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创新绩效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朱有明 刘金程

摘要：创新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的动力和源泉，而创新绩效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生存与发展的关键。本文基于前期文献研究和专家访谈的基础上，提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自主创新、合作创新、外部环境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假设，构建了影响因素的概念模型，采用问卷方式进行了调查，并运用回归分析对假设进行了检验。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的资源和能力、政府政策支持等因素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创新绩效影响显著，从而为提升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创新绩效提供科学决策依据。

关键词：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创新绩效；自主创新；合作创新

中图分类号：F063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16）05004206

一、引言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Knowledge Intensive Business Service， KIBS）在国家经济及区域产业结构升级中的驱动作用不断增强，已成为世界经济的核心。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CED）2003年发布的《韩国内部创新系统中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KIBS）》报告中指出，美国KIBS 对GDP 的贡献率高达500%， 韩国KIBS对GDP的贡献率也达到221%。根据Miles对KIBS的概念界定 [1]，KIBS具有高知识密集度、高创新性等特征。Miles认为，KIBS具有高知识性是指其为显著依赖于专门领域的专业性知识，向社会和用户提供以知识为基础的中间产品或服务的公司和组织，它在以知识为基础的知识经济社会中扮演着主动且关键的角色。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1文献综述

自20世纪90年代提出KIBS概念以来，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视角开展了卓有成效的研究。早期的研究主要集中探讨KIBS的概念、特征、分类及国际比较 [1]-[5]。随着对KIBS理论与实践的进一步深入研究，学者们发现创新是KIBS发展的动力和源泉，于是将研究视角由原来的组织层面开始向宏观与微观层面延伸，集中探讨KIBS创新范式、其在集群创新中的功能、创新政策等[6]-[8]。在研究KIBS创新模式和创新功能的过程中，学者们提出了KIBS的创新来源，即由KIBS发起、来源于用户需求、用户同服务提供者的交互作用[9-10]。基于KIBS创新来源的研究，大多数学者一致认为KIBS创新模式分为自主创新模式、模仿创新模式和合作创新模式 [11-12]。由于KIBS的创新模式是开展创新绩效实证研究的基础，根据KIBS的创新过程和创新模式分类，结合魏江等[13]、俞义樵和夏燕梅[3]、任英华等[14]在KIBS创新影响因素研究上的成果，本研究将KIBS创新绩效的影响因素划分为自主创新、合作创新和外部环境三个维度。

2研究假设

（1）KIBS的自主创新与创新绩效

影响KIBS自主创新绩效的关键是资源、能力和规模。根据文献研究和专家访谈，同时考虑到今后开展实证研究数据采集的可靠性及便利性，本文以资源获取水平、科技创新能力与内部管理水平三个维度来表示KIBS的资源和能力，其中，资源获取水平以KIBS的实现利润、出口创汇额为评价指标；科技创新能力以R&D经费支出和孵化器数量为评价指标；内部管理水平以企业家创新精神、战略与管理水平为评价指标；以企业数、从业人员数两个指标来评价KIBS规模。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假设如下：

H1-1： KIBS的实现利润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2： KIBS的出口创汇额与KIBS创新显著相关。

H1-3： KIBS的R&D经费支出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4： KIBS的孵化器数量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5： KIBS的企业家精神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6： KIBS的战略与管理水平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7： KIBS的企业数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1-8： KIBS的从业人员数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2）KIBS的合作创新与创新绩效

服务产品与制造产品的购买过程显然不同，需要顾客参与到服务过程中并真实感受服务的每一个环节。服务过程能否完成以及质量如何，离不开顾客与服务员工之间的合作创新。因此，KIBS的创新绩效取决于其与不同行为主体的合作创新。根据文献研究和专家访谈，本研究认为合作创新主体主要包括政府部门、重要客户和战略合作伙伴。政府部门主要以“委托研究”等方式促进KIBS创新，重要客户主要以服务需求方式促进KIBS创新，战略合作伙伴主要以能力提升需要促进KIBS创新。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假设如下：

H2-1：政府部门的委托研究等外包行为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2-2：重要客户的服务需求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2-3：战略合作伙伴的能力提升需要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3）KIBS的外部环境与创新绩效

KIBS的创新过程处于不断变化中的外部环境，外部环境因素必然影响KIBS创新绩效。根据KIBS的分类和特性，本研究将KIBS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分为政策因素、技术因素、市场因素和文化因素。

