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新木匠

2016-12-16 18:17杨卓琦
瞭望东方周刊 2016年46期
关键词:工坊木工木头

杨卓琦

木料、万能锯、黄金锉、木蜡油、砂纸……城市里的人们重新与木头亲密接触了

“小木马,轻轻地摇呀摇,带我回外婆桥。”在孙云飞的童年回忆里,总是忘不了祖父送的那匹小木马。

2016年12月,孙云飞的女儿一周岁,“希望能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又带有温度的周岁礼物。”孙云飞决定亲手制作一个小木马。

孙云飞没有任何木工知识与经验,做一个小木马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但孙云飞告诉《瞭望东方周刊》,现在有不少木艺教室提供木工课程。

木料、万能锯、黄金锉、木蜡油、砂纸……城市里的人们重新与木头亲密接触了。

最初没有木工卓,打磨都要跪在地上完成

为女儿做家具

与孙云飞相比,大飞早就是一个行动派。

走进大飞的家里,会发现不少手工木作,既有木勺、扳指、托盘等小件木艺作品,也有书柜、电视柜、双人床这些大件。

大飞说自己为非专业木匠。而他与木结缘,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因为女儿。大飞的家在北京,是一家企业的普通职员,做的工作本跟木工活并无半点关系。然而,2015年的一次装修让他爱上了“木工活”。

大飞告诉《瞭望东方周刊》,为了迎接家里的小生命,在装修的时候,他和妻子就特别注重环保。然而,他们逛遍了市面上的家具卖场,都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产品。“自己做”,大飞与妻子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之后,大飞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做功课学习相关知识,泡论坛、看视频、学教程。“主要看的还是国外的网站,国内相关的东西还是太少。”

设计、下料、亲手打造,大飞用了半年的时间,完成了三大件家具——黑胡桃的书柜、电视柜、双人床。

黑胡桃通顶大书柜,是大飞家客厅的“重头戏”,用33个单元格搭建而成。大飞说,考虑到女儿以后可能会爬上爬下,所以在设计时就像搭积木一样叠放,未来也可以拿掉其中几个格子,大书柜变成矮柜,余下的格子可以是凳子,可以是茶几,随便能想到的用途,用几个格子全搞定。

接下来,他还要做一个鞋柜,大飞说自己现在彻底对木工活儿“入了迷”。

不同于第一批家具的制作,大飞这回不需要再找小工厂帮忙切割原料了,因为他找到了一家木工坊。

木作课程兴起

大飞所说的木工坊,就是这两年在城市里兴起的木艺教室。在这里,你花上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一件属于自己的木艺作品。这类的木工坊如今在一二线城市并不难寻。

真正让木工坊成为潮流的恐怕要提到马云。

2015年3月,马云的湖畔大学开学了。第一节课就没走寻常路,马云带着36名企业家学员去杭州的一家木艺教室做木工。36名学员被分成了6个小组,每组需要配合制作完成木琴。阿里巴巴集团还在官方微博上提问:湖畔大学第一堂课做木工,你觉得是因为_____?

“明明是商学院的基调,却走成了蓝翔的路数。”湖畔大学的木工课,引发了网友们的热烈讨论。

马云去的这家木工坊叫M.Y.Lab木艺实验室,开在杭州的一栋高档写字楼的地下室。

费夏去过这家木艺实验室。“位于市中心,设备先进,马云以及各路明星云集”,让这家店成了行业的标杆。

说起木作,费夏可以算是一位业内人士。2002年,大学毕业之后费夏就进了一家日资的家具厂。从制图开始,一步步地学习家具制作。如今,他已经开起了自己的家具定制工厂。2015年,他与同样喜爱木作的朋友开始谋划开一家木工教室。

“这个想法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时机不成熟。”费夏用了大概半年做准备,其间去考察了多家类似的工坊。

他告诉《瞭望东方周刊》,目前这类的木工教室提供的多是面向初学者的教程。其中,挖木勺算是一个最简单的、入门级的木作,普通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成。

