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激活的背后：不只是新经济

秦红建

一座城市的崛起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信息经济之外，还有哪些关键要素激活了杭州？

杭州火了！不仅2015年成功跻身万亿城市俱乐部，一季度更以10.3%的增速领先东部沿海各大城市。其中第三产业增加值为1297.14亿元，同比增长13.5%，增速在全国副省级城市中独占鳌头。

新常态下，城市之间的竞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规模竞争，而是包括了产业结构、产业竞争力在内的一系列新变化。杭州，这个过去受传统经济制约的省会城市正在发展新经济中异军突起。信息经济对杭州的贡献不容忽视，那么，信息经济是如何做大的？一座城市的崛起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还有哪些关键要素激活了杭州？

“一号工程”

杭州近年来的崛起过程中，信息经济功不可没，今年一季度，杭州信息经济增速达到24.6%；服务业首位度进一步提高，对GDP增长贡献率高达72.9%。

2015年数据显示，杭州万亿元GDP中，服务业增加值达5855亿元，对GDP贡献率达74.6%。其中信息经济占GDP比重上升到23%，对GDP增长贡献率达45%以上。制造业降速、服务业增速在杭州已是大势。

在全国106家国家级高新区综合排名中位列第五的杭州高新区（滨江），拥有阿里巴巴、海康威视、华三通信等行业领头羊，正在打造全国信息经济智慧经济示范区；同时，“省长工程”梦想小镇，正在打造全国互联网创业首选地和创新资本集聚高地。

但就在2014年，杭州还因“标兵渐远、追兵赶超”引起主政者们的重视。从2009年到2013年，杭州市GDP增幅在全国15个主要经济城市排名从第13名后退至最后一名，GDP总量也低于华南的广州、深圳，中西部的武汉、成都和太湖对岸的苏州。

当时的杭州市高层都认为，这与杭州缺少百亿级、十亿级大项目好项目有直接关系，同时由于杭州是民营经济大市，民营企业对发展环境高度敏感，在经济下行周期，企业经营主动收缩蛰伏加剧了下行态势。

以工业投资为例，数据显示，2008年以后，杭州市工业投资尤其是新建工业项目投资一直占比不高，尤其缺乏大项目。当时的杭州，工业投资额仅高于广州，不到南京、青岛、大连的一半，不到武汉的1/3，分别只有宁波、无锡、成都的61.5%、51.5%、59%。这些“劣势”倒逼杭州寻找经济新抓手——信息经济，并以此作为市“一号工程”重点推进。

在信息经济带动下，杭州这座“1.5线”城市已经逐渐在迈向一线城市行列。在多个代表一线城市竞争力的指标领域，杭州已经与一线城市并驾齐驱。例如，杭州的上市公司数量稳居全国第四，仅次于京沪深。在杭州滨江不足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集聚了30多家上市公司。有评论指出，多年来中国城市间始终持续的“硅谷热”，正进入到以深圳南山、北京海淀和杭州滨江为代表的三城演义时代。而这其中，收获最大的当属杭州滨江区。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滨江已形成电子商务、智慧互联、智慧安防、智慧医疗等信息经济产业集群。

作为杭州最年轻的行政区，滨江逆势上升，成为浙江的现象级区域，并为其他地区转型升级提供参考。

溫台让位杭州的启示

“在新常态下，我们最需要优化资源配置，培育新动力、形成新结构，这意味着分化越快越好。”这是5月初权威人士再论中国经济的论断。在浙江，随着产业结构的换挡升级，正发生着内部的分化和区域热点的换位。

在由浙江省发改委下属的浙江省经济信息中心发布的“2015年浙江省县（市、区）经济竞争力、发展潜力和创新力30强”榜单中，前十名全部由浙北的杭州、宁波、绍兴、嘉兴下辖区县包揽，尤其杭州滨江区更是连夺三项冠军；而传统经济强县，特别是传统民营经济发达的温台地区县市则排位靠后，甚至有些县市都无缘榜单。

改革开放后，温台地区凭借民营经济的高速增长，区域经济发展后来居上，赶超浙北地区成为浙江经济的重要一极。但近几年，经济基础扎实的浙北地区重新崛起，尤其杭州几乎是一枝独秀，可见转型升级后新经济动能正在发挥作用。

浙南温台地区的活力，似乎正在降低。近几年，其粗放型发展的“低、小、散”块状产业在新一轮发展中问题逐渐突出，加上房地产的低迷，经济增长逐渐疲软。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温州市生产总值863.68亿元，同比增长6.9%；台州市实现生产总值776.43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6.6%。而一季度浙江省GDP增长8.2%，温台地区增速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

城市之间增速差距呈拉大态势说明，新常态下转型发展，提升服务业和新兴产业比重，尤其是杭州地区重点发展信息产业等新经济的成效已逐渐显现。

其实，不仅温台地区落后于杭州，宁波一季度GDP也落后于杭州570亿元，增速较杭州慢了5个百分点。省会城市发展超过副省级的港口城市这一趋势从2015年就已现端倪。

国内产业转型带来新经济的动能，比如金融业、信息服务业的活跃，推动知识经济型城市崛起。传统外贸受限、利用外资下滑加上重化工周期调整，导致港口城市相对衰退，是这个差距产生的根本原因。

“新四军”助推转型

在杭州，有一批创业创新“新四军”，指的是阿里系、海归系、浙大系和浙商系。

阿里巴巴现在的员工大概两万多名，但是从公司出来创业的员工也有两万多名，这两万多人跟大学生创业不一样，他们有二次创业的热情，又有二次创业的经历，还有二次创业的资本。杭州的电子商务之所以有这么快的发展，跟阿里巴巴出来的人创业是分不开的。

其次是浙江民营经济的浙商系。很多浙商的二代由于父母本身所受的教育相对低一点，所以花了大量资金送子女到国外学习然后回来创业，“商二代”带有资本，带有产业的基础，成为创业创新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军。

第三个是高校系，杭州是省会城市，40多家高校集中在杭州，高校系里面的代表就是浙大系，浙大系的学生很有特点，创业创新的能力特别强。浙江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大概有三分之一以上留在浙江、留在杭州发展。

第四个是海归人员越来越多。杭州引进的“国千”、“省千”人才不少，未来科技城还是中组部人才试验的区域。杭州是一个新侨乡，因为现在留学人员大量出去，不是杭州的留学人员也愿意回来在杭州创业，杭州出去的大部分也要回家乡来创业。据统计，截至去年底，有两万一千多海归人员来到杭州，创办了1200多家企业，侨资企业本来就有7000家，也构成一个非常重要的创业创新的方面军。

近年来，杭州以创建人才生态示范区和人才管理改革试验区为主抓手，创新体制机制，厚植发展优势，打造人才生态最优城市，一些做法在全国堪称样本。

创新创业“新四军”的涌现与政府的制度创新和着力营造创业创新生态不无关系。以“新四军”最为密集的滨江区为例，多年来围绕产业创新链积极配置公共职能，破除多项束缚创新驱动发展的障碍，构筑起一整套创新生态系统。这实际上是通过政府层面的制度创新、政策创新、管理创新、工作创新去推动企业层面的科技创新、管理创新、科技模式创新。

（作者单位：浙江财经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