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契野生动物保护区 仙鹤当空舞

郑凡

美国新墨西哥州5.7331英亩的“阿帕契野生动物保护区”在南部索科洛小镇附近，位于海拔1500米的内陆高原，奇瓦瓦沙漠上。圣伯斯夸尔山脉和丘珀特山脉高耸其中，古老的奥格朗德河流淌其间。在这里，仙鹤当空舞，长空为鸟歌的壮观场面出现在冬季。

这块原本是普韦布洛民族居住之地，千百年来他们与飞禽鸟兽和谐相处。他们崇拜鹤群，在古老传说里认为这些美丽的“鹤”在很远很远之前也是人，如今还保有人的灵魂。这很类似我国古人把“鹤”誉为“仙鹤”，以象征吉祥，并在鸟类中被赋予崇高的地位。

每年的11月中旬，数万只沙丘鹤、雪雁、大蓝鹭，以及数十只秃鹰从北方飞赴美国的中西部过冬，次年的2月便返回北方极地区。这段时期是人鸟共乐之时，摄影爱好者趋之若鹜、大练身手之时，也是平日寂静荒凉的新墨西哥州热闹得连空气都为之震动的季节 。

黄昏归来

11月底的某天，天尚未亮，一位曾在美国当地摄影协会荣获各种大奖的高手，一位对摄影废寝忘食、不惜功本的超级摄影迷，载着我为了赶在日出前到达保护区，以惊人的速度狂驰在寂静漆黑的道路上。车开到沼泽湖边，四周寂静无比。人群、大地、群山、荒草树丛乱生的沼泽湖，和栖息其间的“仙鹤”、野鸭，在朦胧的灰黑色中均成了模糊的剪影。借着车灯的弱光看到岸边已站满人群 ，土道上停满汽车，土道下、湖岸边摄影者的三脚架上已架好各种“长枪、大炮”，他们蒙头遮脸，戴着手套在原地挪步暖身以驱散寒冷。这些冒严寒、闯黑暗来自四方的人们是为了期盼捕获大鸟凌空腾飞的动态镜头和晨曦时的逆光效果，把百鸟齐飞的壮观摄入镜头。

挥动羽翼 凌空而起

东方略露光色，放眼望去，湖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灰褐色沙丘鹤、雪般洁白的雪雁、杂色的野鸭、鸳鸯……它们停息在冰冷的湖水中，层层叠叠，互相依偎以等待旭日之降临。而密集的人群则静悄悄地在寒风中缩脖等待。 曙光出现了，天色由红转橘黄，久候的人群开始调整早已架起的“长枪、大炮”，瞄准各自的目标，蓄势待发。鸟群在晨曦的金光沐浴中苏醒了，万头攒动，呱呱的叫声在沼泽内外此起彼伏。声音虽不悦耳，然响彻天地的气势却令我感到“鸣则闻于天”的震撼。旭日东升，太阳把温暖而美丽的晨光撒向大地，驱散荒漠沼泽晨曦的烟岚，令湖面一片金黄，群山也为此而披上亮丽的金纱。在梦中苏醒的鹤群用长长的喙梳理它们的羽翼，犹如出行前的梳妆打扮一样认真;继而优雅缓步前行，头颈前伸，犹如在查看飞行之路;最终它们挥扇两片羽翼，轻点几步便潇洒凌空而起，飘逸至极地飞向高空。沙丘鹤和雪雁那凌空腾起和悠扬降落的瞬间是最美最有魅力的姿态，也是摄影者最爱抢拍的镜头。那数不清的鹤群，展翅振飞，响声灌耳。眼前、头顶上交织成一片扑朔迷离的羽翼白墙、彩墙，这羽翼之墙挡住了我的视野。当它们扑天盖地地在天空盘旋时，阳光被它们遮盖了，群鹤像在天空中纷纷飞舞的雪花;像镶嵌着蓝边的奇美飞舞神器;正是：“渺渺负霜鹤，皎皎带云飞。”相机的嗒嗒声连绵不断，“仙鹤”的鸣叫声清脆绵长，这两种声音像交响乐般交集成荒漠上的动听乐章。我顿觉新墨西哥州阿帕奇的广袤天地尽管不为居住者青睐，却是这些“仙鹤”的天地、乐园，是它们栖息越冬的天堂。我们这些千里迢迢来自四方的人们仅是在“天堂”边观赏的过路者。

弧状队形

雪雁、沙丘鹤都有一种团队精神，它们像人类那样喜欢相聚一起，当它们结成人字形飞翔时最动人和迤逦。你看，那雪雁变换队形成弧形飞翔在两山头间，微波起伏像座连接仙山的圣洁浮桥;那镶有蓝羽边的沙丘鹤，舒展其近两米长的雄翅， 灰褐色身躯在晨曦柔光照耀下呈现出独特而深沉的金光。它们时而快速熟练地变换队形，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时而柔和平缓地穿梭翱翔，就像在天空上演精彩的芭蕾舞一样引人入胜。然而作为摄鸟者，略为遗憾的是“摄影和欣赏”两难全，往往顾此失彼。

列队飞翔

夕阳西下，劳累一天的鹤群由田野归来。在凛冽的寒风中， 在斜阳与余晖里犹如降落伞般轻盈地飘落在湖里、湖岸边，把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金波粼粼的湖面上。让荒漠树丛、金黄余晖为自己作帐，这是一幅令人迷恋、引人遐想的“落日映鹤图”。微波涟漪的湖面上连连响起令空气都为之震动的吱吱呱呱响声，大概这是它们在一天的忙碌谋生之余在相互倾述，享受爱情和亲情之乐吧。暮色中的仙鹤翱翔、栖息和旷野之美令人萦怀、赞叹和对“保有人类灵魂”的仙鹤的一份崇敬。

群鹤起舞

（编辑/李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