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诗选

2016-11-16 06:45韩国月山
诗选刊 2016年6期
关键词:哈瓦那大海月亮

[韩国]月山

国际视野

月山诗选

[韩国]月山

月山,本名金箕东,1938年6月25日生于韩国忠清南道瑞山市,诗人,散文家,国际P.E.N.俱乐部韩国总部会员,韩国文人协会会员,韩国散文家协会副理事长,古巴哈瓦那国际诗人大会名誉组织委员长,英国牛津大学哈里斯曼彻斯特学院(HAR R IS MANCHESTER COLLEGE)名誉理事,月山财团(NGO)董事长。

著有诗集《在心里画的美花》《如同一阵大风的人生旅程》《星海波涛我星闪闪》《我,留下书而走》《心路》《蒲公英之歌》和《水滴》(7卷);散文集《有故事的山》《有故事的故乡》《在月山开的杜鹃花》《有故事的厢房》;随想录《在我一生中》(外11卷)和专栏《我,视而无言》(外6卷)。

1997年10月获得第三届韩国文化艺术奖(散文组),2004年2月获得第二十二届韩国散文文学奖,2006年4月获得第七届后现代作品奖(诗歌组)特别奖,2010年11月获得韩国日报大韩民国文学大奖(诗歌、散文组)。

曾参加哥伦比亚国际诗歌节(2008年),哥斯达黎加国际诗歌节(2009年),古巴国际诗歌节(2009年),西班牙国际诗歌节(2009年),意大利国际诗歌节(2009年),法国国际诗歌节(2009年),布宜诺斯艾利斯国际诗歌节(2011年),印度克里提亚国际诗歌节(2012年),古巴哈瓦那国际诗歌节(2012年)。

无 农

路边的波斯菊盈盈飘摆

田里的农夫割稻子飞快

稻捆堆在田埂上成行成列

随着田埂像龙升似的曲曲折折

跳丰饶之舞

割完稻子的地方

孤独地站着稻草人

麦秸草帽已成灰色

破旧的袖角

无力拭泪

像我的灵魂那样放弃了孤苦伶仃吗

秋天凄惨地践踏

那个贫穷的人

我愿迎接丰收的秋天

我愿迎接稻捆像龙升似的那个金秋

飞驰的卡车扬起的黄云

涂抹了地平线

我也会有那个天空

就是眼馋丰收的天空

加勒比海

天空在大海之上

云彩比大海还高

大厦耸立大海之上

椰子叶也随风飘摇

狂风和太阳吞噬大海而行

大海轻轻闭上青色的目光

一叶白帆无法加速

气喘吁吁地飘荡

远处闪烁灯塔之光

虽然有年轻人垂钓

只有加勒比海相别的泪水

湿透了防波堤

哈 瓦 那

大西洋的星海诱惑的“哈瓦那”

被一夜情

蹂躏了贞洁的“哈瓦那”

陌生人离去了

只留下伤口的“哈瓦那”

在海边远望航道的

脱下高跟鞋

衬衫被撕破袒露前胸

走在路的正中间

是回忆还是感伤

毋宁发疯多好

装疯我精神还正常

装有精神才发疯

“哈瓦那”

脚走出血染红的道路

路过自己家门口

即使没有海鸥哭泣的“哈瓦那”

