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白首 连载六

2016-12-16 11:02闲人有闲
飞言情B 2016年11期

闲人有闲

陈君诺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听到这一通留言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姜平看出一点儿端倪:“出什么事儿了?”

“说你的。”陈君诺放下手机,“你刚才说姓周的怎么来着?”

“老周说要撤了在卫视台的所有广告,除非把许意浓赶出去。”

“我们跟广电集团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陈君诺没有什么表情,翻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告诉文宣部可以多谈几家电视台,广告投放也该用些更灵活有效的方式了。我们是搞尖端产业的,不要总是固守一些旧的模式。”

姜平揣测着老板的意图:“是不是让夫人再回去?”

陈君诺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对面那人:“这一点我还真得谢谢老周。好端端地,她做什么午夜新闻,我真是受够了夜夜抱棉被的日子了。”

姜平面露尴尬,可是又不明白这老板的心思:“那还要撤我们的广告?”

“我不让她去是一回事,他们开了许意浓就是另一回事了。”

晚上陈君诺一进门,许意浓便飞出来给他把拖鞋摆好:“老公,你回来了,累不累,吃饭了没有?”

陈君诺一看她那一副谄媚的样子,便知道她一定是闯祸了。

“你不是去女子监狱了吗?”他把手里的包递给许意浓,“所以我就在外面吃了。”

“监狱方面说暂时没有房间,让我再等等。我做了提拉米苏,当夜宵吧。”

陈君诺走到沙发旁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许意浓收起了谄媚的表情,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她低着头,道:“今天有人给我发律师函了,说要告我故意伤人。”

陈君诺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睛一眯,眼神有些凶狠。许意浓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上次那个开卡宴的,我那天晚上不是那个……给了他一下嘛,现在听说他受了重伤。那天我确实是慌神了,所以就狠狠地踢了他一下。他要真是受了重伤,我是不是得坐牢啊?”

陈君诺就这么直视着她,看得她的脸都红了。她连忙把那律师函递给他:“律师让我明天晚上八点到富丽酒店的1136号房,说是协商。”

陈君诺一听这话立刻便拉长了脸,他夺过那信从头看了一遍:“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是告诉你。”看着陈君诺的脸色略有缓和,许意浓便十分狗腿地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原来那个人叫周子健,他让我晚上去酒店协商肯定没有安好心。可万一真的是协商怎么办?再把他惹毛了,真让我坐牢怎么办?”

发生了这种事,许意浓当然希望陈君诺陪自己去见周子健,可是她知道陈君诺不想曝光两人的关系,而她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也不想再添一些绯闻。许意浓偏头想了想,和陈君诺商量道:“要不我找个男同学跟我一起去吧,这样比较保险。”

“吴天?”

“咦,你怎么知道?吴天这人挺靠谱的,他脑子也好使,本科的时候还修了法学的学位,另外……”许意浓还在打如意算盘呢,陈君诺“噌”地站起来,甩开她的胳膊:“你打算得挺好的,自己处理吧。”说完就拎着自己的电脑去了书房。

许意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明明说得挺好的,他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她赶紧追上去:“又怎么了?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有间歇性的躁郁症?”

“我有跟智障说话无能症。”陈君诺说完便把书房的门狠狠地关上了。

许意浓明白在感情里应该多留一些疼爱和骄傲给自己,可是当陈君诺不理她的时候,她就真的挨不住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始终不踏实。

许意浓还是沉不住气,热了一杯牛奶送到陈君诺的书房:“老公,你还没说明天晚上怎么办呢,还有,就算赔钱的话,我也没有钱。”

“装可怜。”

许意浓苦着脸:“陈君诺,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呢?总是要先让我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你不管我算了,明天晚上我就去看看他能把我怎么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要人随便。”

“不准去!”陈君诺一口便回绝了,眼睛瞪得有些吓人,“你知道那个姓周的不安好心,你还去,你老公摆不平这点儿事情吗?”