首先,用铅笔在木头上画出自己想要的勺子形状,再用手锯沿线条将勺子锯下来。然后开始挖勺子的中间,大致刻好之后,再用铅笔画勺子的外边缘和握手的部分形状,用刀一点点的,从上到下地削出勺柄的形状,再用锉刀打磨。最后用砂纸打磨、上蜡,一把木勺就诞生了。

费夏告诉本刊记者,一块木头,经过几个小时的打磨,慢慢地变成一把或精致或质朴的勺子,这个过程最让人痴迷。

“有人在这里得到满足,有人得到放松,这也是木工坊能在城市中生存的一部分原因,”费夏开玩笑说,“这里专治各种手残党、拖延症、焦虑症及心浮气躁”。

找到组织

木作这门技艺,在中国原本一直是游离于城市都市生活之外。但在国外木工 DIY 早就是一个非常流行的大众爱好,很多家庭都有自己的私人工坊。在美国木工工坊的总数超过 4000万个,针对爱好者的周边产业高度细分、品类繁多,仅台锯一项就可以独自支撑起一个较大的产业。

木工DIY虽然近年来开始在中国城市兴起,但还是小众爱好。“这也和我们家里没有空间去另辟一个木工作坊,购置机器设备有关。”在大飞展示给本刊记者的一张照片里,他正跪在地上做木工活。“最初没有木工桌,打磨都要跪在地上完成。”如今,大飞找到了自己的木工桌,在一家名为“什院”木工坊。

大飞告诉本刊记者,当初因为没有切割机器,原木买回来需要先找加工厂,用机器切割成合适的尺度,然后再拿回家进一步打磨、上蜡制作。而现在家具制作所有的流程,大飞都可以在木工坊里完成。

为了制作出更完美的作品,大飞参加了木作系统课,重新进行了学习。他介绍,系统课的内容包括木作安全常识、木作基本知识、常见榫卯结构、手动电动工具知识等。

在大飞的木友圈里,有插画师、服装设计师,有的人从最基础的下料开始学习,有的人已经开始天马行空般的创意。“找到组织”是大飞现在的想法。

尽管他已是木工坊里面的高产匠人了,但大飞说自己还在学习之中,“做木工最主要是要有耐心,木头不会说谎,你付出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多数属于尝鲜体验

与大飞苦于没有工具与场地不同,已有工作坊的施军燕几年前就开始自己在家做木作。她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自己尤其是她先生对木头十分有好感,平日里就喜欢做一些木工DIY,在她家地下室里有全套的木工工具。闲时,她先生最喜欢在此消磨时间。

他们开始是自己玩,慢慢地周围感兴趣的朋友越来越多,也就有了目前的工坊。施军燕的工作坊在唐镇,费夏的木艺教室开在了奉贤。对于为何没有开在市中心,两人都给出了相似的答案——成本。

施军燕告诉本刊记者,她曾考虑过开在市中心,但考虑到各种成本,如果没有资金支撑,手工教室难以生存。“如果只是仅有一两个人的小型工作室,在市中心还可以维持。”

在本刊记者采访时,正好有几位五十来岁的阿姨来上课。施军燕说,虽然工坊位置不在市中心,但是学员并不少,几乎每堂课都满员,“选择来这里的不仅有年轻人,还有中老年人,更像是一群老朋友聚会的场所”。

在快节奏的生活里,人们一刻不离手机,而在木工坊,施军燕说在做手工的几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会拿出手机,大家都专注在一件事上。

大飞也说,做木工非常磨炼性子,手艺好坏其实是一个感觉,需要反复练习。

施军燕告诉本刊记者,目前市面上的各类手工坊多是体验式,很少有人愿意深入下来继续学习,“大家用一天或者半天的时间尝鲜,体验下这种生活方式”。

据费夏介绍,济南有一家木工坊,它提供的课程包括木工进阶版,比如可以做一把椅子。椅子是木作里比较有难度的,其承受力复杂。

“这家木工坊开设的椅子课程,为期一个月,花费二万元。” 费夏说。费夏的木工教室目前开设的课程都是像实木书签、木梳这类初级课程,至于做椅子,“要等过一段时间看看运营情况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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