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外

田家兴

“重大消息，下周我们又要进行高考模拟考试了！”一向消息灵通的同桌从外面大喊着跑进教室。话音刚落，四下里便传来了同学们发牢骚的声音：“这不是上周刚考完吗，怎么又考？难道这就是高三吗？”我在心里也在用自己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这接连不断的考试，还是旁边的同桌最懂我的心思，用一种仿佛看透了人生的语气说：“认命吧！谁让你必须参加高考呢！”说罢，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依旧操着他那略带方言的普通话讲着令我昏昏欲睡的数学题。

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只觉得上下眼皮开始发生相吸作用。不一会儿，当我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一片草地上，只发觉对面有一个人站着。我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名老者，身着古装，温文尔雅。我顿时觉得此人来历不凡，于是就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问道：“老先生从何而来，为何身着如此？”只见那老人文雅地回答道：“老夫姓孔，名丘，来自鲁国，今周游列国过此地，见汝立于此郊，甚是奇怪，乃前来。”这一句话可把我吓坏了，我竟然在这能见到孔子，真是我的三生荣幸啊。于是我尽力向他解释我的来历，当我正准备向他抒发一下我对他的景仰之情时，孔子先发话道：“吾观汝年岁，必是一学生，而吾观汝面带愠色，何以至此？”我听到了他说的，面带苦笑，说：“孔老先生，您可不知道我们现代的学生的境遇啊，这都是所谓的高考所带来的痛苦啊。”孔子满脸疑惑，问道：“何谓高考，莫非其为现代之酷刑哉？”我笑着对他说：“非也非也，高考即为现代中国选拔人才的一种制度，通过对学生理论知识的考查来决定你今后所受高等教育的水平，我之所以如此发牢骚，是因为在现在的教育制度下，摆在我们学生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参加高考。高考只有一次，所以我们只能在考前不停地练习、考试、练习、考试。我感觉我们的高中生活已经陷入了这无尽的考试中。您说，这是不是高考所带给我们的痛苦？”孔子摇了摇头，回道：“此言差矣，汝仅陷高考之内矣，岂不知高考之外之风景焉？”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孔子，绞尽脑汁地想着高考之外究竟能为我带来什么，我发现自己脑中除了那些纷繁的数学公式和无休止的考试外，几乎别无他物。于是。我又向孔子请教：“在下愚钝，不知孔老先生所言何景，请赐教。”孔子轻轻拂了一下被微风吹乱了的衣襟，坐在了草地上，我见罢，与他面对面相坐。孔子意味深长地说：“昨日，吾与吾弟子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谈志，其亦各言其志也已矣，然子路冉有公西华各言其实志，即修齐治国平天下之志，而曾皙所言尤深，其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此之谓之大境也。汝之高考之外亦然。”

听过孔子的这番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是不是在生活中缺少了什么，还是忽略了什么？我想起了高一我们同学一起参加运动会的情景，尽管我们拿了第四名，依旧大喊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还记起那一次春游，我们一起生火做饭，玩着那些童年中不老的游戏，整个田野上飘荡着友谊地久天长的歌声。当然，还有我和几名同学因未完成作业而被罚站的情景。这一切想起来又都是那样亲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我和同学们都是为了高考才聚到了一起，高中生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枯燥无味，我感谢我们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初心和随性。想到这，我看到孔子在对我笑，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望着那已微微泛红天空，感慨道：“人生几度望夕阳，道义在身路漫长。吾明日仍要周游，愿将此句与君共勉 ，望汝珍存。”说罢，飘然而去，无所踪迹。

当我也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见了一阵铃声，我猛地一惊，发现自己正趴在教室的课桌上，数学课已经上完了，原来是我做梦与孔子谈话啊。正巧，下一节课是班会课，轮到我上台演讲了。我的心里猛然一震，立即跑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写下了四个大字——高考之外。我想，我已经看到了高考之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