但太阳还在升起啊

月亮升起来

像拉开帷幕一样

早晨的太阳开始升腾

天空、山峦和田野逐渐展开

那里有我该做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

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

思念故乡思念故友

对母亲的思念无尽

那里有回忆

感情摇动

月亮里的思念之眸

在心里交换着深意

骨头被熔化

肉被剔除

心里的虿芥起伏

都是痛苦的无声呐喊

月亮守住约定

铭刻在黑色的天空

咖 啡 杯

太阳倾倒烈焰于大地

为胜过它升起的高原

红珠一嘟噜一嘟噜地灼放绿色之香

软乎乎的小手指匆匆忙忙

有人在楼群间喝杯咖啡

放弃学业的幼手为他人卖命

现代文明的两极化

咖啡杯里的月影怒视着我

登 月 山

月亮一步步步登上月山

西方的云依山穿过,飘逸舒缓

西风掺和着细语缠绵

我孤独的心飞到那里

想聊天

想与它融为一体

诗意浸染

秋 天

一季茂盛的树叶

被寒风吹得瑟缩

我在秋霜覆盖下两腿发软

像变成落叶被蹂躏

再也无法寻找的回忆

绣入脑海也无用

一个时代过去了

另外一个时代来临

重蹈覆辙是会后悔的

幸亏能在存活的古木之下

听到白发的叹息

回首久远的过去

大 海

想乘船去

想去船到岸的地方

想去船抵达不了的地方

若船乘风而去

我也想乘风而去

若船靠艄公摇橹

我也想跟随艄公摇橹

若不去,怕心要炸了

想去

想去那遥远的大海彼岸

去往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大海之边

想去

大海的水平线尽头

直到有泥滩的海边

想去

想去那里遇见

好像有人等我

想一定要见他

我要走过去和他相见

加勒比海边

再没有可去的地方

只有无名的风

为了看眼神隐藏的秘密

只发出蔚蓝的颜色

不为我开的门

海的风在痛哭

没有人一起哭

只有声嘶力竭的呐喊

也没有回响的岛

无法开通的路

想去却没有路

心脏仍不停脉搏还跳动

白天只有太阳来找我

晚上只有满月来找我

再也无话可说

游子的脚步

愣愣地伫立着

空 虚

穿过黄金田野的火车很忙

无论去哪儿我都想离开这个地方

把一切工作放下毅然离开

白蒙蒙的烟和烧煤的气味

留下余温而离开的

是曾经拥有的故乡

那是父母健在的地方

现在走向山和海为何要去那里

好像有谁等在那里

贫 农

熟透的稻子低垂

等待秋收的镰刀杀气腾腾

满月落地慵懒时

被冷露湿透的稻穗像银河般岑寂

走在此起彼伏的田埂

月亮跟着我

在贫农秋收无望的肚子里

乞讨的声音鸣冤

乡 思

牛车滚动的隆隆声

麦子发穗的时候

肚子也发出回响

雄鸡催晓的声音

每晚狗叫声嘈杂

谁家的喜事让整个村子欢腾

我总是想起

踏着白雪分蒸糕的故乡

西海岸的夏天

海水退潮后

泥滩活起来

螃蟹爬着

贝壳动着

蛏肉藏起来

我出生的这个地方

有火红的晚霞

西风凉爽

跟随天和海相衔接的

渔船

候鸟成群迁飞的绝技

揉握泥滩的手

退潮的海水为了守卫疆域

又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地奔向海岸

藤 树 荫

在宽阔的树荫下纳凉

奶奶和孙子一起

在树荫下玩耍

疲惫的绅士

来到树荫下纳凉

为了避开烈日炎炎

老百姓栖在树荫之下

通过树叶之间

偶然流淌的阳光

在年轻的女人脸上荡漾

林荫树叶的一生

看过树叶的一生

在五月像毛笔尖发芽

张开浅绿色的手晒太阳

一一染色

被风吹动了春心吗

暂时无法平静下来

向街头窥探

像吃醋的雨伞一样涨满

历尽沧桑沾满尘埃

在葡萄园里结葡萄果实

在田野里稻穗丰收

凉爽的秋风

从袖口吹进来

白芒草摇摇摆摆

大波斯菊享受自己的季节一样跳舞

粗大的指节告知日薄西山

稻草人在已秋收的田地里独自悠闲

衰老的同事一个个离去

在红辣椒避开秋霜离开田野的时候

像树叶一生都想克服命运

却那样被急促的行人践踏

杜 鹃 花

灿烂的阳光一照到月山

就开始了一天的担忧

正此时

眼前浮现藏着米瓢的女人

徘徊在邻居门口

看见了为满足五口人的早餐

拼命的女人

看见了靠借来的米煮成干菜粥

勉强吃饱

进山砍柴的少年

消失在松树的山里

盛开了杜鹃花

青黄不接的流水声

在腹中咕咕作响

一人来高的松树

被砍脖子剥皮

用牙咬住树皮磨出松油

多亏松脂零食带来便秘

拔几根稻草皱巴巴折起

擦拭污垢

下身鲜血浸透

这肛门撕裂的可怜人

躺在杜鹃花摇摆的山坡上

哎呦——

不如让麻风病把我带走

阳光晒干的树脂

映在大麦田里的河影升起来

采一撮杜鹃花瓣塞进嘴里

用带咸味的眼泪拌好吞进肚子

度日如千年的青黄不接

那时候我,就在那里

驿 站

上行线和下行线的火车都到站

各自寻找该走的方向

在站台等着

明朗的、暗淡的和毫无表情的人

为何事去呢

在那里何事等他

别人去了

好像我也有该去的地方

好像在那里有人等我

用手机交谈只能听到声音

亲来亲往的充满深情的

驿站才清新

旅 行

白天的旅行太阳自己去

夜晚的旅行月亮自己去

风也去旅行

云也去旅行

江水向海水旅行

岁月去旅行

月山也去四季旅行

六百年古木也去岁月旅行

人生是心里的旅行

灵魂是寻找爱情的旅行

少年变青年再变成老人的旅行

万物去旅行

时间也去旅行

文章也去旅行

插 花

无根的殉道者

笑得粲然也没有蝴蝶寻它

看不到天空

也看不到大地的密闭空间

没有太阳和月亮的空间

没有云和风的空间

没有露和雨的空间

关在不讲理的文化空间

空调的冷风和暖气的暖风

享受文明的实惠吗

蜜蜂不来找的浮游虫

在白领的藐视中

一天的太阳西沉

怀念的旧人

下了霜凉飕飕

要坚持到底的意志在飘动

无意中被踩下的落叶

都没有了血和眼泪

这是岁月还是人生

没有责任的回忆

像港口的灯光

只有海把它装在水里

怀念只剩下烧光的灰

想起来那些脸

好像风一样哽咽

冻结的大地

树枝间

暴烈的风传遍

嗡嗡嘀嘀嘶嘶

发出弦乐之声

喜鹊栖居在

摇动的木头房

大地冻结云彩遥远

雪片被北风吹得

篦齿一样飞过来

在小溪里的干草叶

怕冷

被月亮冻结被太阳融化

在这田野里何时等来春天

在旅行中

异国的夜空很沉

是心理负担太重的原因吗

街头很窄也很闷

是很郁闷的原因吗

嘴里的东西不好嚼

是叫人倒胃口的原因吗

连水也不能痛快地下咽

是消气的原因吗

把风拢在一起喝掉也不痛快

早早抖落树的枝叶

好像监狱的窗棂一样

用了一生

剩下的肺气喘吁吁

太阳也不站在我这边

站在我这边的只有稿纸

我的气管就是跑在稿纸上的笔

虽然回忆堆积起来也很复杂

连云彩也遮盖照进来的太阳

被暴雨遮挡不透月光

我还是有使命

让稿纸与笔尖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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