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的构建

2017-01-27 22:22陈泽环谢伏华
伦理学研究 2017年1期
关键词:伦理学社会科学话语

陈泽环,谢伏华

论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的构建

陈泽环,谢伏华

伦理学的发展与民族命运息息相关,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的使命是建设有利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伦理秩序。为履行这一崇高使命,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融通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和国外伦理学积极成果三种资源,以构建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的话语体系。在为此并为充分提高其影响力和话语权而努力的过程中,当代中国伦理学工作者本身必须要有自觉和强烈的“文化自信”和“道德自信”。

习近平讲话;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构建;文化自信

谢伏华,上海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博士研究生。

自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以来,中国伦理学也获得了健康发展的历史性机遇。思想解放使伦理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成为可能,面向世界使伦理学得以借鉴国外相关领域的积极成果,承续传统使伦理学能够立足民族优秀道德,关注现实使应用伦理学异军突起,政府的大量投入则使伦理学的学科建设有了充分的物质保障。毫无疑问,当代中国伦理学已经实现了长足的进步,对于这一事实,我们应该予以充分肯定。当然,为建设有利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伦理秩序,并由此为人类作出较大的贡献,从履行这一宏伟使命的要求来看,当代中国伦理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都必须进一步体现中国特色、风格和气派,伦理学工作者为此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必须继续坚忍不拔地奋斗。

一、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民族命运

就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历史发展而言,当前学术界一般都认为,在漫长的古代社会中,它经历了从先秦子学、两汉经学、魏晋玄学,到隋唐佛学、儒释道合流、宋明理学等几个大的阶段,而绵延始终、影响最大的则是由孔子开创、以伦理道德思想为特质的儒学。对此,正如方克立教授所指出的那样:“中国有这个传统,就是通过解经、注经来发挥自己的思想。……‘六经’实际上在孔子以前已经存在,孔子的工作是对它进行整理。这是为传承中国文化做的一个很重要的贡献。”[1](P252)至于儒学与被称为伦理学的这门现代学科的特殊关系,则可以从近代教育家蔡元培的《中国伦理学史》一书中看出端倪:“我国以儒家为伦理学之大宗。而儒家,则一切精神界科学,悉以伦理为范围。”[2](P5-6)无论是哲学、心理学、宗教学、美学,还是政治学、军事学等学科,概莫能外。当然,在近代西方思想文化和科学知识涌入,特别是在马克思主义成为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起点之后,无论是儒学在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中的地位,还是儒学与伦理学的关系,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儒学在中国古代哲学社会科学中居于主导地位,儒学本身就是一种以道德视角为焦点的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如果笔者上述观点可以成立的话;那么应该说,在“百家争鸣”的先秦子学时代诞生之后,从“表彰六经”的两汉经学时代直到20世纪初叶的辛亥革命,儒学以其“三纲五常”的话语体系,不仅从道德上保障了古代中国可大可久之发展,而且辐射到一些周边国家,形成了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所说的“中国文明的卫星文明”[3](P53)。当然,儒学学术话语体系的这种地位和力量并非固定不变。近代以来,面对列强的侵略和西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挑战,中华民族陷入了国势衰微、国民道德萎靡的境地,儒学自然也受到了激烈的责难和批判,折射出中国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民族命运的深层关联。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古代伦理学之衰落,也许正是当代中国伦理学及其话语体系兴起的契机。早在100多年前,中华民族的思想大家之一梁启超就这么说过:“合世界史通观之,上世史时代之学术思想,我中华第一也;……中世史时代之学术思想,我中华第一也;……惟近世史时代,则相形之下,吾汗颜矣。虽然,近世史之前途,未有艾也,又安见此伟大国民不能恢复乃祖乃宗所处最高尚最荣誉之位置,而更执牛耳于全世界之学术思想界者!”[4](P4)

梁启超对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在世界历史中地位的上述评定不一定精确,但其面对中国近代学术思想落后的现实而不失其复兴希望的强烈情感则是合理的。这么说的根据在于,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古代伦理学的学术话语体系之所以能够有溢出中华民族的影响力,是由于古代中华文明在东亚居于相对先进的地位;而近代以来它之所以受到责难和批判,则是由于长期发挥了意识形态功能的古代儒学及其伦理思想无法承担起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伟大使命。令人欣慰的,这一使命已经由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和时代特点结合起来的中国共产党完成了。近100年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族的历史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实现了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强起来的伟大飞跃”[5]。毫无疑问,中华民族历史命运的这种历史性变化,为中国伦理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进入新的历史阶段奠定了广阔和深厚的社会基础。

