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阎朝隐诗歌之“奇”

2016-03-28 18:16岳德虎
关键词:东方朔武则天

岳德虎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 公共基础部,广西 柳州 545006)

论阎朝隐诗歌之“奇”

岳德虎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 公共基础部,广西 柳州 545006)

阎朝隐作为科举晋升的文辞之士,其诗歌存世虽少,但以“性奇诡”“善构奇”而著称于世,屡屡捉刀代笔,甚至得到武则天的赞赏,这于他所处的社会现实和政治需要密不可分。在武则天与唐中宗时代的政治高压、粉饰太平和个人晋升的条件下,阎朝隐在诗歌之中借鉴了东方朔的“染迹朝隐,和而不同”来展示其存世之道,借助宴饮应制诗的“丽色靓妆,观者忘忧”来诉求其晋升之由。这也为中国古代文人在仕宦浮沉中找到了一条“光明”之路,对后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阎朝隐;诗文;朝隐;藻饰

作为推动律诗定型的珠英学士和景龙学士之一的阎朝隐,其诗文得到了文坛和政坛双重领袖张说的高度评价:“阎朝隐之文,则如丽色靓妆,衣之绮绣,燕歌赵舞,观者忘忧。”《旧唐书》本传则进一步认为“朝隐文章虽无《风》《雅》之体,善构奇,甚为时人所赏”。都对阎朝隐的诗文之“奇”进行了大力推崇。阎朝隐因科举而致仕,多次参与当时的诗歌宴饮,甚至为张昌宗和张易之代为做诗,因此得到了武则天的赏识,足见其诗文之能。但学界一直对此很少涉及,虽然聂永华先生《初唐宫廷诗风流变考论》、陈铁民先生《论律诗定型于初唐诸学士》等研究从侧面论证阎朝隐诗歌在律诗的定型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直接针对其诗文的研究较少。作为当时主要的宫廷诗人之一,阎朝隐的诗文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当时的社会环境、诗歌发展和文人生态都有较为深刻的反映。因此,研究阎朝隐的诗文,不仅有助于理解当时宫廷诗人的诗作生态,更有利于理解初唐政治与文学的互融,从而进一步理解初唐社会与时代人生的内在联系。

一、染迹朝隐,和而不同

阎朝隐的诗歌集中于武后、中宗时期,这一时期也是唐朝宫廷政治斗争最为残酷的时期,武则天凭借非常手段而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她对政治具有特殊的天赋,非常善于操纵宫廷的权力结构,表现出杰出的才能和坚毅的决心,肆无忌惮地打击敌手[1],“开告密之门,纵酷吏周兴、来俊臣、邱神责力等起大狱,指将相,俾相连染,一切案以反论,吏争以周内为能,于是诛戮无虚日”(赵翼《廿二史札记·武后之忍》),被杀、被贬、被流放者达数百人之多,《旧唐书》记载的初唐皇族子弟215人中,发生事故者共113人次,而在武后时期被残害致死、贬庶、潜逃等共77人,占到68.2%[2]。唐中宗以“五王政变”而起家,但因权力巩固的需要,便迅速展开了清洗,神龙元年(705),大批学士因“坐张”被流放,“五王”也于神龙二年(706)全部贬出朝廷,然而宫廷的内斗却愈演愈烈,诸武残余、韦氏外戚和李氏皇族等权力争夺此起彼伏,但这三股势力是唐中宗无法掌控的,安乐公主甚至可以公开卖官鬻爵,这种权力的倾轧直接导致了太子李重俊亡身速死,甚至中宗自己也被毒杀,这样的结果势必“天下隅隅,莫知宁所,朝廷惶惶,莫能自固,海内倾听,以相惊恐”(《唐会要》卷四十一)。

