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珍珠港遭袭前的最后时刻

沈耳+刘亦觉

一

1941年12月2日，在获悉东京已经命令其在华盛顿、伦敦、中国香港、新加坡、巴达维亚和马尼拉的外交机构破坏他们所拥有的密码机和主要密码之后，那些能接收到全部MAGIC破解电文文件的华盛顿官方人士都如坐针毡。在国际外交惯例中，这样的命令相当于发出了战争的信号。其中所列出的城市暗示了日本方面将要对这些国家开战：英国、美国和荷兰。

据那一天前流传的一条东京与柏林之间的通信透露，日本认为其与英美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战争可能会来得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快”。信息里还说，日本的意图是避免任何对苏联的“直接行动”。这无疑意味着对美英的突然袭击，罗斯福和丘吉尔肯定都看到了这条信息。

此时是星期二。鉴于日本要进攻的这些国家都遵守安息日的习俗，看上去几乎可以肯定，日本方面会在周日发起进攻。但是，在此之前，预计日本会对国务卿科德尔·赫尔在11月26日提出的要求做出回应，要么退出中国和印度，要么就承受无限期的禁运。

到星期六依旧没有任何答复。在那个时候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显示，战争会在珍珠港开始；但直到此时为止，并没有任何火奴鲁鲁（美国夏威夷州首府和港口城市，华人称之为檀香山）领事馆向东京发送的提及塔兰托式袭击（塔兰托袭击战，“二战”期间的一次重要战役，英国航空母舰上的舰载飞机对驻泊塔兰托的意大利舰队进行了突袭，使意大利舰队受到重创）的报告被传递过来。就在当天早上，又截获了一条这样的信息，明显来自该领事馆的间谍之一。其中说道：“依我看来，这些战列舰并没有鱼雷网；我认为很可能有相当大的机会在那里……进行一次突然袭击……”

没有能比这更确定的信息了，不将其翻译并采取行动的原因很离奇。正常情况下，位于华盛顿的海军作战通信部和信号情报局会轮流处理新截获的信息，海军奇数日陆军偶数日。此时，战争的乌云正笼罩在地平线上，陆军却依旧让其密码破译部门的全体参谋人员去享受正常的周末公休日——在那个时候是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全天。这就将周六午后外加周日全天的所有工作都留给了海军。尽管情况已经这样，海军的主译员阿尔文·克莱默少校竟让他自己的译员们也在周末放假。于是，任何在周六中午还没有来得及被翻译的信息都只能由他本人来翻译，或是等到星期一再说。

克莱默并不直接为海军的通信部门工作，他实际上来自海军情报署，只因他极佳的日语能力被认为会给电码译员们带来帮助，才在前一年的10月被指派到海军作战通信部。他的工作是在信息被破译后尽快进行评估，由他自己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翻译，并将这些亲手递交给海军MAGIC接收人列表上的政府部门首脑。同时，他还会将副本发送给信号情报局，再由他们发布给那些在陆军列表上的接收人。他手下的另外三个译员会负责余下的信息。在12月7日前的那些关键的日子里，他一直受海军情报署（ONI）的指挥。

在那个周末，这样的安排给了克莱默当场独立决定哪些破解电文应该被军方和政府领导人看到的机会。鉴于海军情报署是海军作战通信部密码破译部门的主管机构，有克莱默如此得心应手的人的存在解释了为什么萨福德上校可以告诉国会委员会，尽管通过当时破译过的电文已经确定日本人会在第二天发动进攻，他还是悠然自得地在12月6日下午回了家。萨福德的工作是紧密监视最重要的信息并将它们破译；而克莱默则负责之后的步骤。

克莱默的直接上级是亚瑟·H.迈克勒姆中校。他是ONI远东科的主任，专门负责准备有关中国、朝鲜和日本的情报纪要。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军官都能熟练使用相关语言。其中，迈克勒姆本人和至少一位军官能使用日语进行阅读和对话。克莱默由迈克勒姆领导，而迈克勒姆本人则对当时的海军情报主管西奥多·威尔金森上校负责。虽然在同一座办公楼里，但克莱默和他的团队并没有与远东科的同僚们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除此之外，这是一套很常规的指挥系统。

但在进行日常工作时，克莱默会与白宫，以及海军的最高指挥官、海军作战部长史塔克上将取得直接联系。一直以来，迈克勒姆都以为克莱默总是会把要发送的东西都给他过目，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这就可以解释，迈克勒姆为何会对国会调查委员会说他记不起来曾经看到过“炸弹标记”信息，以及威尔金森对此的模糊记忆，这些应该是难以忘记的东西才对。如果他们没有撒谎的话，可能确实两个人都没有看到过这些信息。