当然,中国比近代以来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央,中华民族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伟大复兴的目标,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强起来的历史性命运转变,这是我们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及其话语体系,并充分发挥其建设性功能之必要的客观条件;为真正完成这一当代中国伦理学工作者不可推卸的重要职责,我们还必须付出不同寻常的主观努力。至于在所有这些努力中,首先必须清醒地明确的是,我们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使其在学术命题、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标准、学术话语等方面尽可能地同中国当前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称起来,绝不是少数专家学者的孤芳自赏,而是有着宏大和崇高的目标: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伦理前提。进一步说,历史和现实已经昭示我们,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不可能的。从而,为构建充分体现中国特色、风格和气派的当代伦理学,我们必须坚持作为立党立国根本指导思想的马克思主义,不断地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特别是把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中国化的事业推向前进。

二、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指导思想

至于从当代中国伦理学发展的现实来看,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方面,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诸如类似吴新文研究员所指出的那种现象:“马克思主义的资源被忽视甚至被放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资源遭到扭曲和狭隘化”、“西方哲学社会科学的资源被滥用和理想化”[6],即不能否认伦理学界中确实有些人对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原理及其最新成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中华传统道德思想从彻底否定的极端走向极端肯定的另一极端,对西方道德和伦理学缺乏分析和批判而一味引进甚至盲目赞同,等等;但据笔者的了解,由于已故的罗国杰教授等老一辈伦理学家(在此不可能一一列举其他一些代表性人物的名字)砥柱中流般的努力,以及相当数量的新一代伦理学工作者的继承和发扬,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伦理学界在坚持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原理并不断地推进其中国化方面,取得了明显的成绩。这就是说,从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的要求来看,伦理学界的主体或主流在这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改革开放以前的30余年不可比拟的。特别可喜的是,在经过了多次和反复的锻炼之后,新一代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工作者的队伍已经形成。

当然,面对当前社会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日趋活跃、多元并存的现实,如何巩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人民政治—道德生活中的指导地位,形成有利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伦理秩序;面对世界范围内各种道德思想和道德文化交锋的现实,如何加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强国建设,增强道德软实力,提高我国在国际上的道德话语权,现在取得的成绩还远远不够,中国伦理学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有半点懈怠。进一步说,为在现有成就的基础上,既不自满又不气馁,而是勇于担当地去克服这种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原理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程度还不够,当代主流伦理学影响力和话语权还不强的弱点,我们可以参照和借鉴应用伦理学关于“应用什么”、“应用于什么”、“如何应用”的设问,即从其可利用的资源、研究主题和努力方向及其方法的思路着手,围绕“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指导思想”的问题,提出一些初步的构想。“应用什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就要应用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基本原理及其最新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理论。“应用于什么”,就是要把它应用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践,特别是为其奠定道德基础的实践。“如何应用”:就是要把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基本原理同当代中国道德生活的实际和时代特点结合起来,和中华民族的优秀道德传统结合起来,和积极吸取人类道德文明的有益成果结合起来,不断地把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基本原理中国化推向前进。当然,为了充分说明上述并不完全成熟之构想的根据,就有必要对这三个“应用”作进一步的论证。

就包括伦理学在内的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背景而言,它“是以马克思主义进入我国为起点的,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逐步发展起来的”[7]。这就是说,自近代列强入侵和国门被打开之后,传统中国的“哲学社会科学”已经无法承担起救亡图存的任务,许多志士仁人开始引进西方思想,现代意义的哲学社会科学逐步在中国发展起来,促进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但是,真正使中国社会实现了三次“伟大飞跃”,使具有5000多年文明历史的中华民族、500年历史的社会主义主张、60多年历史的新中国建设达到新境界的,正是由于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因此,“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是近代以来我国发展历程赋予的规定性和必然性”[7](P9)。习近平的上述论断也完全适用于近代以来中国伦理学的发展。随着儒学伦理的国家意识形态地位动摇和丧失,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逐步形成了自由主义、新儒家、马克思主义三大伦理学思想潮流,经过三者之间长时期的交锋,随着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地位的确立,终于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为主导的、融通了国内其他思潮和流派的道德生活和相应的伦理学结构。