许意浓才不管那人的怒气,一挑眉便把那杯牛奶给喝了:“那好吧,我回去睡觉了,你好好工作,好好挣钱养家吧。”她说完便出了书房。

第二天晚上许意浓没有赴约,这件事好像就这么平息了。陈君诺也三缄其口,不对她说任何情况,只是让她安心伺候好自己,不会让她去女子监狱了却残生。

许意浓又过上了悠闲自在的日子,有课的时候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排练,偶尔也跟同学们一起去跑跑招聘会,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天张俏打电话约许意浓一起吃饭,来的都是以前晚间新闻纵横组里比较熟悉和谈得来的朋友。许意浓其实还是很喜欢电视台的工作,想了想便去了。张俏见了许意浓便打趣她:“你现在不用熬夜,整个人越发水灵了。”许意浓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昏君,于是低头笑着,脸都羞红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少不了议论电视台的事情,许意浓也得到了不少有趣的信息,比如那位新主播要过了春节才会过来;比如景天没有跟电视台续约广告;比如李雪菲被文艺部给雪藏了;再比如刚崭露头角的小明星朱敏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神被封杀了……

许意浓觉得这顿饭获得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得回家找有更强大CPU的门萨会员整理一下。

结账的时候许意浓抢着埋单,说是要感谢大家前一段时间的照顾。她在包里翻钱包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药盒,上面全是英文。张俏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可是治疤痕的神药,好莱坞去年拍《火线战场》被烧伤的那个大明星听说用的就是这个,现在几乎看不出痕迹来。意浓,这药国内可见不着,你就受了这么点儿伤便用这药,可是下血本了。”

许意浓抿着嘴,笑得一脸桃花。她把那小药盒捂在胸口上,怕被人抢了似的:“我爸给我买的,我都没在意,随便丢在包里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好像被幸福塞满了一样。她在想陈君诺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药膏塞进她书包里的,应该是很早之前了,怪不得他那么幼稚地把吴天的疤痕灵给挤完丢到垃圾桶了。

许意浓到家的时候陈君诺还没有回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着急上网查朱敏的新闻,果然有传言说她得罪了人被公司给封杀了。她查了一下时间,似乎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许意浓心中猜想是不是陈君诺做的手脚,可是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一向都不介意用绯闻来营销,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何况她也不觉得陈君诺有这么大的本事,说封杀谁就封杀谁。

许意浓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能从侧面不动声色地跟当事人打听打听,可是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就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被闹钟叫醒,摸了摸身边,发现那个人一夜都没有回来。许意浓有些沮丧,这种事情虽然以前也常有,但是每次他这么随意地彻夜不归都会让她难过一阵子。

下午下课后许意浓就去大教室排练,方俊又提起她那次缺席演出的事情。许意浓并不想谈这件事,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更不知道那么做是不是有意义。她叹了一口气:“当时太年轻,有些任性,总觉得有些事情重要到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我就是‘钓凯子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她轻描淡写地说着,那时候的行为,现在想想可真是幼稚。不过若有机会重新来过,许意浓觉得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许意浓回去的时候发现向东没有来学校接她,虽然她早就想自己开车,可是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踏实:“浑蛋,那家伙不会死在哪个野模床上了吧?”

她想了想还是给陈君诺打了电话,电话却是姜平接的。

“君诺呢?”许意浓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可是陈君诺的私人号码,不假人手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平拿着手机看着病床上的人,等着他给指示。可是陈君诺只是闭着眼睛,并不出声。许意浓发现了异样:“平哥,君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是被公安给抓了吧?就说是包养,别说是嫖娼,嫖娼要拘留的。”

陈君诺的脸都黑成锅底了:“让她打车来。”

姜平得了指示便跟许意浓说了实话。她听说自己老公进了医院,哪里还能等得了打车,自己开着车便奔去了菁华医院。

她“砰”的一声推开门,把姜平都给吓了一跳。

许意浓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小诺,你怎么了?”

陈君诺懊恼地闭上眼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小诺。”说完他瞟了姜平一眼,那个人正在忍着笑。可是许意浓顾不上这些了,陈君诺穿着病号服,一条胳膊打着石膏的样子真的很吓人,额头也有些擦伤,嘴角还有些瘀青,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啊!

景天老总陈君诺被小流氓给打啦!

许意浓的思绪有些凌乱,心里好像有千万头神兽呼啸而过,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还是觉得好笑。她走到病床面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胳膊就折了?疼不疼?”

她十分小心地摸着他的石膏,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本来还生着气的陈君诺看了她那副着急样儿就心软了:“我还以为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呢,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到我出院那天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许意浓不出声,这次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陈君诺居然也会跟人打架。

许意浓埋怨道:“自己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学人家勇斗歹徒,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报警,然后保护好自己。你看看,不但自己受了伤,东西还被人抢走了。”

“你这未来的新闻记者就这样的‘三观?国内教育 怎么就堕落到这种程度了。”

“你还说我呢,你昨天夜里做手术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婆?老公在医院做手术,还让老婆在家里呼呼大睡,你到底怎么想的,帝国主义的伦理就是这样的?”许意浓真的有些生气,说起话来也带着火气,那样子就像是发怒的小兽。

陈君诺发现其实许意浓有些时候也挺伶牙俐齿的,尤其是跟他找碴 挑刺的时候。

被许意浓这么一说,陈君诺还真觉得有些理亏:“这次算我做错了。”

“什么叫算你做错了,本来就是你错了。”

“你有完没完啊?”

