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红军长征中中共政治资源的优化整合

2016-09-20 00:01胡水华刘聪丽
党史博采·理论版 2016年9期
关键词:优化整合长征红军

胡水华++刘聪丽

[摘要]红军长征,是中国共产党从苦难走向辉煌的历史进程。遵义会议使中国革命转危为安,结束了王明“左”倾错误在中央的统治,长征中还战胜了张国焘的分裂主义,中共政治组织资源重新优化整合,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代领导集体逐步形成。长征胜利,三大主力会师,中共得以凝聚全党的智慧,政策水平软实力大大提升。长征途中,中共还成功地对沿途群众、收编的旧军队、彝族等少数民族、地方实力派等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把革命中心转移到北方,并置于抗日民族战争前线,中共政治资源在空间上获得拓展,在时间上得以延伸,长征胜利使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获得感空前增强,长征所彰显的精神也成为中华民族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

[关键词]红军;长征;中国共产党;政治资源;优化整合

现代政治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政党政治,维系政党特征及相应地位的是它具有相当规模的且比较稳定的政治资源,对政治资源的获取是一个政党内在的本质要求。政治资源各元素构成可以分为物质资源和非物质资源两个部分,包括政治理论、政策水平、政治力量、政治组织、政治统治区域、政治影响力、政治获得感等。中国共产党由一个50多人小党发展成为拥有8000多万党员,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执政党,就是一个不断获取政治资源、发展政治组织、扩大政治影响、夯实社会政治基础、实现政治目标的过程。

1934年10月—1936年10月,红军长征是中国共产党最艰难却又最辉煌的历史,最危险当属党内出现了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和张国焘的分裂主义错误,最艰难、最辉煌的莫过于战略转移中战胜自然极限的挑战、国民党的围追堵截,保存和发展了各种政治资源。如果说第五次反“围剿”,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很好地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没有有效地利用和整合“可资政党参予政权以维持政治稳定,或推动政治变迁和政治发展的任何物质和非物质的”[1]政治资源,使中国革命走了一条“S”型弯路。但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初期的政治资源的严重损失却因1935年1月遵义会议的召开而出现了逆转,遵义会议是中国共产党由苦难走向辉煌的新起点,是中共重组政治资源的新契机,红军长征胜利则实现了中国共产党政治资源重新整合、优化和拓展。

红军“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以我们的胜利、敌人失败的结果而告结束。”[2]“宣言书、宣传队、播种机”是红军长征对中国共产党政治资源重新组织和发展最具形象的描述。

一、遵义会议调整中共中央组织机构,整合、优化了党和红军的政治组织资源

政治组织资源是一个政党的核心资源。党的六届四中全会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者在中央占统治地位。中共事实上是被剥夺了独立自主决断自身组织与革命发展的权利,1931年11月,在中央苏区召开的赣南会议通过的《政治决议案》决定将最大限度地努力去执行国际路线和中央指示的全部,彻底地转变党的路线。当时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许多有丰富农村革命经验、理论水平较高的同志在第五次反“围剿”时已经被排斥在党和红军的领导之外。遵义会议前,中共实际组织领导是由王明“左”倾错误的执行者“搞过学运,搞过工运、却没有搞过农运,更没有搞过兵运,没有接触过武装斗争。自感最为欠缺的就是军事这一课”[3]的24岁博古和所谓的“共产国际军事顾问”31岁的李德(实际上共产国际始终没有明确其作为共产国际的代表身份和指示中共的权力),凭借共产国际的尚方宝剑全面负责党和红军的政治与军事工作,即便有周恩来负责组织工作,也是面临两难,只有苦撑危局。“左”倾错误是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根本原因,说明遵义会议前,中共没有也不可能充分地利用这一既有的政治核心资源。

遵义会议后,中国共产党政治组织资源重新整合、优化。一是结束了王明“左”倾错误在中央的统治地位。遵义会议在事先没有得到共产国际批准的情况下,改组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组织领导,取消以李德、博古为主组成的老“三人团”最高军事指挥权,自主选择领导人,成立了以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新“三人团”军事指挥小组,通过了《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决议》。遵义会议以后的中央组织整顿工作逐步开展,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共领导集体组织领导体制逐步确定。值得一提的是,此后中共能够更加注重中国实际,正确处理与共产国际的关系,争取和利用外援,可以说“长征的胜利与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形成,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4]。二是红军长征中,批评和清算了张国焘的分裂主义。长征中党内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与张国焘的反党行为做了坚决抗争,长征途中的两河会议、沙窝会议及长征结束后1937年3月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都批评和清算了张国焘的分裂主义,通过了《关于张国焘错误的决定》。通过“反对张国焘的斗争教育了全党同志,使全党同志懂得了张国焘的错误,使张国焘没有法子以他的错误思想与行动影响同志,使不肯真心改正错误的张国焘最后完全陷于孤立。”[5]党和红军加强了团结,这一事件也成为中国共产党从幼稚走向成熟的标志性事件之一。三是从武装力量方面看,红军长征使军队在质量上提高,在数量上有新的发展。长征过程,虽然红军的力量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但重要的是各路红军的骨干都保留下来了,他们经过长征的千锤百炼,是党的精英、军队的精英、人民的英雄,就连长征出发前或长征路上刚参军的许多新战士,经过艰难的万里转战,血与火的洗礼,也都成为坚强勇敢的红军战士,甚至成了优秀的指战员。“三大红军主力会合,在数量上固然会大大地增加起来,成为一极大的红军,同时质量上的增强,其程度是不可测量的。三个方面军都有极具丰富的的斗争经验,有各种军事上的特长”[6]由此可见,长征胜利,三大主力会师,中共政治组织资源得到重新整合和优化配置。

