、坚强地行走在生命的旅途上。诗歌滋润了心田,无论受到多少挫折,唯有心灵的强大才能让我们不屈不挠,永不回头。

[1] 聂沛.新世纪衡阳诗选[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4.

[2] 聂沛.天空的补丁[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7.

[3] 施晗.有一种方向叫远方[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0.

[4] [6]聂沛博客[ER/OL].http://blog.sina.com.cn/u/1291014565.

[5]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2012.

[7] 匡国泰,聂沛.文艺湘军百家文库聂沛卷[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2000.

(编校 邓胤龙)

Looking for the True Meaning of Life——Comments on Later Period Poetry of Nie Pei

WENLing,RENMei-he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2,China)

Nie Pei used poetry to fight against the emptiness of life and repeatedly deducted the thinking of the secret of “existence” through the theme of loneliness,despair and death. The poet fought against the emptiness of life and the humble of human beings through mirage. The mirage comes from the love for life and the intimacy with nature. Nie Pei showed the realm of freedom of harmony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through the “materialization” writing and expressed the renewed process of life through the means of metaphor,synaesthesia and personification.

existence; emptiness; life; nature

2016-05-21

文玲(1981—),女,湖南衡阳人,博士,讲师,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7.25

A

1673-0313(2016)05-08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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