三、伦理学话语体系的融通创新

如果说,与以上关于伦理学“应用什么”的论证相比较,“应用于什么”问题十分明确,那么“如何应用”则是我们需要细致探讨的问题。这方面,笔者认为,除了对马克思主义要真懂真信、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和问题导向之外,当前必须特别重视“要善于融通古今中外各种资源”,即“伦理学话语体系的融通创新”问题。在此,笔者认为有必要引证习近平关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应该具有继承性和民族性、原创性和时代性、系统性和专业性三个方面主要特点的论述,特别是其关于“我们要善于融通古今中外各种资源”的讲话精神:“哲学社会科学的现实形态,是古往今来各种知识、观念、理论、方法等融通生成的结果。我们要善于融通古今中外各种资源,特别是要把握好三方面资源。一是马克思主义的资源,……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资源,……三是国外哲学社会科学的资源,包括世界所有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取得的积极成果”[7](P16)。根据这一论述,在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时,我们必须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话语、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的话语、国外伦理学积极成果的话语,并在此基础上实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话语体系之融通创新。

关于马克思主义伦理学话语体系问题,即“马克思主义的资源,包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形成的成果及其文化形态,……这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主体内容,也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发展的最大增量”[7](P16)。;笔者初步理解,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基本原理主要包括以下要点: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形态及其相应的道德形态理论,实现人民解放和维护人民利益的立场、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全人类解放为己任的共产主义理想,不仅致力于科学“解释世界”,而且致力于积极“改变世界”的实践品格。至于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中国化形成的成果及其道德形态的要点,可以说至少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革命英雄主义、爱国主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集体主义原则、与时俱进的包容道德、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毫无疑问,在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的整个话语系统中,由于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直接相关,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话语体系是其主体内容和最大增量,占据着主导与核心地位。当然,对于这种主导与核心地位,我们也不能采取教条主义和实用主义的态度;而是不仅要坚持,而且要发展,更要实现其与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和国外伦理学积极成果等话语体系的融通创新。

至于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话语体系问题,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资源,这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分宝贵、不可多得的资源。……是我国的独特优势”[7](P16-17)。毋庸讳言,100余年来,在中国现代道德和伦理学实现革命性、历史性变革的同时,由于反传统道德思潮的过度影响,在构建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的话语体系时,我们长时期不能够传承好中华优秀传统道德这一十分宝贵、不可多得的资源,并成为导致当代中国道德和伦理学话语体系力量软弱的原因之一。令人欣慰的是,随着近年来中国人民文化自信和道德自信意识的逐渐增强,特别是由于习近平总书记对“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8](P163-164)。思想的大力倡导,以及他本人对中华优秀传统道德和伦理学话语的不断引用:“民惟邦本”、“天人合一”、“和而不同”、“自强不息”、“天下为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君子喻于义”、“君子坦荡荡”、“君子义以为质”、“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仁者爱人”、“与人为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等等;在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时,我们已经并将继续走在能够充分运用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话语体系的广阔道路上。

还有国外伦理学积极成果话语体系的问题,即“国外哲学社会科学的资源,包括世界所有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取得的积极成果,这可以成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有益滋养”[7](P16);至于西方文化及其道德本身,它既有科学、民主、自由个性的积极一面,又有侵略性和自私性的消极一面。从而,在吸取西方道德和伦理学的积极成果时,我们要防止盲目排斥和全盘西化两个极端,特别是全盘西化的极端。我们不仅要善于采纳西方文化及其道德的积极成果,排除其消极方面;而且即使在采纳其积极成果时,也要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事业为主体,使其成为整个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中的一种建设性要素。在这方面,可以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的要求及其辩证统一,就是党中央和全国思想界和理论界上下一致努力,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融通了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国外哲学社会科学三种资源而综合创新的典范。

