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型智库建设与国际经验借鉴

2016-11-25 13:04黄仁伟傅勇
社会观察 2016年3期
关键词:智库研究

文/黄仁伟 傅勇

智库观察

中国新型智库建设与国际经验借鉴

文/黄仁伟 傅勇

2015年以来,中国智库建设进入快速发展时期。当今主要大国智库都面临挑战,处在转型发展阶段。中国智库抓住时机,启动转型,必将产生一批既有中国特色又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型高端智库。

必须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智库发展道路

中国特色智库面临空前发展的历史机遇。中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历史性变革之中,这是造就中国特色智库的最佳时机。展望前景,中国智库将保持中国特色,适合中国需求,走自己道路。中国智库要抓住这个历史机遇,从中国核心利益出发,满足中国整体发展的需要,呼应国内外大局,回应紧迫复杂的战略问题。中国智库的转型发展是一个积少成多、由浅入深的渐进过程,既要考虑中国国情,也要借鉴国际发展经验。中国智库可以借鉴,但不应复制别国智库模式,只能在中国环境中产生中国智库模式。

中国智库发展优势明显,发展空间巨大。中国机遇很多,挑战也复杂,没有等待时间,只有尽快应对。决策对于前瞻性研究的需求迫切且巨大。党中央已确定智库改革和发展的路线图,采取措施推动智库发展。智库和政府之间的沟通渠道越来越通畅,智库研究不断接近决策需要,针对性和操作性明显增强。体制内智库既做长期战略研究,又做应急对策研究,逐渐形成智库分工协作体系。体制外智库如雨后春笋大量涌现,显示出活力和潜力。重点大学纷纷设立政策导向的研究中心,形成学术研究与现实研究结合、基础学科与应用学科结合、人文学科与工程学科结合的新优势。智库研究条件明显改善,对年轻一代国内外专家越来越具有吸引力。

中国素有长袖善舞、纵横捭阖的智囊传统。中国知识分子自古就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大抱负,有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人文情怀,有天人合一、知行合一的思维模式,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战略谋略。只要提供适当机会和平台,把中国知识分子的潜能激发出来,当代中国智库就有取之不竭的智慧来源。

中国具有产生世界一流智库的沃土。国际智库界人士认为,在全球其他任何区域都不具备像中国这样有利于智库发展的环境。中国是当今世界最振奋人心的国家,到处都可以看到耳目一新的场景。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的实践更具有创意性,智库在中国大有用武之地。各国智库都急于了解中国发展的秘诀,这需要中国智库用新的理论加以说明。这些需求都是外国智库无法满足的。

中国智库应坚持本土性和开放性相结合。当下北京的思维开放度、话题多样性、思维创新性,学术、政府、企业的互动,决不亚于华盛顿。中国智库并不需要照搬照抄外国智库模式,而是要创造适合中国发展方式的智库文化。中国智库和西方智库的体制不同,发展路径上有一些悖论。只要把本国特点和开放势头结合,就可以形成既有自己特点又有国际兼容性的新型中国智库。中国智库不要迷信西方的智库评估体系,要防止陷入西方的“思想殖民地”;只有坚持从中国实践中发展起来,才能成为世界一流智库。

中国智库不仅要研究世界,而且要引领世界。中国正在崛起成为全球大国,深度参与国际事务,这是新的大环境。在此背景下,中国智库需要深入思考和研究重大战略问题,不仅要为中国发展排除战略障碍,而且要以自己的方式影响和引领世界。

建设一流中国智库必须借鉴国际智库经验

概言之,国际智库经验值得中国借鉴之处,在于扩大智库的开放性,提升智库的专业化,开拓智库的多样性,强化智库的行动力。

高端智库的多样性和全球化趋势。尽管美国有几万家智库,但顶尖战略智库只有10家左右。美国智库影响决策的优势在于其研究成果的战略性、多元性、创新性和灵活性。但是,我们不能照搬美国智库模式,各国智库的结构和功能取决于各国的发展道路和战略目标。

智库与政府应紧密合作又相对独立。智库与政府的合作关系体现在:它们为政府提供思想性支持和批评性建议;得到来自政府和政府以外的经济支持;具有良好的公信力和多元化的业务来源。在任何国家都有权力极化趋势,这就更需要智库保持多元性的运作机制。

智库应构建跨领域、跨国、跨学科的研究机制和人才结构,致力于解决系统问题。当前全球问题,不仅跨国、跨境,也是跨学科的。如果不打破各学科界限以跨学科方法进行研究,就无法了解全球,无法解决复杂问题。智库群体必须打通政府部门界限和学科界限面对共同挑战,通力合作,学会使用政策工具,运用各种媒体和出版物,把各种要素整合起来,致力于解决非常复杂、相互交织的系统问题。当代世界面临的危机特点就是系统性。这就需要以特殊方式挑选高资质、高水平的各领域专长人才,整合成为跨学科的智库能力。“旋转门”在许多国家已成智库通行机制,官员、学者、企业家、媒体之间交流轮换,使智库能力具有更大的适应性。