事实上是，克莱默对他的直接上级们能看到什么有绝对的控制，而且可以做到让他们浑然不知。如果史塔克上将下令将翻译后的信息扣住不发，克莱默的职责就是去服从这个命令。而史塔克或白宫会在克莱默开始处理当天的破解电文前就接到电话。在1941年秋天，除了克莱默以外，只有萨福德上校能够看到在海军大楼里处理的拦截下来的全部外交电文文件。

这无疑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些身为MAGIC计划接收者的高级军官会在面对不同的珍珠港调查问询时显示令人吃惊的集体失忆，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收到过那些他们记不起来的信息。

因为在12月6日午后就再没有其他的译员来协助克莱默，他就直接忽略了陆军遗留下来的破解电文，那些与珍珠港有关的信息也就没有被读到或引起任何注意。但是，他仍然要处理12月3日的“灯光信息”（一条被截获的电报，它包含了一套精心设计的、通过在夜晚使用灯光、白天使用视觉线索向海上发出信号的程序）。该信息由位于华盛顿市郊的亨特堡陆军监听站截获，因此在周三的时候就已经送达了位于市中心的海军大楼。它是用PA-K2密码写成的（现在我们知道，该密码应该是高优先级而非低优先级的，而且易于破解），很有可能在同一天就被破解并发给了克莱默。他一定在那天就已经读到过这条信息，因为这是他的工作。

到星期六的时候，克莱默已经把这条信息攥在手里很久，变得有些危险了。他在幕僚前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做事毫无条理、患有拖延症的完美主义者，因此他们已经习惯了破解电文在他的桌子上堆积如山。鉴于灯光信息预告了第二天的日本空袭，他实在是不可能再耽误下去了。周六一早，他将文件放进了多萝西·埃杰斯夫人的收件篮中。她刚刚在一周前加入克莱默的班底，之前是一名教师。克莱默清楚，她只会工作到中午前。而页眉处的“机密军事信息号……由领事馆主管之密码制作”的字样已经被去掉了。

碰巧的是，埃杰斯夫人是一位优秀的日语语言学家，在返回美国以前曾经在日本居住并为高中水平的孩子教授日文长达二十年之久。她立刻意识到这条信息看上去很重要，并提醒克莱默注意，他只扫了一眼，便耸了耸肩表示不屑。埃杰斯夫人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但并没有在12点30分离开。相反，她完成了一份粗略的翻译，并在下午3点回家前将其留给了克莱默。

克莱默是一位有着长期经验的情报官员，并且已经经手MAGIC计划好几个月了。他能熟练地使用日语，他的任务具体来说就是尽可能快地将最重要的破解电文确认、翻译出来，并递交出去。鉴于海军密码译员的办公室就在同一条走廊里，而且他已经读过那些导致战争接近临界点的、所有之前破译过的日方信息，简直难以相信他会在灯光信息被破解以后没有立即阅读，或是在将它转交给埃杰斯夫人之前没有读过它。在她展示信息的时候他没有多看一眼，这是因为他早已知道上面说了什么。

二

灯光信息在他的桌子上度过了余下的周末。

与此同时，在停止工作前，陆军发送了一条破解了的东京与华盛顿之间的电文，文中告知大使，日本对国务卿赫尔的正式回复不久就会到达。回复将会很长，先发过来十三部分，第十四部分稍后就到。大使馆需将完整的声明压住不发，直到确定具体的时间以后再递交给美国政府，如果是递交给赫尔本人更好。由于他的译员们已经离开，原本预计克莱默会将这十三部分一直翻译到第二天。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第一部分在下午到达的时候，竟然发现其正文是用英语写的。

海军作战通信部的解码员们通常不会将日文加密信息破译成容易读懂的英文。海军作战通信部的负责人萨福德上校以及迈克勒姆中校都来看过了这条信息。东京的外务省心意已决，他们不希望这条信息中的任何内容被人误解，因此自己直接将其翻译好了。信息中所包含的连串不满，以及拒绝赫尔所提出的条件，使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意味着宣战。

迈克勒姆此时发现，克莱默手边并没有译员。但看上去这并没有令他太过不安。克莱默可以在等待最早的十三部分接受处理的时候，翻译任何其他新发过来的破解电文。当这些部分被打好以后，他就可以立即将其发给通常的MAGIC接收人，然后再回到办公室等待说好的第十四部分，以及有关递交时间的信息。迈克勒姆承诺会在第二天早上早一点到。还有一位不当班的陆军译员被找来以便在需要时随时补缺。