四、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文化自信

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融通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中华优秀传统伦理学和国外伦理学积极成果三种资源以构建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的话语体系,不是学者藏之名山的个别创作,而是当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广大伦理学工作者不仅要深入考虑这一话语体系本身的完整性问题,而且更要自觉地为提高其影响力和话语权而努力。从这一要求来看,可以说一方面不能否认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体现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个层面的综合要求上;但同时也必须承认,这一过程还在进行之中,虽然指导思想和基本路径已经明确,但要真正落实为学科建设成果,改变当前各种资源融通不够甚至各执一端的情况,形成充分体现中国特色、风格、气派的伦理学话语体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于在此基础上尽可能地充分发挥其影响力和提高其话语权,则是更为艰巨的任务。那么,我们如何加快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的步伐,不仅使其在国内深入人心,“润物细无声”;而且在国际上发声,让世界知道“道德的中国”和“伦理学中的中国”呢?笔者认为,这里的关键在于,当代中国伦理学工作者本身要有自觉和强烈的“文化自信”和“道德自信”。

这么说的根据在于,在构建包括伦理学在内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问题上,习近平总书记最近多次强调了“文化自信”的极端重要性:“绵延几千年的中华文化,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成长发展的深厚基础。……我们说要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说到底是要坚定文化自信”[7](P16-17)。“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5]从而,在构建中国特色伦理学话语体系并努力提高其影响力和话语权的过程中,我们要对绵延5000多年的中华文化和道德有充分的自信。在此,整个世界历史已经表明,尽管道路是曲折的,但我们有责任也有可能争取光明的前途。这就是说,我们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道德这一深厚基础和独特优势,既不能搭“空中楼阁”,更不能抛弃或者背叛自己的文化和道德,而是要在延续国家、民族和人民伦理血脉的基础上,推动中华传统道德和伦理学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这样回过头来再考察一下伦理学话语体系与民族命运关系问题,我们就可以看到,构建当代中国特色伦理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就其实质而言,在指导思想上就是实现伦理学范式由儒学为主导向由马克思主义为主导的历史性转变。中国近代历史上三次伟大飞跃是在由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实现的,因此中国伦理学也必须实现相应的范式转换。当然,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之所以具有这种创造历史的力量,从文化条件上看,恰恰就是其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并由此孕育出相应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结果。例如,爱国主义和为人民服务的革命道德就深深地扎根于“仁者爱人”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儒学传统之中。从而,丧失了或者被剔除了传统社会意识形态功能的古代儒学及其伦理思想,就绝不能被彻底打倒,扔进“历史垃圾堆”,而是仍然有其作为当代中华民族道德生活和中国特色伦理学的深厚传统基础和文化根基的地位和功能。当然,对于这一深厚的传统基础和文化根基,我们还应该作更广泛和包容性的理解,不仅有儒、释、道三教的优秀道德传统,而且也包括各少数民族的优秀道德传统和伦理学话语。

至于中国特色伦理学的国际话语权问题,笔者认为,只要我们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过程中不断取得新成就,只要我们真正实现了伦理学范式由儒学为主导向由马克思主义为主导的历史性转变,即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构建了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伦理学,那么它就能够和各国人民创造的多彩道德和伦理学一起,为人类的道德生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做出应有的贡献。例如,20世纪西方世界的伟大人物施韦泽①于1945年5月得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消息时,就与心爱的中国先哲老子产生了深深的共鸣:“我从书架上取下了《老子》,这位公元前6世纪伟大的中国思想家的格言诗,读起了他关于战争和胜利的感人诗句。‘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则以丧礼处之’”[9](P300)。由此可见,与西方文化中的侵略性基因相比,老子体现的中国文化之和平性基因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影响是多么深远。更何况,当时中华民族还处在正将告别最危险时候的年代。

[注 释]

①在20世纪的西方世界,阿尔贝特·施韦泽(Albert Schweitzer,1875—1965年)是一个在文化和道德意义上的伟大人物.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弗洛姆甚至认为:“阿尔贝特·施韦泽和阿尔贝特·爱因斯坦大概是最能代表西方文化的知识和道德传统的最高成就的人”.

[1]卜宪群.中国通史——从中华先祖到春秋战国[M].华夏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16.

[2]蔡元培.中国现代学术经典·蔡元培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

[3]汤因比.历史研究(修订插图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4]梁启超.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梁启超卷[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

[5]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7-02.

[6]吴新文.创造新理论是融通资源的落脚点[N].文汇报,2016-06-17.

[7]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8]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9]陈泽环.敬畏生命——阿尔贝特·施韦泽的哲学和伦理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

陈泽环,上海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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