二、经过长征锤炼,中国共产党政策水平软实力极大提高

政治理论与政策水平体现了一个政党的党性和能力,也是这个政党获取政治资源,实现政治目标的最重要的手段。遵义会议前,由于“左”倾错误军事、政治决策的失误,红军消极避战和国民党的围追堵截,党和红军的政治力量受到了重创。但广大红军指战员英勇作战,突破了国民党的四道封锁线,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遵义会议召开了,它解决了党和红军领导组织问题,同时也实现了政治路线、军事路线的根本性转变。著名的军事专家金一南教授认为,1935年遵义会议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可以相提并论,只不过一个是研究军事问题,一个是研究经济问题,都是中国共产党发展历史上自我批判、自我检讨,同错误、同逆流作斗争的最成功案例。第一次是军事上清算王明“左”倾错误路线的一场战斗,第二次是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向“文化大革命”的方针路线发起了一场总攻。红军长征中,由于恶劣的战争环境,中共虽然还没来得及像延安整风运动那样进行全党的马克思主义教育。随着遵义会议后,毛泽东在党中央和红军中政治地位的确立,以毛泽东为代表中国共产党人的正确主张更加得以顺利落实,毛泽东的远见卓识,正确的战略指导决策对确保全党军事问题和组织问题的解决具有决定意义。

一是对红军长征北上战略转移目标的方向选择。主动放弃原定的与湘西红二、六军团会合的计划,改向国民党统治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与覆灭的危险,使红军成功“突围”;二是毛泽东根据战场的实际形势,采取高度灵活的战略战术,指挥“四渡赤水”、南渡乌江、横渡金沙江等,突破单纯的冒险主义和保守主义思想,在防御中有攻势,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夺取了战略转移主动权;三是致电中共苏区中央分局书记项英等,要求改组江南游击区大兵团阵地战方式,实行游击战,以保存革命有生力量,为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新四军的组建奠定了基础;四是在民族危急关头,高瞻远瞩,顾全大局,提出了“逼蒋抗日”、“联蒋抗日”的主张,建立了西北“三位一体”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拓展了自己生存空间,把握了发展的战略机遇。

实践证明,正确的军事理论与灵活的战略方针是克敌制胜的软实力,是红军长征胜利的理论基石。长征中,中国共产党人面对国民党的军事进攻和日趋严峻的抗日局势已经能够自主决断,摆脱了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教条式指挥,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制定了一系列符合中国革命战争规律的政策和策略,为今后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三、长征使中共政治资源在空间上获得拓展,在时间上得以延伸

善于利用和优化政治资源是中国共产党维护、巩固自身地位有效性的重要条件。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等红军主力都相继撤离了原群众基础比较好的各农村革命根据地。中央根据地、鄂豫皖、湘鄂赣、湘鄂西、闽浙(皖)赣等原苏区革命的武装、革命的政权、革命的群众组织、革命的政党,这些在苏区能够公开的合法的存在,并各自执行自己的职权(如政权执行自己的法令、纪律、各种制度)的政治组织,在主力红军撤离后,要么遭破坏、要么处于游击状态,并且只能秘密活动,受到了严重破坏和限制。

但近代中国的基本国情是“一个许多帝国主义国家互相争夺的半殖民地……统治阶级内部互相长期混战”[7],政治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国民党又是军事政治联合性质的政体,内部矛盾纷争复杂,中国共产党深知这足以使红色政权在国民党白色统治的间隙中存在和发展,中国革命城市不亮农村亮,东方不亮西方亮,南方不亮北方亮。长征的突围和战略转移,为中国共产党在大西南、大西北获取新的政治资源开拓了一块全新的处女地。如同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后,蒋介石和汪精卫在城市“清共”,中国共产党在城市的政治资源严重流失,中国共产党反而在广大农村开辟了十多块革命根据,中国共产党因此而获得了新生。同样,土地革命战争后期,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南方政治资源严重丧失,在空间上进与退的抉择中,中共选择转移到自然环境相对恶劣,人烟稀少、国民党统治薄弱的大西南、大西北。

