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矫情

2017-01-20 19:46王少卿
读者·校园版 2017年3期
关键词:学妹鸵鸟学长

王少卿

前几天的语文课上,老师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李煜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当老师讲到亡国之愁、去国哀思时,我的同桌忽然小声对我说:“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孤独的?真矫情!”矫情?我笑了笑。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孤独了?他的国家灭亡了,虽说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自己治国无方,但也不至于连“无言”“独上”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可我忽然又怅然了。也许的确如此,“男人不许矫情”的观念就像“男人不能喜欢粉色”一样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了吧。因为矫情,我们没法对别人诉说自己的感情,也因此失去了多少年少时的美好。

前几日,我在杂志上看到了这么一篇文章,题目叫《毕竟暗恋是我最擅长的事》,讲的是一个自称“鸵鸟学妹”的女孩暗恋其学长的故事。她是那么在意那位学长,眼镜一天一擦,衬衣一天一换,只是为了保持自己在学长心目中也许根本就没有的完美形象。后来,学长毕业了,人去楼空,只剩她自己留着淡淡的伤感,在操场上徘徊。

可她不知道,有一个男生也正在喜欢着她,每天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关注着她,像一只鼹鼠趴在自己黑漆漆的小洞里,打量着外面广阔而绚丽多彩的世界。

那个男生为什么不跟她表白,或者把爱意化成笔墨写在纸上呢?这位“鸵鸟学妹”把自己的青春和粉嫩一齐投射在洁白的信笺上了,可那个男生做了什么呢?不过是默默地关注她罢了。

我忽地明白了,这全是因为那该死的矫情!

还是前几日,我在桌洞里翻看那本我借来的《别离的笙箫》,那是徐志摩的诗集,其中的《再别康桥》被誉为传世名篇,可如今,竟也被扣上了矫情的帽子!为什么这样的文学不能发展,为什么这种文艺不该宣扬?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诗人都跟李白似的,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当爱情受挫时,我们会禁不住感叹“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更何况是面对着连流云和星辉都在向自己挥手道别的母校剑桥大学?

为什么女生的文学可以清丽、幽雅,而男生的文学就非要古奥、深沉?为什么女生的文学可以“是爱,是暖,是希望,是那人间的四月天”,而男生的文学就非要是那“泣血的红烛”?

这全是因为那该死的矫情!

因为矫情,我们没法伤春悲秋,可我们不得不看到春花凋败,不得不看到青草以自己的枯荣宣告着四季的轮回;因为矫情,我们不敢因某本小说中的悲怆而落泪,可我们不得不看到郭敬明笔下那场绵延了十个夏至的盛大悲剧,抑或是那个把自己的泪水都洒在猩红的幕布上的李尔王。

因为矫情,我们有多少可以让人热泪盈眶的故事却说不出口;因为矫情,我们有多少值得珍惜的感情却任其长流。

啊,这全是因为那该死的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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