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访谈

2016-12-21 05:32常青叶扬
世界建筑 2016年12期
关键词:风土常青建筑

常青,叶扬

常青访谈

常青,叶扬

1 老街改造/Modification of Ze Street

2 新风土建筑群/New vernacular architecture

WA:您申报该奖项时,它刚创办不久,并且是目前仍然非常少见的既非方案征集又针对未建成与未实施设计的奖项,您是如何注意到豪瑞可持续建筑奖这一奖项的?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了您?

常青:这也正是我纳闷的原因。一般建筑奖项多给予那些已建成使用一段时间、质量和完成度都很高的工程项目。特别是要有打动人心的形态效果及夺人眼球的拍摄角度。有的还要求提供用后评价。但该奖项名称中“可持续建造”这个关键词表明,其实是要求申报项目有某种实施过程中产生和发展着的新理念和好方法,而非一个评奖时已完成的结果。这对项目的评价和选择来说确实很难,首先对评委会就是一种挑战。

然而反过来想想,在国内外授予的各层次、各种类大大小小的建筑奖项中,就对建成环境演进的长远价值而言,除了极少量即刻惊世、日后传世的景观地标和创意经典,不就是那些不甚闻达、但却对之产生着持续、经久影响的东西么?豪瑞奖最初提出的5条标准——“变革”“平等”“生态”“适应”和“文脉”等,今天看来依然难以逾越,基本上都是可持续设计和建造的核心概念。我以为其实一个项目能够在其中的两、三条上有明显体现就算不易,而5条兼具,且均能高度体现,可就是凤毛麟角、惊为天作的了。

WA:请问您参加该奖项的过程是怎样的?

常青: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有个什么“豪瑞”奖, 报奖完全是一种巧合,其实是系里一位青年教师偶尔翻阅我的研究室设计文本时,一眼瞄中而随即推荐的,认为这个设计很接近豪瑞奖的申报标准,于是我将信将疑地做了这项申报,不料竟一举中了亚太地区唯一的金奖。

首届豪瑞奖五大洲负责单位分别为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欧)、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美)、中国同济大学(亚太)、巴西圣保罗大学(拉美)和南非约翰内斯堡维特沃特斯兰德大学(非)。实际上,除了参赛作品本身的水准,任何评奖活动中话语权的作用都是不言而喻的。亚太地区首届国际评委分别来自中国、澳洲、印度、印尼、泰国、新加坡、香港等亚太国家和地区。

由印度评委起草的评委会评语说:“该获奖作品对中国旧城变迁中的焦点问题做出了富于创意的回应,从亚太地区递交的近300个参赛方案中脱颖而出。方案成功地演示出,新的都市空间是可以被整合到传统的环境肌理之中,从而使二者融为一体的。此外,该项目还以在社会伦理上妥善处理与当地住户的敏感关系,及其生态学的设计方式而受到赞誉。”

颁奖仪式在金奖获得国——中国首都北京的钓鱼台国宾馆芳菲苑举行,记得当时舞台上吹吹打打,场面很是热烈。还被《建筑时报》和ABBS 建筑论坛评为2005 年中国建筑界10件大事之一。

WA:您参赛的作品是杭州来氏聚落设计,为现有的城市区域进行更新提供了一种无需大规模拆除或重建的模式。城市更新至今仍然是中国城市的重要主题,具有普遍意义。能否讲讲这一作品的形成过程?在其中可持续(sustainability)的概念是怎么样体现的?

常青:从上世纪末开始,我率团队扩展了以建筑学和人类学、文化地理学相交叉的研究视野,从田野调查、文献搜证、测绘实录和口述史等方法的综合运用入手,对历史环境及其建造仪式、民俗节场等遗产范畴作了系统探究,提出了建筑学—人类学相对应的“变易性—恒常性”“空间形态—组织形态”“功能需求—习俗需求”“物质环境—文化场景”和“视觉感受—触觉感受”等历史环境的认知范畴。而在城乡风土建筑保护与再生工程实践中,尝试了连带地脉特征,整体保存风土聚落的空间形态,并通过再生策划和设计,发展生活形态,以适应时代的变化。如在杭州来氏聚落再生的规划设计中,摒弃抹杀风土肌理的规划方式,提出了以谱牒脉系的聚落分布为线索的研究方法,和延续地志(地貌迁延)、保持地脉(人地关系)、保留地标(历史空间)的设计策略,最后形成了存旧续新、和而不同的再生设计方案。我认为这些都在不同程度上与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可持续概念相关。

3 长河影院改造/Modification of Changhe Cinema

WA:这一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对获奖方案做了哪些调整和改进?实施后的效果是否符合预期?

常青:这个规划设计项目类似于修详,建筑甚至做到了方案深度。再生的前提是落实管控变化的保护,其次是完成聚落复兴的活化。为此,采取自下而上的规划策略,促成了杭州市规划部门将已定稿的上位规划(控规)作了大幅调整。如原来穿过基地的道路被移往基地之外,聚落内部分重点地块的历史建筑和街廓、河道景观经过了标本式的保存和修缮。来氏聚落因此被完整保存下来,并成为了杭州市十大历史文化街区之一。至于翻建和活化设计的部分,因各种条件限制至今未能实施。

WA:时隔11年,再看来氏聚落设计,您会对设计中提出的模式与策略进行哪些修正?此类项目的可持续性应该注意些什么?

常青:首先应明确区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象及其处置方式。

一种是被定格在某个历史时期或文化样态下,受到严格保护的风土聚落遗产标本,如历史文化街区、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和传统村落等具保护身份的对象。这些标本无论是博览对象还是观光产品,均是主要作为保存文化记忆的真实载体。因而保护有价值的遗产,是可持续再生的基本前提。

另一种是仍保持着一定的原有生活形态,但未取得保护身份的大量性风土聚落建筑,其中大多已破败不堪,或已被低质改造。因此对于这样的对象,全然地保存和修复,在多数情形下并不现实。这就需要考虑适应性翻建或更新。因而更新破败变质的对象,是可持续再生的必要手段。

将两种再生方式的处置对象“编织”成有机的整体,并将之作为一种驱动力,纳入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格局,是可持续再生的理想目标。

虽然时间证明杭州来氏聚落再生规划设计在理念和方法上有一定前瞻性,但各地城乡风土建筑遗产的实存情况各异,并不存在放之四海皆准的理论和案例。只有从实际出发,针对每个项目的定位、目标和实施条件,制定适应性的研究方案和设计策略,才是最为重要的。而想要什么和能达到什么,必须斟酌再三,心中有数。

4 空斗墙改造前/Hollow wall, before regeneration

5 被动式地能利用/Passive earth energy use

WA:获得豪瑞亚太区金奖,对您的设计生涯有怎样的影响?

常青:在这个获奖项目完成的前后,我还主持了一系列的城乡风土街区保护与再生工程。如台州海门老街修复工程设计,实践了非观光式的风土街区复兴方式;上海金泽古镇保护规划设计,探讨了风土节场习俗延续的可能性;宁波月湖西区修补工程实施方案设计和海口骑楼老街区保护与再生工程设计等,均采用了我多年前提出的“修旧如旧、补新以新”的复兴策略和设计方法。这些可以说都是与来氏聚落再生获奖项目直接相关的思考和实践。

Interview with CHANG Qing

CHANG Qing, YE 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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