第二次战略转移,长征的胜利,中国革命最终落脚大西北,从此陕甘宁成为革命的大本营,是当时国内乃至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地区,延安成为有志之士神往的圣地,其影响力不亚于当年革命摇蓝井冈山、红色首都瑞金。如,国际友人斯诺因此慕名前往延安,探索中国共产党革命足迹,写了大量通讯报道,成为第一个采访红区的西方记者,其《西行漫记》等名著,成为世界了解中国共产党的一个窗口,提升了中国共产党在国际社会的关注度。中国共产党又一次被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红军的到来,不仅使陕甘革命根据地转危为安,得到巩固,而且中共及其领导的主要军事力量,已经置于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自卫战争的前线,之后中共还利用抗日战争先后建立晋察冀、晋冀鲁豫、晋绥等敌后抗日根据地。各根据地的巩固和创建,为革命新高潮的掀起、抗日战争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后来的事实证明,中国共产党责无旁贷地担当起历史重任,成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毛泽东曾在谈到红军长征的重大意义时说:“如果得不到陕北,那怎么能到华北地区、华东地区、华中地区、东北地区呢?怎么能在抗日战争时期搞那么多根据地呢?”[8]

四、长征扩大了社会群众基础,提升了中共在全国的政治认同感

“人民的期望、信任、拥护构成了巨大的向心力,成为中国共产党在国家政治体系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和稳定发展的基础”[9]。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中,中国共产党发挥思想政治优势,进一步扩大了政治影响力,增强了人民对党的政治认同感,融合了各种力量。红军长征所经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新区,当地群众对红军不甚了解,有的敌视、排斥红军,对红军的工作不配合,甚至无端阻挠,这使党的群众工作极其艰难。处理好红军与当地群众的关系,积极做好群众工作,是为了红军顺利通过新区,解决转移中实际遇到的各种问题,完成战略转移目标的需要,同时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更多的是争取群众在人力、物力、财力、道义上支持和拥护中国共产党,补充和发展兵源等物质的和非物质的政治资源。长征中,中共把做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放在首位,充分尊重不同民族、不同群体,维护当地工人、农民、商人、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地方军等各种政治势力经济和政治利益。如红军进入遵义城前,总政治部队命令各部严格执行城市纪律,发出了12条口号和八项注意的通令。1935年1月14日,红军总政治部下发的《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关于地方工作的指示信》中指出:“我们发动群众的总方针是要迅速扩大和发动群众斗争,武装当地群众,依靠这些武装起来的群众扩大红军,配合红军作战,消灭当地国民党的武装,来建立革命的政权。”[10]红军所到之处,将党的方针、政策进行宣传,使之深入民心;同时深入城镇和农村,将理论运用于实践,争取了广泛的社会同情,得到了人民真心的拥护和大力支持。

长征先后要经过瑶、苗、彝、回、土家、藏、羌族等少数民族地区,党和红军制定了正确的民族政策,积极团结少数民族。1935年5月,红一方面军先遣支队司令员刘伯承与彝族沽鸡部落首领小叶丹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并在小叶丹的帮助下成立了中国彝民红军沽鸡支队。红四方面军进入川康少数民族地区,政治部印发了《少数民族工作须知》,要求军队尊重藏民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各部队还帮助少数民族建立自己的苏维埃,实行民族自决,在川西北和康北建立了格勒得沙共和国、波巴依得瓦共和国两个藏族自治革命政权,支援和配合了红军,最后顺利地通过了少数民族地区,并播下了革命的种子。群众的支持是长征不竭的力量,正确的群众路线,不仅使党克服了严重的生存危机,增强了广大党员和红军革命斗争和胜利的信心,而且拯救了民族危亡,扩大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影响力,为今后13年的武装斗争的胜利奠定了广泛的社会群众基础。

长征对中国共产党政治资源的影响是深远的,长征中广大指战员所彰显的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革命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中国共产党人独立自主的创新胆略和善于团结,顾全大局等伟大的长征精神,无一不是宝贵的资源,凝聚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智慧,它也是中华民族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伟大的长征精神必将激励着中国人民在民族伟大复兴新长征路上砥砺前行。

[注释]

[1][9]唐杰.加强党的建设,减少政治资源流失[J].石油大学学报,2001年10月第5期.

[2][7]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135-136.

[3]金一南.苦难辉煌[M].华艺出版社出版,2014年5月版:第171页.

[4]程中原,夏杏珍.历史转折论[M].人民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第109页.

[5]张闻天选集[M].1985年8月出版:第191页.

[6][10]红军长征·回忆史料(2)[M].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9月出版:第350页.

[8]毛泽东.在外地巡视期间同沿途各地负责同志的谈话[M].1971年8-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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