由于华盛顿的多数政府办公室都集中在距白宫不超过半英里的区域内，且陆军就在一座附近的大楼里，通常克莱默只需要不到一小时就能完成他的例行分发工作。午夜的时候，他在家给迈克勒姆打电话说，他已经完成了对陆军和白宫的分发工作，但没有找到史塔克上将。之后，他返回办公室，发现余下的信息并没有如期而至，但他并没有在办公室里留宿继续等待，而是回家睡觉去了。

罗斯福在他的书房里与他最信任的助手及密友哈里·霍普金斯一同阅读了这十三部分的声明。“这意味着战争。”他喃喃地说道。

克莱默在周日早上7点半过一点儿的时候回到了海军大楼。尽管他事后改口，但值夜班的军官曾经在当晚打电话通知他两条重要的信息已经到位。其中一条是英文声明的第十四部分，另一条则是一句简单的日文，指示大使在下午1点整将全部十四部分的声明递交给赫尔。克莱默没有直接去他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半路走进了迈克勒姆的房间。

这两个人聊起了克莱默在前一天晚上的例行分发工作中传递的那十三部分声明可能产生的影响。海军情报主管威尔金森上校来了以后便被告知，史塔克上将在递送那十三部分声明的时候被略过了。他随即要求他们立刻将其补上，于是，他们打通了史塔克办公室的电话并得知他正在来的路上，这完全出乎意料，因为当天是周日。威尔金森和迈克勒姆带着十三部分声明的信息向他的办公室出发，此时大约是上午9点。

与此同时，克莱默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声明的第十四部分以及有关1点钟发表声明的信息。并由而观之，它们无疑表明，当这全部十四部分声明被递交给赫尔的那一刻，日本和美国之间就将处于战争状态。

克莱默将第十四部分信息的复制件放进了他的发件袋，出发前往白宫、国务院、陆军大楼，以及史塔克的办公室。他并没有带上1点钟的信息，因为很显然，该信息还没有从日文翻译过来。鉴于这条信息只有一句话，他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其大致写成英文。

当他回到史塔克办公室的时候，迈克勒姆和威尔金森仍然在和上将交谈。他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而是将第十四部分的信息留给了一位副官。10点20分，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由陆军完成的1点钟信息的正式翻译已经放在他的桌子上了。于是，他再一次前往白宫和国务院，将这条信息连同其他破解电文一起，进行了又一轮的递送。在返回时，他重复了早先的路线。当他抵达史塔克的办公室时，迈克勒姆依然在外面的套间里，威尔金森已经离开。克莱默向他说起了1点钟信息。

在墙上有一幅世界时区地图。迈克勒姆扫了一眼：下午1点，那时将会是在华盛顿时间的早上7点半、夏威夷时间的黎明时分。

迈克勒姆上校当时就变得非常非常激动，他将威尔金森叫回。威尔金森也看到了时间在这里的重要性，日本方面可能会在三小时之内就袭击珍珠港。他们赶紧返回史塔克的办公室，必须向太平洋舰队发出警告！

史塔克上将泰然自若，他向他们保证，太平洋舰队正处于警戒状态。威尔金森强烈要求他无论如何拿起电话直接联系金梅尔上将，金梅尔上将会在几分钟内被接通。史塔克表示了反对。他给白宫打去了一通电话，总统当时并不在线。接下来，高级海军参谋们在这间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多次，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史塔克上将接通了马歇尔将军，将军也拒绝使用电话通知。此时，表针已经指向了11点整。

马歇尔将军同意代表他们两人发出警告。但是，警告只会发给肖特将军，而且只能使用商用无线电发电报——这是最慢的方式。他还应该通过陆军和海军的无线电通信网络把消息再发送一次。对于紧急信息来说，发送复制信息是通常的操作方式，但他选择了不发送。他在信息中是这样说的：

日本方面将要在东部时间今天下午1点整递交一份意味着最后通牒的东西，另外他们被下令立刻破坏他们的密码机，句号。这个时间的设定有什么样的重要意义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要相应地提高警戒，句号。将此消息通知海军部门。

当肖特将军接到这个“苍白无力的”警告时，他一把将它揉成个球扔到了一边。

炸弹和鱼雷早已经炸开了花。

三

虽然细节仍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陆军的反情报机构负责人比赛尔上校是对的。政府早已从“截获的无线电电文”中事先得知，日本人将要进攻珍珠港。但是很明显，克莱默、萨福德、史塔克和马歇尔，以及信号情报局里的一些同谋们，已经设法确保夏威夷不会得到警告。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责任是第一个进入脑海的词。像任何20世纪先进国家的军人一样，他们所接受的训练使他们能坚定不移地听从指令，毫无异议地服从他们的指挥官。

根据美国宪法，国家元首，也就是总统，同时也是武装力量的总司令。如果罗斯福告诉史塔克上将和马歇尔上将，之后他们又告诉萨福德和克莱默，为了大局利益，太平洋舰队必须做出牺牲，那么他们就负有将其实现的责任。拒绝执行就意味着违抗命令，这是不可想象的，除非在最紧急的情况下。

