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

2017-02-25 22:10李红宇
校园英语·中旬 2017年1期
关键词:张爱玲意象小说

【摘要】张爱玲是一个别致的女子,她用作品写就了一生的传奇,她的文字雅俗相触,中西合璧,传统意像与现代的技巧相统一,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关键词】语言 意象

张爱玲的语言汲取了古今华洋文学语言的众多营养,成长为盛开在中国四十年代文坛上的一株奇葩。张爱玲的父亲出身于军阀门第,她自幼熟读《红楼梦》,深爱《海上花列传》等诸多中国古典小说,使她深厚的古典文学底蕴非一般人可及。出洋留学的母親和姑姑送她接受新式的学校教育,又使她接受了西洋文学的熏陶,这些经历成就了作为优秀小说家的张爱玲,成就了张爱玲与众不同又出类拔萃的语言风格。

一、古典文学的深刻烙印

张爱玲骨子里是古典的,尽管她的外在表现、接人待物与中国传统女子大相径庭,但文章可见人心,且不说张爱玲小说里一个个太典型的“中国人”(夏志清先生语),有着挥也挥不去的中国人的特性,无论是男女老少说话处世仿佛都贴上了中国人的标签,到哪里也认得出走不掉,单是张爱玲小说中的那些语言,就打上了深刻的中国传统小说的烙印。张爱玲喜欢把某某“说”写成某某“道”。小说结构有些像说书,喜欢在小说开头加一段引子。每段书开头说书人总是这么一句:“上回书说到……”,而每一个新故事的起始更是要说上一段开场白。张爱玲的小说中有着明显的受到《红楼梦》影响的痕迹,尤以《金锁记》为甚。二者不光都是描写闺阁琐事,连书中人物的语言动作说话办事都与《红楼梦》如出一辙:曹七巧出场的那一段:“那曹七巧且不坐下,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撑了腰,窄窄的袖口里垂下一条雪青洋绉手帕,身上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香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瘦骨脸儿,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四下里一看,笑道:‘人都齐了。今儿想必我又晚了!怎怪我不迟到——摸着黑梳的头!谁教我的窗户冲着后院子呢?单单就派了那么间房给我,横竖我们那位眼看是活不长的,我们净等着做孤儿寡妇了——不欺负我们,欺负谁?”活脱脱一个凤丫头!那浓墨重彩的迟到出场,细致入微不厌其烦的服饰描写,泼辣刁钻的举止话语,无不像从凤姐那里脱胎而来。然而读者们再一想,七巧那样的人物也只有这样的出场吧!

二、市井小说的色彩

张爱玲的作品中随处可见现代中国通俗小说影响的痕迹。她的小说叙述的方式很有通俗小说的平铺直叙的特征。《沉香屑·第一炉香》的开头这样述说: “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在故事的开端,葛薇龙,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站在半山里一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园里远远望过去。” 结尾这样写道:“这一段香港故事,就在这儿结束……薇龙的一炉香,也就快烧完了” 。首尾呼应,娓娓道来。

三、奇妙的比喻

张爱玲的很多语言是别人写不出的语言。她的思维如此活跃,会有那么多新鲜的意象闯进她的头脑,走进她的书中。她的比喻总是不落窠臼,新颖无双,让人拍案叫绝。来看这两个关于生命的比喻:“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跳蚤” 。“生命像圣经,从希伯莱文译成希腊文,从希腊文译成拉丁文,从拉丁文译成英文,从英文译成国语。翠远读它的时候,国语又在她脑子里译成了上海话。那未免有点隔膜”。(《封锁》)古今中外用来譬喻生命的东西太多了,可除了张爱玲,还有谁能把生命和华袍和《圣经》如此恰当的捏合在一起?新鲜准确的譬喻,就像张爱玲文章的眼睛,明亮,透彻,吸引了最多的目光。“张爱玲的比喻堪称一绝,它们像一颗颗明珠,给张爱玲的文章添上了一抹耀眼的亮色。 张爱玲的语言只属于她自己,那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读来如品鲜果,如饮琼浆”。她的语言如此优越,以至于每个字都会像一个晶体具有精确的小平面并且折射源自她的光线,词语像饱满的、充满色泽的珠子在这里滚动。

四、作品意象营造的创新和袭旧

张爱玲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主要表现为“旧小说情调与现代趣味的统一”。小说中的许多主题、意象和象征都是古典小说和通俗小说所无法“拘限”的,因为她的创作中增加了外来的小说技巧或现代派的手法,在中国现代小说和西方现代小说这对似乎“相克”的艺术形式中找到了最适合于自己的调子。张爱玲的小说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善于运用意象化的手法,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东西,如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感觉等,像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具有具体的形态,从而给小说带来浓郁的诗意。《金锁记》在三万多字的篇幅中,营造出了六种含义不同的月亮。月亮,是一个在传统文学中曾被用滥了的意象,但作者却有推陈出新的能力。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具有现代意识的创新意象,如在《封锁》的结尾处,作者写道,男主人公吕宗桢下了电车回到家里,刚才车上遇到的女子吴翠远的脸已经有点模糊了,他踱到卧室里,扭开电灯,看到了真实的自己:“一只乌壳虫从房这头爬到那头,爬了一半,灯一开,它只得伏在地板的正中,一动也不动。在装死么?在思想么?整天爬来爬去,很少有思想的时间罢?然而思想毕竟是育苦的。”这个“乌壳虫”的意象就完全是现代的。

张爱玲的魅力,绝非一个文字技巧、叙述魅力这么简单。她是现代中国一个世纪的喧嚣华丽风流云散的寓言。在《倾城之恋》的结尾,有一段:“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 。或许可以说,这段话同样适用于张爱玲。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张爱玲文集(精读本)[M].中国华侨出版社,2002.10.

作者简介:李红宇,女,讲师,研究生,工作于吉林省白城市白城职业技术学院,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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