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盖文静

睡吧

◎盖文静

大概是因为到了九年级，我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往往白天奋笔疾书了一整天，晚上回家还要挑灯夜战至半夜。这时，里屋的妈妈总会不高不低地叫一声：“睡吧！”

一

小时候，我挺调皮的。用老妈的话来讲，就是“没个女孩样”，整天跟在村里那帮男生后面爬树摸鱼掏鸟蛋。早晨拖着两条鼻涕一走，就是“不到天黑不着家的主儿”。

于是乎，老妈就不得不挨家挨户地“搜寻”我——“大妈，妮子在不？”“婶子，妮子找你家娃玩了没？”找着我以后，拖地似的拽回家。

大门一关，就开始虎着脸瞪我。也不说话，就那么干瞪着。待老妈瞪到我后背发凉汗毛倒竖的时候，轻描淡写地扔过来一句：“睡吧。”顿时，我就像特赦的犯人一样连滚带爬地上床睡觉去。

二

一年级，看得懂电视了。

一放学，一丢书包，一开电视。什么作业什么课本统统闪开！《猫和老鼠》那是百看不厌，《蜡笔小新》更不必说，《哪吒传奇》才是最爱！呼朋唤友，搬个小板凳蹲在电视机旁边一整天不带闭眼。

这都不是个事！要命的是，一抬头，10点了！老妈手一伸，全然不顾我“再看一会儿”的哀求，就干脆利落地把电源拔了。面对我“山雨欲来”的一双小眼，只好叹一口气，无奈地说：“睡吧！”睡觉也是一步三回头的不舍啊！

三

青春期的我，叛逆得不像话。

10点，11点。12点，老妈都没睡。看着里屋溢出来的电视彩光，我暗暗冷笑：“还让我别熬夜，自己都不按时睡觉！凭什么指责我！”开灯，熬夜，看小说。已是凌晨，伸个懒腰准备睡觉，却发现身边多了一杯尚未凉透的牛奶，杯下压着的，是一张粉色小纸片：很晚了，孩子，睡吧！回首看，灯光依旧，老妈已酣睡在沙发上。转过头，泪如雨下。

说来也怪，那份叛逆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过来，我懂得了老妈持家的辛苦和老爸养家的艰难。晚饭后，我会替老妈收好碗筷，擦净桌子；周六周日，我会叠好被褥铺平床单。好像，睡了一觉，之前的一切，恍如梦中。

四

我已经不会去爬树摸鱼——作业还有很多，也不会去看动画片到深夜了——试卷还有很多。《猫和老鼠》的版权已经卖掉了，《蜡笔小新》的爸爸已经不在了，《哪吒传奇》已经不怎么播出了。

随着我们的成长，什么都会变。再浓烈的墨迹，也有褪色的时候；再名贵的壁画，也有消浅的时候；再疯狂的叛逆，也有归于宁静的时候。

但老妈的一句话，那一句话里的爱，一直都在。

所以，孩子，睡吧。毕竟，还有明天。

指导教师/季海宏

荐评

文章一直以妈妈的那句“睡吧”为线索来贯穿，层次清晰，结构明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作者的文字中一直有一股平和的爱在流淌，亲情的爱，童年生活的爱，还有对明天的爱，这些都让读者感同身受，结尾“那一句话里的爱，一直都在”收束全文，非常巧妙地点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