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呐喊

李爱民

【中图分类号】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6）01-0227-01

《孔已己》是鲁迅短篇小说集《呐喊》中比较著名的一篇，是鲁迅继《狂人日记》之后短篇小说的又一面旗帜，自一九一九年四月十五日《新青年》杂志发表至今，它一直以深刻的思想内容和灼灼照人的艺术光彩饮誉文坛。据《关于鲁迅先生》一文的作者孙伏园说：“我曾问过鲁迅先生，其中（指《呐喊》集）哪一篇最好，他说他喜欢《孔已己》，所以已经译了外国文。我问他的好处，他好能于寥寥数页之中，将社会对苦人的冷淡，不慌不忙地描写来，讽刺有很显露，有大家的作风。”这里，鲁迅先生不仅对自己的小说《孔已己》表示了偏爱的态度，而且从艺术技巧与主题思想两个方面对《孔已己》做了中肯的评价。

在此，我想就此文艺术形象的特点方面谈谈自己粗略的看法。

一、典型环境

鲁迅先生是把孔已己这一封建没落文人的典型放在鲁镇咸亨酒店这一特定的社会环境里。小说开头寥寥数语对咸亨酒店的描绘，便是一幅典型的素描画，只几行文字，不加雕饰，酒店的格局、设备，连同卖酒的方式，以及不同身份酒客的喝酒方式，便很简洁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了，作者还通过酒店这个社会的一角，把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物展示出来。通过酒店喝酒人们的言谈举止，把没有上场的人物也刻画出来，如丁举人。

二、典型人物

在选择典型环境的同时，鲁迅更重视典型人物的刻画。他表现人物用的是“画眼睛”的方法，即集中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性格特征，写出人物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或特定的场合里的精神面貌。鲁迅是十分重视这种“神似”的，他不是去对人物作大量的心理剖析和主观描写，而是“以形写神”，既用及其简短的动作对话，自然真切，精确洗炼地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性格特征，从而达到形神兼备，这种“画眼睛”“以神传神”的手法便是表现人物的白描手法。

请看一下作者对孔已己的肖像描写：“孔已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不写别的，仅从衣着上便非常传神地写出了这个已经沦落的读书人的精神特征。小说接下来又写：“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最后连长衫也不见了，他“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完全沦落了。作者还写了孔已己的身材与脸色：刚出场时是“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下场时是“脸上黑而且瘦”。曾经是高大的身材变的站不起来了。

三、人物语言

作者描写人物语言生动形象，富有个性化。对孔已己这个深受封建科举毒害，而又自我麻木个性形象栩栩如生的表现出来，你看：“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当他被人们取笑偷书被打时，“孔已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接着便用‘君子固穷之类难懂的话应付人们，”还有当他被丁举人打折了腿，酒店掌柜取笑他，这时他已经无力争辩了，而是用乞求的眼色，低声说道：“跌断，跌，跌……。”这些鲜明的人物语言，生动形象地将孔已己的个性特点深刻地刻画出来。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四、采用第一人称

小说巧妙地采取了第一人称写法，这个叙述者“我”不是作者本人，而是酒店的小伙计，通过“我”来写孔已己，这样就把人物活动的场景限定在酒店这个小社会，场景人物集中，这正是短篇小说所要求的。通过“我”的见闻，孔已己的悲剧命运便展现出来，又通过“我”和“我”所观察到的别人对孔已己的态度，表现了人们的麻木冷漠，形成了人物活动的典型的社会环境。这样写，省去了许多笔墨，比如孔已己以前的情况，是“我”听别人背地里谈论，孔已己原来也读过书，但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而孔已己因为偷书，被丁举人吊起来，先写服辩，后是挨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这本是他一生中最悲惨的遭遇，这也是“我”通过酒店喝酒的人们的谈话中流露出来的，而没有作正面的表现，鲁迅先生巧妙地利用人物场景的集中，把孔已己的悲惨遭遇通过人们的闲谈中表现出来。实际上，鲁迅这种不动声色的冷静客观叙述，达到了最大的悲剧效果。

五、运用“重复“的手法

《孔已己》中还有一个突出的艺术特点就是运用“重复”的手法。小说中孔已己每次在酒店出现时，总是“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两句话在小说中重复使用了两次，其他描写“笑”的场面在作品中多达十几次，足见“笑”的重复率之高，笑的方式各不相同，“喝酒人”幸灾乐祸的嘲笑，酒店小伙计的“附合着”的笑，酒店掌柜有意识奚落的取笑。孔已己就是在人们的笑声中登场，在人们的笑声中表演，又在人们的笑声中默默地走向死亡。作者之所以不厌其烦地重复地描写这一次又一次一种又一种的笑，其目的就在于通过人们对孔已己的笑来展开故事情节，表现孔已己的悲剧，也是弱愚国民的悲剧，从而深化作品的主题。

《孔已己》是鲁迅小说艺术精品，比较全面地体现了鲁迅小说艺术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