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命

□曾 俊

欠你一命

□曾 俊

老王和小李都在工地上干活，老王四十多岁了，而小李才二十几岁，平时不怎么来往。然而，这天晚上，小李突然邀请老王出去吃顿饭。一路上小李心事重重，老王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吃过饭回工地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路过一条小巷子时，身后突然冲出四五个彪形大汉，手握棍棒大声喝道：“打死前面那个老头，今天别让他跑了。”小李一看傻了眼，慌忙上去拉开彪形大汉，护住老王。

几个大汉把老王和小李往死里打……好在这时路过的人多了起来，几个大汉慌忙逃跑。老王报了警，背着鲜血淋淋的小李，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小李终于脱离了危险期，却也全身伤痕累累，多处骨折，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几天后，歹徒终于落网了，原来他们与人结仇，夜色中误把老王看成他们的仇家。老王天天在医院照顾小李，小李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一天，老王心生感慨，泪眼婆娑地说：“小李，你咋那么傻呢？我现在欠你一条命啊！”小李挣扎着坐起来，沉默许久突然说道：“是我欠你一条命啊，你知道那天晚上，我邀你出去吃饭是为什么吗？还记得半年前那场事故吗？那次我触电昏迷，是你第一时间发现了我，还帮我做了心肺复苏，才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老王点了根烟，直到吸掉大半，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缓缓说道：“其实半年前的那次事故，电源闸是我合的，我不知道你在隔壁房间接电线，所以……等我合上闸，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呼叫声，真是吓傻了。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关掉闸门，跑到屋里，发现你已经躺在地上，手里紧握着裸露的电线，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下意识试探了一下，发现你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便一边打电话，一边帮你做心肺复苏……当时为了推卸责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勇气承认是我合的闸，我就是肇事者，可在旁人眼里我却成了你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两条命啊，我对不起你。”

然而，小李说出了一件令老王震惊的事：“半年前，和我相恋五年的女朋友突然和别人走了。我一冲动就想到死，可又觉得对不起父母，转念一想，如果我死在工地事故中，或许家人还能得到一笔赔偿，所以我才故意制造了那起事故！可当我真的差点死过一回了，我才知道生命是如此珍贵，为那点事根本不值得，所以真正欠你一条命的人是我。”

听了这些话，老王释怀了，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李啊，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后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还年轻，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之后的几天，老王因为工地上忙，就没来医院照顾小李，但医院里却出现了一个姑娘，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小李，两人还有说有笑。

有个细心的工友发现，那姑娘长得和老王有几分相像。工友们便大胆猜测，那姑娘八成是老王的女儿，看来老王认准了这个救命女婿……

（原载《文摘周刊》2015年12月云南周健翔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