然而，他们一定还是会因此受到困扰，但罗斯福有方法让他们的良心得到安慰。

从整个9月一直到12月，英国方面破解的描述党卫军在苏联的暴行的信息一直在继续增加。无辜的平民，特别是犹太人，被别动队大规模地集体杀害，这样的记录数以千计。政府密码学校和华盛顿之间安全的跨大西洋电缆连接保证了那些报道恐怖行径的信息能够到达白宫，并在之后再发布给那些有资格接受MAGIC信息的人，这就包括了萨福德与克莱默，以及史塔克与马歇尔。

他们一定都对此深信不疑，即不把相关信息发送给夏威夷的指挥官们所造成的美国人的生命损失都是值得的。史塔克尤其走在最细的钢丝上：如果在之前的48小时里的任意时刻，金梅尔上将一紧张把舰队派到了海上去，所有的战列舰都会与多数随从的军舰一起在公海上被击沉。至少三万条生命会因此牺牲，而不是现在的区区两千。那会将是历史上最惨痛的海战失利，因为对方可能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即使这样，依然难以想象，在威尔金森和迈克勒姆向史塔克施压要求他给金梅尔上将打电话的时候，史塔克是如何保持沉着冷静的。

珍珠港事件之后，在战争余下的日子里，克莱默、史塔克和萨福德都被边缘化。克莱默被安排到海军作战通信部的一个不起眼的职位上，无事可做；史塔克被派到英国，也被分配了一个职位，在那里为盟军未来在欧洲登陆时的海军集结在纸上标定航线；萨福德则被立即重新安排到一个与密码安全有关的部门，这是一次严重的降职处理。

对于英国人来说，这是一个还没有被讲述过的、截然不同的故事。位于新斯科舍省哈特兰角的加拿大监听站，与弗吉尼亚州的亨特堡有直线通信，并能通过海底电缆与英国和政府密码学校取得联系。英国方面可以跟美国人一样读到同样的日本领事密码。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破解许多相同的信息。他们无疑看到了火奴鲁鲁领事馆表明日本方面对太平洋舰队居心不良的信息。

七十多年以后，英国依旧没有开放肯定在他们掌握之中的那些相关的日本外交电文破解件。

那么胡佛怎么样了呢？

12月29日，FBI局长成为《华盛顿先驱时报》一位专栏作家恶狠狠地痛斥的对象，他声称，罗斯福马上就要设立的调查委员会，将会把珍珠港事件的罪责归咎到FBI身上去：

FBI负责人胡佛长期以来在国会山的敌人们，早在绑匪和歹徒横行的年代，就已经按捺不住他们的喜悦之情，渴望对这位侦查英雄展开攻击。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因为领导人们承诺，罗伯茨调查委员会的报告将提供证据，不遗余力地把胡佛从他权力至上的位子上拉下来。

就在同一天，罗斯福给胡佛写了一张便条，告诉他自己仍然对他全面信任，这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宽慰。罗斯福确实有权力将他解职，而胡佛是众多人嫉妒和仇恨的对象，如果总统将他撤职，那些恶棍们肯定会对着他嗷嗷乱吠。

胡佛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已经履行了他的职责，而且将总统的注意力转移到有关陆军和海军的主要失误的证据上来。现在，按照他的风格，他将留意白宫决定如何进行下一步，要是真有下一步的话，毕竟现在正在打仗。胡佛的工作只是将信息告知需要的人，而他已经完成了这一步。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放过所有问题，胡佛将一份他12月12日便函的副本发给了最高法院大法官欧文·J.罗伯茨，当时此人正负责八次珍珠港调查中的第一次。胡佛强烈要求他尽力查明那些有嫌疑的信息是在什么时候被发往华盛顿的、什么时候被破译的、这些信息又是在什么时候被发回夏威夷的，等等。

在所有这些调查中，胡佛从来没有被传唤去作证，这可能是出于仁慈，因为这会暴露他所了解的东西有多么少，而瞒着他的东西又有多么多，这会非常令人尴尬。当战后的国会调查不断重复着“炸弹标记”信息和一个又一个的间谍报告的时候，他一定感到非常沮丧，因为某些政府高层的人认为他并不适合知道这些。当然，胡佛必须要被排除在外，他只是个行政官僚，而不是军人。他会质疑或者拒绝执行来自总司令的指令，虽然效忠于总统办公室，但他实际上直接听命于司法部。在打击黑帮的那些日子里，他的公正廉洁为自己和调查局赢得了明星一般的声誉。简而言之，不能指望胡佛去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