这样的政治高压和社会现实,必然会对朝臣的心态造成强烈的震颤,特别是对那些通过科举而晋升的下层士子来说,如何适应政治的需要,保障自己的存世并积极发展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追求的第一要素,残酷的社会现实促使他们不断进行心态和价值取向的调整。尽管当时的文人士子能够有机会得以晋升甚至上升为朝廷重臣,但朝不保夕的莫测宦海使其对人生的走向产生了深沉的忧思,如何“出世”才能保障其仕宦的和谐方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东方朔的 “染迹朝隐,和而不同”——“避世金马门”就为初唐的士子提供了一条生存之道,“陆沉于俗,避世金马门”(东方朔《据地歌》),特别是经过汉末魏晋玄学思想的盛行,东方朔“朝隐”思想给胸怀天下却时运不济的初唐士人提供了一个心灵慰藉,他们把在朝隐逸看作是能够寻找到的与现实政治融合的最恰当手段,充分体现出初唐士人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出于对自我生命价值和精神价值的双重保障,不得不在二者之间寻求一种妥善的平衡。因而东方朔所代表的隐逸文化,更能够契合于武后中宗时期的实际社会情形,更具有现实的实效意义,也能在当时的士人中得以切实施行,“臣朔真何幸,常陪汉武游”(崔湜《幸白鹿观应制》)、“常年愿奉西王母,近侍惭无东朔才”(赵彦昭《侍宴桃花园咏桃花》)。

《新唐书》本传记载,阎朝隐“性滑稽,属辞奇诡,为武后所赏”,这与东方朔的性格与表现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其《鹦鹉猫儿篇》诗云:

……鹦鹉鸟,同资造化兮殊粹精。鹔鹴毛,翡翠翼。鹓雏延颈,鹍鸡弄色。鹦鹉鸟,同禀阴阳兮异埏埴。……趋趋兮跄跄,若处子回眸兮登玉堂。爰有兽也,安其忍,觜其胁,距其胸,与之放旷浪浪兮,从从容容。钩爪锯牙也,宵行昼伏无以当,遇之兮忘味。抟击腾掷也,朝飞暮噪无以拒,逢之兮屏气。由是言之,贪残薄则智慧作,贪残临之兮不复攫。

据考证,本诗作于圣历元年(698),这一年二月武承嗣、武三思营求为太子,但武则天经狄仁杰点化而立庐陵王,然而有一天武则天对狄仁杰说:“朕梦大鹦、鹉两翅皆折,何也?”对曰:“武者,陛下之姓,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太后由是无立承嗣、三思之意。另据《朝野佥载》卷五和《资治通鉴》卷二○五都记载,长寿元年(692)七月,武则天将猫和鹦鹉放在一起以显示自己称帝的仁慈无物不及,结果事与愿违。联系永徽六年(655)十月萧淑妃被囚后大骂武则天,“愿阿武为老鼠,吾作猫儿,生生扼其喉……武后怒,自是宫中不畜猫”(《旧唐书》卷五十五);以及“伏身俎盘为牺,请代后疾”(《新唐书》本传),可见阎朝隐的这首诗就极有可能受此启发而作,明显借鉴了东方朔的经验:渴望积极入世的热情与有志难伸的困苦使其不得不选择一种“染迹朝隐,和而不同”的生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阎朝隐面对现实非仕即隐、非黑即白的那种焦虑,在“朝”与“隐”的叠加中保留着基本的人格尊严[3]。但作为太子舍人,他也暗示李显应该审时度势,方可有所作为。诗之序对鹦鹉与猫一边倒地褒贬,把鹦鹉誉为慧鸟,而猫则为不仁兽(放旷浪浪),诗之始把鹦鹉赞誉为“同资造化兮殊粹精”,从羽毛、翼展等外形到动作都极力赞赏,对猫则全力批判,暗示了武后选李显重做太子时的朝廷政治,用奇特的文学形式(寓言诗),再现了当时政治、宗教与文学的关系[4],“自首至尾全用作文排比法成诗,奇甚,正理奇调;谭云:忽然起止,雷霆风雨,确然陈诉,忠臣仁人,非以诗文为戏,乃一肚奇趣正理,触物动摇耳。千古而下,皆有感于斯文”(《唐诗归》)。

久视元年(700),武则天改控鹤府为奉宸府,又以易之为奉宸令,引辞人阎朝隐、薛稷、员半千并为奉宸供奉。每因宴集,则令嘲戏公卿以为笑乐(《旧唐书》卷八十二),而这种以戏谑幽默为娱乐的宴会在中宗时期得到了更多的发展,这使阎朝隐的诗之奇有了更多展示的机会,如《奉和九日幸临渭亭登高应制得筵字》,诗云:

九九侍神仙,高高坐半天。

文章二曜动,气色五星连。

簪绂趋皇极,笙歌接御筵。

愿因茱菊酒,相守百千年。

此诗作于景龙三年(709),唐中宗《九月九日幸临渭亭登高得秋字》诗序云“以景龙三年宾鸿九月,……诏懿戚,命朝贤,属重阳之吉辰,呈九皋之嘉瑞;……人以酒属,喜见覆于金杯;文在兹乎,盍各飞于玉藻。渊明抱菊,且浮九酝之观;毕卓持螯,须尽一生之兴”(《全唐文》卷十七),大宴群臣以示情娱。神龙元年(705)正月,“五王政变”使唐中宗再度复位,阎朝隐“坐二张窜逐”(《旧唐书》卷八十二),“景龙初,自崖州遇赦还,累迁著作郎”(《旧唐书》二百一十五),这种宦海的浮沉使得阎朝隐在东方朔的朝隐模仿方面又深入了一步,此时前两句的“神仙”就是直接的体现,《十洲记》记载了汉武帝请他讲述仙界的情景,东方朔经过两汉魏晋民间传说的改造,已经成为岁星之精或太白星,获得了广泛的接受,这两句就是这一故事的现实演化,为了感谢唐中宗的知遇之恩,把他当作汉武帝,自己则是东方朔之类的弄臣,语言直白,俚俗而又风趣。二联化用“汉王之入关,五星聚东井”(《史记》卷八十九)来展示中宗的威望,《资治通鉴》卷二○六记载“先前,为讨击突厥,募人月余不满千人,及闻太子(唐中宗)为元帅,应募者云集,未几,数盈五万”。三联深入一层,着力赞颂中宗的大赦和分封使得君贤臣遇,琴瑟和鸣,借以显示国泰民安。四联以茱菊酒回归主题展示“隐显之情奚尔,造化之理何穷”(《晴虹赋》)的朝隐情怀。此诗以应制为目的,不脱阿谀之气,但用东方朔的典故来映衬现实,因而“不伦不类,转以见奇”(《王闿运手批唐诗选》),却又能显示出其特有的东方朔情调。

必须指出的是,阎朝隐的这种朝隐可能含有在政治高压下追求人生逍遥的一种隐逸的变通方式,至少能够在表面上掩盖士人无法改变而又必须屈从于现实的书生意气,自然有悖于“达则兼济天下”的传统,张扬自我的主体意识也不无存在。虽然看似借鉴了东方朔的经验,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尽管阎朝隐也具备东方朔的滑稽与幽默,但其“只不过是欲兼得仕禄与隐名的投机观念,徒然成为‘终南捷径’的合理化辩解,已同时丧失仕与隐两者的真义,徒然造就一个不负责任而浪得虚名的官僚”[5]。

二、丽色靓妆,观者忘忧

从贞观后期开始,宫廷诗风便出现了典雅富丽和轻艳绮媚这两种趋向发展,这非常适应唐高宗好大喜功、爱听谏词的心理,属于“治世之音”,能够促进君臣的认同感,因此在高宗武后之世有很大的发展前途[6]。朝隐因文辞而得以晋升宫廷,并先后入选珠英学士、景龙学士,适应这一趋势也是理所应当,在诗歌中更加注重这样的审美效果,同时在娱情方面更为深入。但从其现存的诗文来看,张说认为“阎朝隐之文,则如丽色靓妆,衣之绣绣,燕歌赵舞,观者忘忧”是很有见地的,这在其《采莲曲》中就有确切的展示,且对后世也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

“采莲”题材来自于《宋书·乐志》记载的汉乐府民歌《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被沈德潜评为“奇格”(《古诗源》卷三),表现的是水乡自然生活的祥和与热情,郭茂倩《乐府诗集》收入《相和歌辞·相和曲》,本来就具有一定的表演形式,大约是前三句为一人独唱,后四句为众人合唱[7]。南朝很多诗人时有模仿,如沈约的《江南》“棹歌发江潭,采莲渡湘南……”,通过采莲的生活情趣,来展现江南少女对纯洁爱情的向往。《乐府诗集》卷五十转引《古今乐录》记载梁武帝制《江南上云乐》十四曲,其三曰《采莲曲》,“基本延续了汉乐府的传统,而简文帝的《采莲赋》则把采莲游移至宫廷嬉戏,“采莲”就从当初的劳动场面转变成宫廷娱乐的喜庆表演,并在制曲、演唱等方面衍生出更多的变化。但把采莲女小家碧玉的形象转向宫廷的还是梁元帝萧绎所作的《采莲曲》“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小家碧玉的采莲女嫁给了汝南王,但并没有改变采莲女的生活习性,仍然希望能够生活在水乡的自然情趣之中。