“没完,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不让我陪着你,我就跟你没完。”许意浓骨子里是没有那么柔顺的,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陈君诺没说话,只是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却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被气场这么强大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意浓倒有些不自在了:“你干吗这么看着我,还生我的气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泡妞去了?大明星、小野模的,你的业余生活很丰富的好不好!”后面的一句话,许意浓说得很小声,还斜眼瞄了床上的人一眼。

陈君诺听完却笑了:“好啊,现在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我的右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阵子我的衣食起居还有日常工作,就由你负责吧。”

许意浓想,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当牛做马的日子肯定不会短。菁华医院是私立医院,陈君诺住的病房自然也是宽敞的单间,设施一应俱全。许意浓便让人在这里又加了一张单人床,算是在医院安营扎寨了。白天陈君诺照常工作,只要不是重要的专业课,许意浓都会在医院陪着他,给他翻文件,帮他打字,还有招待客人。晚上她还要帮他擦洗身体,陪他看财经新闻,给他念杂志。

这天姜平推门进来就看见陈君诺悠闲地躺在床边,闭着眼睛,而许意浓正在给他洗头发,一边洗还一边讲白天校庆节目彩排的趣事,那笑声清脆得让姜平都有些舍不得去打搅。正要退出来的时候,他又被陈君诺叫住:“有事就说吧。”

“你救的那个姑娘和家人想来见见你,表示一下感谢。”

“没必要。”

“派出所那边说那三个家伙都已经抓到了,但是手表和电脑没办法找回来了,已经被他们销赃了,钱也被挥霍了,钥匙也丢了,找不到了。”

陈君诺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帮我把所有的锁都换了,包括家里的。电脑包也找不到了是吗?”

姜平“嗯”了一声:“都已经用那么多年了,是时候换一个了。”

许意浓听了,手上的动作突然就僵住了,手表是百达翡丽的,电脑里有很多商业机密,钱包里都是证件和信用卡,他却独独在意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电脑包。许意浓心里有一个猜测,那个电脑包应该对他很重要吧,而那也定然是与她无关的。

许意浓沮丧、低落的情绪很快就笼罩了全身。陈君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怎么停了?”

“哦,丢这么多东西我心疼,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啊!”许意浓表情有些夸张,每次她说话很不靠谱的时候陈君诺都会信以为真,因为在他心目中,她就是这种智商。

“济仁大学校庆邀请您去做演讲的事情要不要推了?”

“不用,这两天我会做准备的,整理好思路,让小赵给我做个PPT。”

许意浓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去我们学校做演讲吗?你已经决定了?”这位大爷可是号称从来不做访问,从来不发表演讲的,这次是怎么了?

“这还有什么困难的吗?”

许意浓咽了口口水直摇头:“不困难,你陈君诺随便说两句都是别人的成功学,绝对不会有困难。”

“那这个就让你帮我准备吧。”他说得倒是轻巧,可许意浓哪里会写这些,何况她应该算是这个方面的失败者了,哪有什么东西好写呢。

一晚上许意浓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憋了老半天就憋出个题目来。陈君诺连挖苦她都懒得动口,只是用眼神鄙视了她一下。许意浓已经彻底放弃了,干脆抱着电脑看起了小说。

“想好了吗?”陈君诺闭目养神了一阵子,抬头看着那个咬着手指、看小说看得聚精会神的人,他不禁有些来气,“你考大学的时候真没有走后门或者作弊吗?”

“哦,这倒没有,不过我是踩着线进的济仁大学。”许意浓耍赖皮一样地笑了起来,“你别让我写那个了,你在我心里是宇宙第一男神,让我写会失去公正立场的,满纸都是花痴语句,不太好,还是让我看小说吧。”

陈君诺又没辙了,许意浓说他总是不宠她,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她给惯坏了。看她那副专注的样子,陈君诺觉得不自在,感觉自己很没有存在感:“你到底在看什么,又是霸道总裁系列?真幼稚,都是胡编的。”

“那可说不好,眼前不就有一个嘛。”许意浓忽然来了兴致,放下电脑便跳过来,“如果你有一个前女友,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你,并且当时离开你也是为了你好。后来她又回来了,你也被她为爱奉献的精神给感动了,对她也还有感情,只是你已经结婚了,你说,你会怎么办?”许意浓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君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哪有那么多如果,拒绝回答。”

“不行,必须回答。”

“你就看这些东西?”陈君诺一脸鄙夷的样子,“怪不得你成绩不好。”

“别打岔,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就选择回头了,跟他老婆离婚后跟前女友重新在一起了。”

“他老婆呢?”