相对于制造业而言，服务业对于制度有着更强的依赖性。在服务业的扩张中，政府政策的调整具有重大作用，它可能直接促进某种创新，也可能导致新规则的产生。例如，严格的环境控制带来了对测试、诊断和控制服务的需求，同时也需要开发出合乎环境要求的服务产品和服务工艺[15]。为此，本研究将政府的政策支持作为政策因素主要评价指标。由于信息技术是服务创新的关键驱动力，通过信息技术对KIBS的销售渠道、销售模式、物流配送和银行结算等方面进行信息化处理，可以改进服务模式，有效提高生产率。为此，本研究将信息技术应用程度作为技术因素的主要评价指标。考虑到区域市场经济转型升级的方向、产业劳动密集状况等宏观因素可能会影响KIBS的创新方向，为此，本研究将市场分工程度和产业转型方向作为市场因素的主要评价指标。地域或集群在形成发展中所具有的特有文化，影响着KIBS创新绩效。Keeble和 Wilkinson[16]，魏江和胡胜蓉[6]都对此进行了研究。实践经验也验证了创新文化的重要，例如，美国的硅谷、印度的班加罗尔、英国剑桥科技园都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创新氛围，影响了一大批KIBS企业围绕高技术产业集群的创新并随之发展。为此，本研究将区域创新文化作为文化因素的主要评价指标。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假设如下：

H3-1： 政府对KIBS政策支持力度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3-2： KIBS信息技术的应用程度与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3-3： 区域经济转型方向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3-4： 市场专业分工程度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H3-5： 区域创新文化与KIBS创新绩效显著相关。

（4）模型构建

在文献研究和理论架构的基础上，考虑到KIBS发展水平以及在其外部环境中受到的多种驱动力影响，本文建立了KIBS创新绩效影响因素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三、实证分析

1量表设计与数据收集

本研究所设计的量表大部分是在前期相对成熟的研究量表的基础上，结合文献研究和专家访谈，并进行修正而形成的。其中，自主创新量表来源于徐建敏[17]和辛枫冬[18]的研究，合作创新量表来源于王琳[19]、陈艳艳和王文迪[12]的研究，其他量表来源于多篇文献资料的整合。量表采用李克特（Likert）五级量表，并在正式发放前进行了小规模的试测和修订。

鉴于KIBS的行业特性，本研究对北京、上海、武汉和杭州的部分KIBS企业进行了问卷调查，这些城市的KIBS发展状况较好，研究上具有代表性。为了确保问卷的有效性，笔者借助任职单位为浙江省商贸业联合会、浙江省连锁经营协会的资源优势，利用协会成员单位的社会网络发放了电子问卷200份，收回问卷176份，其中，有效问卷157 份，有效回收率为785%。

2假设检验与结果分析

（1）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文使用SPSS160对各相关变量做信度和效度分析，总体及各标量的一致性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信度检验中总体量表的α系数达到0857，说明量表有着不错的内部一致性和量表信度。各变量的α系数均大于0700，结果比较理想，说明各变量所有题项的一致性很好。

其中，调查问卷中的KMO值大于07%，并且显著性概率<0010，说明本研究的问卷可以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球度检验结果显示，近似卡方值为752814，表明各个变量所选取的因子是有效的。

（2）回归分析

在157份有效问卷中，有128份都回答了与上述变量对应的问题。本研究利用SPSS160统计软件，采用从一般到特殊的模型选择方法，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对假设的16个解释变量回归，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

（3）假设检验结果与分析

根据表3的回归结果，KIBS创新绩效影响因素假设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4）实证结论

KIBS的资源、能力和规模的各评价指标与创新绩效的显著状况不一，其中，KIBS的实现利润、出口创汇额呈正向影响。这表明KIBS发展效益越高，可支配的创新资源就更多，更有实力去从事创新（例如，建立研发中心或研究院，建立职工培训中心，培养讲师队伍）。KIBS的R&D经费支出、孵化器数量呈正向影响，这表明KIBS自身创新能力越强，它就越可以凭借各类创新平台和载体来提高创新绩效。KIBS的企业家精神、战略与管理呈正向影响，这表明企业家对待创新的态度决定着企业的创新绩效，主要在于中国KIBS发展时间较短，东方文化情境下的企业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大多受领袖风格的影响，企业领袖的思想决定着公司创新的方向。例如，阿里巴巴集团发布的重大创新举措均映射出马云的思想。此外，KIBS的战略目标设计中是否突出创新要素，是否在各项资源的分配中向创新倾斜，企业内部的组织架构、管理人员知识程度、组织运行流程等管理要素也都影响其创新绩效。KIBS的企业数量和从业人员数呈反向影响，这表明KIBS的企业数量还不够多，产业集群尚未完全形成，知识溢出效应不够显著；KIBS从业人员的知识水平较发达国家差距明显，不少企业从事着劳动力密集型的服务项目，这也是造成KIBS创新绩效提升缓慢的重要原因。