进入初唐,《采莲曲》以其歌舞娱乐性得到了较为广泛的传承,如王勃、崔国辅等皆有所作,但仍以南朝的流韵为基础,陆时雍就认为 “调入初唐,时带六朝锦色”(《诗镜总论》),其中以阎朝隐的《采莲女》最为突出,不但继承“采莲”的意趣传统,在意象组合、意境设置、意脉连贯等艺术创造上也别出机杼,确有“丽色靓妆,衣之绮绣,燕歌赵舞,观者忘忧”之能事,其诗云:

采莲女,采莲舟。

春日春江碧水流。

莲衣承玉钏,

莲刺罥银钩。

薄暮敛容歌一曲,

氛氲香气满汀洲。

作为宫廷诗人,阎朝隐“因敷河朔藻,得奉洛阳宫。一顾侍御史,再顾给事中”(《侍从途中口号应制》),深得武则天和唐中宗的赏识,曾多次为其代作,足见其文学诗艺之功,此诗借乐府古题,于南朝“采莲曲”的意趣中融入新意,首二句名题起意,“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刘勰《文心雕龙·神思》),“莲”亦“怜”也,语义双关,显现采莲少女可爱之意。三句由人及景,景亦动春,春含深情,“超以象外,得其环中”(孙联奎《诗品臆说》)。 四、五句由远及近,细描入微,对仗工稳,动静结合。末二句由景及人,声与人和,景以情寓,音画相生。少女、轻舟、暖春、碧水、莲衣、玉钏、莲刺、银钩、薄暮和汀洲等意象绵密却并不芜杂,“时时抛针掷线,似断而复续,此为诗中之仙。拘忌之徒,非可企及矣”(皎然《诗式·明作用》),看似错位(采莲女佩戴玉钏银钩),实则寓意深刻,暗喻这是宫廷歌舞表演,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真实生活场景,“意象大小远近,皆令逼真”(方东树《昭味詹言》卷八),为全文的意境建构画龙点睛,面对春意盎然的一江碧水,银装盛饰的采莲少女轻移莲舟,在薄暮中轻舒歌喉,由此而带来的氛氲香气充满了汀洲,通过“采莲女”的形、状、貌、景将采莲少女摇曳莲舟、轻歌妙舞的欢庆场景逼真地显现出来,意象贴切自然,意脉连接顺畅,意境清爽圆融,深蕴“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的儒家传统诗教之精神,“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王昌龄《诗格》)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情、景、事、理有效融合,写物、描象张弛有度,其“引物连类,指近而寓远,陈显而寄微,足以感动人物”(《陈少华诗集序》),情景“丽色靓妆”,确能令“观者忘忧”。

久视元年(700),武则天在石淙修建三阳宫,五月便率领群臣来石淙避暑,触景生情,写下七律《游石淙诗》,同时要求群臣 “各题四韵,咸赋七言”。阎朝隐此时“得奉洛阳宫”,壮志已酬而意气风发,其《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诗云:

金台隐隐陵黄道,玉辇亭亭下绛雰。

千种冈峦千种树,一重岩壑一重云。

花落风吹红的历,藤垂日晃绿葐蒀。

五百里内贤人聚,愿陪阊阖侍天文。

杨载认为“荣遇之诗,要富贵尊严,典雅温厚。写意要闲雅,美丽清细。……气格雄深,句意严整,如宫商迭奏,音韵铿锵,真麟游灵沼,凤鸣朝阳也”(《诗法家数》)。此诗首联构景,黄道缀以金台,绛雰缭绕玉辇,富贵典雅,庄严肃穆,瑞气端详,渲染一派国泰民安盛世的皇家气氛,“起的台阁气象”(《唐诗直解》)。 二联以“广摄”开远,千岗万树,岩壑参差,石怪林茂,云出其间,以流宕之气饰“天中胜景”,使人极目远眺,开阔胸襟,“句法整严,或实字叠用,虚字单使,自无敷演之病”(杨慎《升庵诗话》卷二)。三联以“细取”为长,由远及近,风吹红花,垂藤荫翳,烟霭氤氲,清香四郁,寓静于动,动中有静,虚实结合,暗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意,“深覆典雅,指意难睹”(《论衡·自纪》)。 尾联回归应制之主旨,用阖闾任人唯贤,最终称霸的历史来映衬武则天在用人、识人方面的进步,阖闾因用人准确而得以称霸诸侯,武则天以科举而打破传统的士人制度,促使下层士子具有了与豪门子弟大略相似的仕进机会,阎朝隐因科举而晋升宫廷,且在武则天时期屡屡晋升,自然感激涕零,“以堂皇冠冕之字,寓箴规、陈利弊,达万方之情于九重之上,虽求其不佳,亦不可得也”(薛雪《一瓢詩話》)。特别是在格律方面,此诗前三联正对,尾联流水对,一气呵成,严密整饬,用韵和谐贴切,拗就规正恰当(“落”拗“的”就,“晃”拗“内”就),音响清越韵度飘扬,就在于阎朝隐“相当自觉地把汉字修辞的审美特性研究发挥到了极致,……对汉语字义和音韵的对称、均衡、协调、和谐、错综和统一等形式美的规律,作了空前的发掘和运用”[8]。全诗意与景合,情随意迁,典实富艳而又高古浑厚,“才藻纵横、词理典赡”(《明皇杂录》卷上),确能为当时的读书人带去传统的希望,忘却晋升的忧虑。

宋代吴处厚认为,“文章虽皆出于心术,而实有两等:有山林草野之文,有朝廷台阁之文。山林草野之文,则其气枯槁憔悴,乃道不得行,著书立言者之所尚也。朝廷台阁之文,则其气温润丰缛,乃得位于时,演纶视草者之所尚也”(《青箱杂记》卷五)。阎朝隐作为科举晋升的下层士子,其诗歌属于台阁之文,也多作于其得位之时,自然“温润丰缛”。但面对政治的高压和“得位”的需要,不得不对其诗文进行必要的“构奇”,使之能够在变幻莫测的宦海浮沉中寻找出一条存世晋升之道。尽管阎朝隐没有摆脱贬庶客死的结局,但作为初唐主要学士集团的重要学士之一,不仅为律诗的定型做出了贡献,同时也对后世更好地认识和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提供了必要的材料和佐证。

[1] 崔瑞德.剑桥中国隋唐史[M].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西方汉学研究课题组,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242-243.

[2] 聂永华.初唐宫廷诗考论[D].陕西师范大学,2005:55-56.

[3] 谭慧存.论东方朔的“朝隐”思想[J].史学月刊,2012(6):12-19.

[4] 李小荣.政治、宗教与文学——阎朝隐《鹦鹉猫儿篇》发覆[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5):65-72.

[5] 李红霞.士人的文化心态与朝隐思想的流衍[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7):72-75.

[6] 葛晓音.论宫廷文人在初唐诗歌艺术发展中的作用[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0(4):69-74.

[7] 王汝弼.乐府散论[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46. [8] 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1:99.

责任编辑:罗清恋

On the Oddness of Yan Chaoyin’s Poetry

YUE Dehu
(Public Foundation Department,Liuzhou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Liuzhou Guangxi545006,China)

As the poet promoted in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Yan Chaoyin has lefta few works.How ever,his poetry is famous for the oddnessmeaning,strangeness in the structure,even praised by the EmperorWu Zetian,the only female emperor in the history of China.This is closely connected with his social reality and political requirements.Under the condition of political high pressure ofWu Zetian and Tang Zhongzong era,fake prosperity and personal promotion,Yan Chaoyin borrowed the Dong Fangshuo’s doctrine to work in the government while having different thought to show his survival means in the poem,through the feast and drinking in the poem to watch the beauty outside and forget the worry ofworld to pursue the promotion,finding a way for theman of letters in the ancient China in the government,having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later generations.

Yan Chaoyin;poetry;Chaoyin;embellishment

I206.2

A

1673-8004(2016)03-0054-05

2015-05-29

岳德虎(1975—),男,安徽泗县人,副教授,主要从事唐代文学及高职语文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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