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异质同构与祥林嫂的悲剧

2016-04-03 07:38李琳琳
文学教育 2016年20期
关键词:刽子手鲁镇同构

李琳琳

命运的异质同构与祥林嫂的悲剧

李琳琳

《祝福》与《狂人日记》是鲁迅讨伐“吃人”礼教的檄文,但《祝福》尤为深刻。“我”归乡后遇到穷困潦倒的祥林嫂,两人看似是不同世界的人,却异质同构,即人生虽有希望,但终会破灭,人生是孤独寂寞。鲁镇“看客”团体自身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然充当了刽子手,“杀人团”心安理得,在鉴赏他人痛苦时获得自我生活的安慰。

《祝福》 悲剧异质同构看客

读鲁迅《祝福》让人不禁想到《狂人日记》,同为“吃人”的主题,但《祝福》更让人毛骨悚然。

《祝福》是“我”的故事与祥林嫂的故事。“我”,知识分子,有新思想;祥林嫂,再嫁寡妇,封建思想根固。“我”回到故乡,没有交待缘由。鲁镇人忙着“祝福”,在热闹中“我”却只有孤独与失落。“我”接受了新思想的洗礼,期盼在鲁镇看到新生活。可故乡一切照旧,“他们也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冷静淡漠的用语,流露出孤独落寞。“我”像个“局外人”,企图寻找归宿,却融不进祝福的热闹里,无法产生亲切感,“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这表明“我”作为知识分子的代表,无法与中国传统社会相容,言语中饱含讥讽。“我”在“离去——归来——离去”的模式中,始终扮演的是独立于“鲁镇社会”的“异己者”与漂泊者。“我”是孤独落寞的,这是“我”的故事。

文本用“我”的视角再现祥林嫂的故事。没有遇到祥林嫂之前,“我”是孤独落寞的,与热闹格格不入,只有祥林嫂触动了“我”。祥林嫂关于魂灵的有无,作者或许问过自己,但对祥林嫂来说是根本性的问题,而作者却用“说不清”自解的方式敷衍。祥林嫂的悲剧性不仅是“看客”的存在,观念的桎梏;更是祥林嫂自己对自身罪孽的确认与对“地狱”审判的确信无疑。在鲁镇社会中,祥林嫂是寡妇,而且是再嫁寡妇,她不属于鲁镇,而且在她努力融入鲁镇社会时,遭到了鲁四老爷、四婶以及鲁镇人的排斥,鲁镇人不过是把她作为“鉴赏”对象与聊以自慰的谈资罢了。祥林嫂是被孤立的,孤单与落寞的。

祥林嫂与“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但祥林嫂与“我”的遭遇却是异质同构,虽然有希望,但依旧是破灭的,人生是孤独落寞的。

《祝福》中触动读者最深的莫过于鲁镇人“欣赏”祥林嫂的故事。看客已不仅仅是麻木冷漠的观看,而是将祥林嫂的悲惨遭遇进行审美化,通过“鉴赏”别人的悲惨遭遇,临了升华自我感情地留下停在眼角的眼泪,以宽慰自己,转移自身的痛苦,达到期盼的快感,进而在自我混沌的生活中继续聊以自慰的过活,人性已扭曲成对悲惨遭遇者的讥讽与冷笑。看客看似是麻木、冷漠,实际上是残酷、精明。

祥林嫂不知被谁“吃”掉了。野蛮与荒谬的中国传统封建礼教,看客心理,祥林嫂对自己行为罪孽的认同与对“地狱”的深信不疑,甚至“我”都有可能是凶手。凶手没有显现穷凶极恶,用的是软刀子,后果却是不可估计的。“你放着吧,祥林嫂”一句话,就要了祥林嫂的命。面对祥林嫂的死,“杀人团”是平静的,这是令人脊背发凉、没有恐怖的恐怖。“杀人团”心安理得,内心没有任何的愧疚,在得到快慰后,遗忘了一切,又开始寻找下个“鉴赏”对象。

茶房认为祥林嫂是穷死的,且祥林嫂已沦为乞丐。可是文本接下来用了很长的篇幅来写祥林嫂的悲惨遭遇以及鲁镇人是如何对她“同情怜悯”,所以并不是茶房认为的在经济贫穷中死亡,而是在孤独落寞中,精神遭受荒谬观念的打击后,精神焦虑恐怖最终导致了她的必死无疑。看似没有凶手的一场“谋杀”,其实每个人都是凶手,可没有人意识到自己充当了刽子手。文本开始花了大量的篇幅来写鲁镇准备“祝福”,没有一个人为祥林嫂的死感到痛苦。但在“我”看来这样的热闹让人心生恐怖,是可怕的,鞭炮是“钝响”。年底应当是欢庆的愉悦的,但是“我”却表示“无论如何,我明天绝计要走了”,用语冷淡,这是“我”心灵的真实写照。所有的人都不曾感到悲伤与内疚,但“我”的内心却怀着不可排解的负罪感,“我”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对于人们观念中的刽子手“我”是无能为力的,只好“也懒散而且舒适”。

(作者介绍:李琳琳,华中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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