外部环境影响主要表现在政府政策等5个指标，其中，政府政策支持、信息技术应用容易提高KIBS创新绩效。大多数KIBS企业通过入驻科技园区、创业基地享受税收等政策优惠，在地方政府的扶持下不断发展壮大，例如，杭州市政府制定优惠政策，集聚社会资本创建的国家动画基地、白马湖创意园、浙大科技创业园和传化物流基地，通过政府主导的园区管委会提供优质、便捷的服务，有力地促进了KIBS创新。因此，政府政策支持对于提高KIBS创新绩效至关重要。KIBS不能脱离信息技术的有效支持，无论是ERP管理系统，还是各类的专业化数字化管理平台，都极大地提高了KIBS的企业管理与服务效益，提高了KIBS创新效率。区域经济转型方向、市场专业分工程度呈反向影响，主要原因在于KIBS本身的发展历程较短，市场宏观要素的变化尚未快速充分地影响KIBS，同时国内KIBS企业紧盯国外先进技术，对区域经济转型发展方向的关注度不够，这些都是造成影响不充分的重要原因。区域创新文化呈正向影响，反映了借鉴国外同行先进经验、企业之间相互模仿、紧密合作的区域创新文化对KIBS创新绩效存在重要影响。合作创新中建立政府委托研究、重要客户服务需求以及政府部门、重要客户、战略合作伙伴决策层对待外包服务的共识是影响KIBS创新绩效的突出因素，呈正相关关系。战略合作伙伴的能力提升需要与KIBS创新绩效呈反相关方向。政府部门的业务外包和购买服务可以拓宽KIBS的发展平台和社会影响力。重要客户是KIBS企业收入来源的主渠道，其需求可以促使KIBS随之创新。战略合作伙伴希望与KIBS企业共同研发，共享成果，以此提升创新能力，实现共生发展。但中国的实践经验表明，这种意愿促成的合作关系所达成的创新效果并不理想。

四、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选取200家KIBS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实证分析了KIBS的自主创新、合作创新和外部环境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主要得出以下三个结论：第一，企业可获取的资源和拥有的能力正向影响KIBS创新绩效。KIBS自身高技术含量、附加值高等特点决定其必须走创新之路，拥有实施创新行为所需的资源和能力，充沛的资金、高层次管理和技术服务人才等有利于提升KIBS的创新绩效。第二，政府部门和重要客户的需求正向影响KIBS创新绩效。政府部门的业务委托提高了KIBS企业的品牌和社会影响力，重要客户的需求影响KIBS的创新资源分配，企业家、重要客户决策层支持与KIBS的合作创新行为有利于提升KIBS的创新绩效。

第三，政策、技术和文化因素正向影响KIBS创新绩效。政策层面的利好消息可以影响KIBS创新的积极性，技术创新尤其是信息技术的应用有利于提高KIBS的创新水平；区域或集群内KIBS企业形成的全面创新文化有利于提高KIBS的创新绩效。

笔者认为，KIBS创新需要政府大力扶植，提升自主创新、合作创新能力，营造有利于产业创新的环境。集聚资源建设一批创新基地和科技园区，利用集群知识溢出效应和关键技术产业链的无缝对接，辅之产业持续创新文化的营造，提高KIBS的创新绩效。通过整合、引导、转型促使一批大型KIBS企业成为行业创新主体，使之成为行业领头羊，形成产业的品牌效应和示范辐射效应。支持一批高端技术型KIBS企业加快核心技术研发，成为行业技术先导。进一步加快行业组织建设，通过行业协会制定产业发展规划和创新规则，完善专利保护制度，提出产业政策变革的合理化意见和建议。强化KIBS企业间的交流与合作，促进知识信息共享、优质资源整合和专业技术人才的合理流动，形成产业创新的动力机制、利益分配机制和内生保护机制。加快推进KIBS与传统产业的互动发展，构建利益共同体，有力扩大KIBS的影响力和市场份额，提高创新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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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