“有温暖的男二号接盘啊,结束了跟自己老公有性无爱的婚姻,从单恋中解脱出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是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男人在感情里最重要的是责任,女人对待自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专一。这种结局你竟然以为很完美,这说明你的‘三观有问题,以后不准再看这些垃圾。”说完他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许意浓抿着嘴,眼睛里都是笑意,狠狠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因为要照顾陈君诺,许意浓最近缺席了好几次校庆晚会的彩排。带妆彩排那天许意浓又迟到了,李雪菲一脸愤愤的样子:“还以为你又要罢演呢。”

因为学校团委的老师都在,许意浓也没跟李雪菲计较。

之前的彩排许意浓一直没有参加,她和方俊改的节目才第一次亮相。现场的导演和老师都有些吃惊,李雪菲也没有想到许意浓居然有脸在这个时候跳《末日》,而更加让她难受的是,许意浓竟然跳得那么好。

李雪菲知道校庆那天会有不少社会名流到学校来参加庆典,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本领都要展示出来,毕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尤其对于漂亮的女人来说更是有不同的意义。

许意浓没有想那么多,彩排结束以后就去医院看陈君诺。她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公司高层的几个人从里面出来。进了病房她看见陈君诺居然躺下了,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许意浓以为他又出了什么问题,忙上前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结果她一抬脚就被一股猛力给扯了回来,整个人都跌在了他的身上。

脑袋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许意浓抬头就见到陈君诺眉头微蹙,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许意浓的脸红了,她咬着嘴唇看着两个人的姿势,真的好暧昧啊!她倒是不介意跟这个人在白天做点儿什么,可是这里是医院啊,医院好不好!

她怯怯地“哼”了一声,便迟疑地把手伸进被子里,解他的病号服。

陈君诺陡然睁开眼睛:“你做什么呢?”他按住许意浓的手,“我让你陪我睡一会儿,单纯地盖着被子睡一会儿。”

许意浓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壳。她想直起身,可是胳膊还被床上那个可恶的人压着。

“放开我啦。”许意浓撒娇道。

“上来。”

许意浓嘟着嘴,还是听话麻溜地就钻进了陈君诺的被子里面。她有些害羞,把脸深埋在陈君诺的怀里:“你这个人真恶劣,你成心的。”

“成心?”陈君诺揉着她的头发,“我真是不知道我怎么成心了。许意浓,我就在医院躺了这么几天你就猴急成这个样子,还说我是成心的,我看是你成心的。”说完他便笑得停不下来。

许意浓有些恼他了,念在这人抱着自己,还受了伤,姑且就这么放过他了。

可是这种宁静没有过几分钟,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陈先生,济仁大学的领导和学生代表到了。”

许意浓一听,整个身体都绷紧了:“陈君诺,你害死我了。”她压低了嗓音,拉着被子蒙住脸。

陈君诺真的是有些冤枉,他只是把姜平临时告诉他的这个安排给忘记了。

济仁大学派来的是经管学院的院长、研究生会主席方俊,还有一个女同学也跟在他的身边。几个人一说话,许意浓就听出了方俊的声音,她往被子里又缩了缩,想着这要是被人看见,真的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陈君诺倒是淡定,他坐起来,看着那几人也有些尴尬,便露出一些笑:“护士,带客人到隔壁稍等一下。”

许意浓等人都出去了才钻出来:“你是不是疯了,你有客人还把我拉床上?”

“还好我的定力足够,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见人。”说着陈君诺便下了床,回头看着许意浓一副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中十分舒畅。

许意浓心里那个悔啊,这下子更是坐实她以色侍人的本质了。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陈君诺那句“上来陪我睡一会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歧义,可是她怎么就想歪了呢?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工夫,陈君诺就回来了。许意浓扒着病房的门向外张望:“都走了吗?有没有人认出我?你怎么跟人解释的?”