传统智库工作机制正在发生变化。传统智库主要是进行政策分析并提出建议,一般采用各自为战的方法,这种研究方式已经不适合当前应对挑战和政策分析的需要。智库工作模式的变化,在于把不同的价值、思维模式和工作模式整合起来。新型智库要在区域、国家和全球层面上,建立科学家、分析师和政界之间的沟通合作机制。新型智库要与大学建立合作研究机制。可以设想,对前5~10年的政策设计进行复审,判断其利弊得失,检验智库成果的绩效,以便采取新的手段来激励传统智库转型。

智库首先要完成紧急而且重要的事。为此需要进行智库的议程设置、分类评级和项目管理。英国对智库研究重要性的分类评级:一是紧急而重要;二是不紧急但重要;三是紧急但不重要;四是不紧急也不重要。智库需要衡量问题的紧迫性和重要性,要决定先处理紧急任务,还是研究不紧急但重要的战略任务,作出合理的研究规划。

智库应具有全球视野,做全球智库。全球化背景给智库带来挑战。智库面临着更多不同种类的问题,每个国家内部以及各国之间事务都变得复杂化,一个因素会影响其他很多因素,这对智库提出更高的要求。智库背景不同,对世界理解有所不同,提出的政策建议也不同。中国智库应努力了解全球智库群体,实现智库的全球化过程。智库只有超越某个国家和地区,才能在全球化过程中发挥决策咨询作用。不同国家的智库之间应建立合作研究机制。智库应具有广阔的国际视野,对全球动向了如指掌,才能减少误判误解,作出更明智的战略设计,成为全球智库。

智库竞争力体现在研究成果的创新性和可检测性。通过测试智库和政府的接触频率、智库网站点击率等数据,可以衡量智库的影响力和产品质量,分析各智库的组织框架和工作方式。智库运用一系列决策工具,体现在对紧急问题的快速回应,对疑难问题的对症下药,对未来几十年的战略预测等。智库要深入政府事务内部,不只是关注表面文章,对国家发展的作用要有可见度,并且将政策建议记录在案。智库要反应敏捷,要通过媒体反映其高效,要通过不同类型的智库产品证明其存在价值。

智库要推出新的思想和理念。智库必须要有创新精神,酝酿新的理念和想法,提出新的思维方式,打造新的模型来推动经济增长。问题集中的年代更能体现智库的创造性、原创性、开放性。

依据KPI设计的基本原理,在设计课堂教学质量预警指标时,可以从学生、教师、课堂效果三个维度出发,分析关键要素,量化少数关键指标,依据KPI指标,再去设定覆盖课堂教学全过程、涵盖教学质量全要素的预警指标。学生发展维度主要从学习方法、能力提升、知识运用、职业素养四个方面着手;教师教学维度主要聚焦教学计划、教学形式、师德素养、文化传承等方面[4];课堂效果则包括教师授课状态、学生参与状态、师生互动状态、目标达成状态。课堂教学质量预警指标具体要素及KPI指标如表1所示:

智库应获得多种资金来源渠道。首先,政府应加强对智库的投资。其次,智库可以尝试引入国外资金。再次,智库要有独立的资金来源。智库经费来源越多,越具有独立性和多元性,才会有更好声誉和更多合作机构。有远见的智库才能找到更多的有效资源,要以智库理念和远景目标吸引资金合作伙伴。

智库不仅是“思想库”,更要成为“行动库”。面对新的、不断变化发展的环境,智库要走在世界前列,改变人们的行为方式。行动库不仅要参与设计政策,更要思考的是如何执行政策,要从整个运作层面和实施流程上设计。智库行动力的关键在于对政策需求保持敏感性并迅速作出反应,产生出好的行动方案。这种行动力应深入整合媒体、NGO、网络、数据库等手段,推动社会整体发展。

面对挑战、跨越障碍,建设新型中国智库

进一步融入社会实践、融入决策进程。当前,中国智库的突出问题是脱离社会需求,脱离政策实践,与政府决策缺乏联接机制。伴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如何加强与公众尤其是青年人的沟通,也是智库社会性的一个重要问题。中国智库的政策研究有两大缺陷:一是反应迟缓、对策不灵;二是笼而统之、大而化之。与国际先进智库相比,中国智库在研究水平和体制机制方面有明显差距。体制机制障碍严重束缚着中国智库的社会化、国际化和专业化发展,制约着智库产品质量的提高。

中国智库应鼓励形式和内涵的多样性。中国智库总体上分为两类:一类是政府体制内的智库群体;另一类是政府体制外的民间智库群体。目前正在产生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类。近年来,民间资本进入智库领域的势头方兴未艾,在总体上符合社会进步的方向,同时需引导和监督。总之,要从不同侧面形成多样性的资金来源和研究机制。