陈君诺回头,有些不高兴:“我为什么要解释?我陈君诺做什么事,身边有什么女人,与他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嘿,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够不要脸的,人家到医院来看你,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你居然都不觉得应该遮掩一下吗?你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再厚也不像有些人大白天在医院就要。”

“你……”许意浓无话可说,好吧,这次她认栽了,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听说我们学校校庆请回去做演讲的都是校友,你不是美帝主义培养的资产阶级狗崽子吗,学校为什么请你?”

陈君诺真心不想解释这个问题,若不是要还上次许意浓无故缺席演出,让林校长给打了掩护这个人情,他是断然不会去参加什么校庆的,他算哪门子的校友啊!

“你不会是我们学校辍学的吧?”

陈君诺的脸色更黑了,许意浓一看便觉得她猜对了,于是就躺在床上打滚:“你到底是怎么辍学的?是不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学校开除了?还是被人追着要求你负责,所以躲到国外去了?”

陈君诺开始有些恼,可是看着许意浓撒欢的样子又笑了,他抓住她的脚:“我就是半途辍学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三请五请地求着我回去参加母校庆典?方俊这种读完了本科,研究生都快毕业的,还不是要来求我?”说完还扯着嘴角,露出一副很不屑的笑容。

说到这个,许意浓就不笑了,她睨着他,他的那种笑应该也是给她的吧,她也是在济仁大学读的本科,现在还有半年多就研究生毕业了。不知道陈君诺的心里,是不是根本就看不起他们这种蜗牛一样,只能靠持之以恒的努力才能换来一点儿成就的人。

其实许意浓的家庭条件也不错,父亲是外交文秘,母亲是记者,她上大学那年父亲被外派到非洲,母亲也跟着一起去了。许意浓刚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没有兴趣到非洲晒太阳,便留了下来。她从小衣食无忧,虽然父亲算不上什么大领导,说起来也是广义上的外交官,听着挺拉风的。所以在同龄的孩子当中,许意浓是很有优越感的。可即使这样,在陈君诺的身边,她依然没有自信。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白了还不是看你陈君诺有钱?”

“错,是因为我有本事,有能力,有才华。”

许意浓扯了扯嘴角,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份不要脸的自信。她心想:若不是你家祖上积德,你哪有今天?再换句话说,若不是五年前我抚慰了你脆弱的小心灵,你早就走投无路,上天台了也说不定。

想着想着,许意浓就忍不住偷笑,可还是被陈君诺看到了。许意浓撞见他有些凉飕飕的眼神便收敛了笑容:“我老公是天下最优秀的,银河系第一男神,自我感觉良好的宇宙第一自恋狂。”说完看着陈君诺那张冷脸又自顾自地大笑,反正他现在一条胳膊吊着,根本就打不过她,她小小地嚣张一下又能怎样?

许意浓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吴天照例坐在她的旁边:“陈教授从西藏回来了,据说这次做了个什么纪录片,他这界跨得可够大的。”

“这年头弹棉花的都当导演去了,他这界跨得算是含蓄的了。”许意浓脑子里想的还是昨天傍晚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露出破绽被方俊认出来。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吴天看着她那副样子有些好奇:“你又怎么啦,话说你好久都没在电视上露面了。”

“哪个大家闺秀整天抛头露面啊!我把他们炒了。”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是说着这事儿的时候就觉得憋气。之前她一直以为是李雪菲捣的鬼,现在看来真是冤枉李雪菲了,她这一脚把周公子踹得重伤,也确实挺让周老爷子上火的。

吴天这一听便惊了:“你没毛病吧?到电视台实习,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机会。得,你等着陈教授收拾你吧。”

“我的实习我做主,他管得着吗?”许意浓本来对陈铭的印象挺好的,可是这老家伙前一阵子总是不走正道,净给她添麻烦,虽然介绍的实习工作不错,可是也不能总是拿着这个当幌子,经常把她往办公室叫啊!吴天知道因为陈铭的殷勤,许意浓挺烦恼的,他觉得许意浓大概是想摆脱那个大叔才做了这个决定,也没再深究。他从包里掏出校庆活动的安排表:“今年是百年大庆,活动真的超级多,那天会来很多名流,你去听哪一场演讲?我想去听陈君诺的。”

[上市预告]陈君诺准备给许意浓一个惊喜——带她去民政局注册结婚,这时周晓年回国了,她对陈君诺说出了离开的真正原因,当年劝周晓年离开的人是许意浓,阴差阳错之下,却是许意浓陪陈君诺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得知真相的陈君诺还会选择和许意浓结婚吗?

“陈君诺,我们离婚吧。”“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11月看《忽而白首》如何虐恋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