中国智库是政府、社会和企业三位一体的共生发展。未来5~10年中国智库的数量可能增加数倍,并形成智库产业群或智库产业链。为此,需要建立提供全国智库指标体系,全国范围的公共政策智库网络以及智库出版物网络,跨学科、多学科的智库群体,专门从事长期战略研究的“中国2040智库联合体”,关键领域和重大问题的专门智库中心,官方和半官方、体制内和体制外智库之间的竞争与合作机制;支持和鼓励民间智库和高校智库的成长,以推动中国智库的多样性和多元化发展,奠定国家政策创新体系的基础。

中国智库应提高研究的创新性。智库的创新性应体现在发现现行政策的不足、失误和空白并提出纠偏措施。智库研究不是空洞的抱怨和非理性的对抗,而是科学分析、战略预测、基层调研、制度设计等能力和社会责任感的高度结合。智库的创新性与其国际声望、公信力、多元化服务成正比,应在与中央的政治一致性和智库研究的独创性之间找到平衡点,成为战略决策的思想来源和技术支撑。

中国智库应具有开放性、系统性、批判性、逆向性思维。智库应在综合考虑国情世情的前提下进行批判性思考,创造适合中国发展需要的战略研究模式。智库的系统性、逆向性研究有助于弥补政府部门易于产生的封闭性、单向性思维。

中国智库应加快国际化进程。在全球化的形势下,探索建设全球化智库,智库需要适当增加国际研究人员比例。中国智库研究人员主要通过外语文献和网上搜索进行战略研究,缺乏与外国研究人员组成共同研究团队的机会。这也是中国智库国际影响力不足的原因之一。中国智库的国际化变革,将提升中国的战略透明度与战略影响力。中国智库需要吸取世界顶尖智库经验,提升中国智库人员的专业研究水平。中国智库发展不应限于一地,可到更多国家和地区建立代表处和研究中心,聚集更多不同背景的专家,产生更全面深入的观点。

中国智库应拓展融资来源,实现资源优化配置。新型智库的资金来源应该主要是社会捐款,这需要税制和财富再分配方式的相应改革,使社会资金合理合法地进入智库,并与企业免税额度挂钩。目前中国智库过多依赖政府财政拨款,其用途受到严格限制,且不能跨年度使用,使智库转型受到阻碍。智库应组成由企业、政府、媒体成员构成的独立董事会和多元资金来源构成的基金会,并以此作为传统智库和新型智库的主要体制区别。为了确保各类资金不被滥用,应设定一系列专业评估标准,对智库进行专业审计。智库应精简机构,减少闲置人员,使关键项目和领军人才的资金投入达到国际智库水平。

中国智库应创造利于“生智”的环境。“智”从何来?应考虑以下措施培养“生智”环境:引进国内外高端智库专家;学习先进智库管理方法;对新一代智库人员进行政策分析方法训练;提高智库准入标准;研究中国智囊的历史案例;等等。更关键的是对“智”不吝投入。此外,智库要在整合各领域细化分类微观研究的基础上建立宏观战略研究体系。

中国智库应强化和优化人力资源。一是提高智库人员的收入水平和准入标准;二是打破人员的部门单位所有制;三是建立中国智库的“旋转门”制度;四是逐步增加海外专家参与中国智库的研究项目;五是挑选和培养新一代智库人才。

中国智库应建立共享数据库和共享网站。中国智库在国际战略和国内政策研究方面可以提出很多观点,但是缺乏一个各方认可的数据库基础。政府应为各类智库提供高质量的数据库以及收集数据的全球网络通道,建立可供智库进入的数据网,加强政府信息的公开性和便捷性,使相关数据变为智库政策研究的有力支撑。通过相关信息数据的互动交流,提高智库的网络信息获取能力。智库网络建设和网站建设需要加大投资力度,要提供多语种的网络页面和出版物。对于网络和微信中的“智库信息”要加大搜索力度,通过大数据和云计算形成中国智库的新研究平台。

制定长期规划,实现全国智库的均衡发展。应集中全国智库高端专家讨论制定未来5~10年智库发展规划和跨学科智库研究规划。这两类规划将围绕中国未来10~20年发展的核心战略问题,每年设立5~10项,可分为A、B两种报告,甚至A、B、C三种报告,加以比较互补。智库规划应加强对各类智库发展的关注和引导,及时指出发展方向,实现错位发展。同时,应注意全国智库的均衡发展,不仅在北京和上海重点建设一批高端智库,在各省也应加强智库建设,鼓励在国家和地方层面形成不同特长的政策分析学派。尽快建立智库联盟,在不同的战略领域内聚集数十个顶尖智库,避免重复研究,有效组织分工,及时沟通信息,赶超国际同行。

中国智库应确立核心价值准则。中国智库是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代言者,应自觉以国家核心利益和核心价值观作为研究成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应尽力防止国内外利益集团的渗透和控制。发展战略问题并不只是经济问题和技术问题,更是一个道德和价值观问题。智库产业化可能导致忽略智库的人文关怀发展初衷。随着中国从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转变、从区域大国向全球大国崛起,智库研究重点应从硬实力为主转向软硬实力结合,需要深入考虑国家战略的社会、道德、伦理、价值等人文前景。

(黄仁伟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傅勇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研究员;摘自《国际关系研究》201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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