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反思以及对于救赎的期望

2017-03-11 08:27董波
课外语文·下 2017年1期
关键词:等待戈多反思

董波

【摘要】等待戈多这个意象已经逸出文学的狭小范围,成了西方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的文化事件。《等待戈多》在西方文学史也是现代主义文学向后现代主义文学转变的一个重要标志,如果从更大范围来看,说它是整个文化领域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不为过。

【关键词】反思;救赎的期望;等待戈多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英国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的戏剧《等待戈多》于1953年1月在巴黎巴比伦剧院首演后,立即引起了热烈的争议,这样一部完全颠覆传统模式的戏剧,要是以传统的目光来看,几乎全无可取之处:人物没有完整性格、情节荒诞、无戏剧冲突、背景简陋。它既不同于20世纪英国——爱尔兰戏剧中以辛格、王尔德、萧伯纳为代表的幽默讽刺的现实主义传统,也避开了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现代主义先锋派的实验原则,更与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对戏剧的经典定义背道而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反戏剧”的形式以它对现代人生的精准把握而逐渐获得广泛的好评和承认,被译成数十种文字,在许多国家上演,也成了茶楼酒肆的话题,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人戏问:你在干什么?一人趣答:我在等待戈多。

《等待戈多》第一幕开始给观众的场景是:一条乡间小道。一棵树。黄昏。这幅景象呈现的仅是构成生存环境的最基本的时间和空间要素,表明人类的生存环境已经恶化到了极为可悲的地步。场景的时间设置在“黄昏”,黄昏处于白昼的末尾,黄昏之后紧连着黑夜,给人以紧迫感,令人仓皇不安。第一幕以黄昏开始,以“光线突然暗淡。黑暗立即降临。月亮在后台升上天空,一动不动,灰白色的光线弥漫整个场景”结束。自始至终,观众看见两个流浪汉笼罩在暗淡的黄昏里。第二幕的场景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整个场景没有变化,不同的只是“次日”。然而,时间无法确定,“今天是不是星期六,今天难道不可能是星期天!(略停)或者星期一?或者星期五!……或者星期四”。既然前一日无法确定,可能是一个星期的任何一天,这“次日”就可能是任何的另一天。这样,时间失去了标记的意义,完全成了一个绝对的抽象概念,一种浑噩难挨的感觉。表明空间的“一条乡间的小道,一棵树。”这是什么地方的“乡间”,没有说明。一条小道最多暗示这是个有人来往的地方;可这地方贫瘠荒凉,只见一棵树,沒有其他任何东西显露生机。而且,这棵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还是枯树。但就是这棵树却是两个流浪汉等待的地方。耐人寻味的是,他们也不敢认定是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你肯定是这儿吗?”这表明他们失去了确切的生存空间。

确切的生存时空是一个存在最基本的保证,但是《等待戈多》里的两个流浪汉根本对于自己所处的时间和地点都不确定,他们似乎是被某个不可知的造物随便抛到人间。他们所处的时空既不能帮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帮助他们发挥自己的个性,完善自己的行为。这样的时空完全是一个非人的时空,与理性时代人们所处的确确切切的时空是背离的。这正是丧失了家园的现代人所处的真实处境。

人类可以回忆自己生平的经历,而且可以通过各种办法保存对先辈的记忆,还能就过去想到现在,就现在想到将来,所以人有对生的眷恋和对死的恐惧。在空间方面,人类知道方向和距离,还能知道二者之关系;不仅知道地上的事,还可知道天上的事。“一个人或社会能否理性地求得发展,实质上就取决于他能否正确地看待时间和空间。”而《等待戈多》作者没有给予他的人物一个确定的时空,他的人物更是主动丧失了对时空的感知。

《等待戈多》的重点在等待二字,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在等待的过程中做了以下事情:脱鞋子与穿鞋子,脱帽子与戴帽子,怀疑《圣经》叙述的可靠性,讨论戈多来不来与什么时候来的问题,做梦、吵架与和解,讨论上吊,吃胡萝卜,与波卓和幸运儿交锋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毫无逻辑可言,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把这看作一个隐喻的话,这一等待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对人类依靠理性改变世界和改变生活过程的一个戏谑反讽。在西方文明几百年的发展过程中,人类的确发挥了自身的能力,依靠物质技术手段创造了一个有别于以前的全新世界。但是工具理性扩张的同时,价值理性却被抛弃了。

其实文本中戈多并没有出现,不管他代表什么,都给人一个行为与做事的机会,两个流浪汉尽管没有消停地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产生任何有意义的结果,有的成了纯粹毫无意义的行为,比如不停地脱鞋穿鞋、吃胡萝卜、上吊、戏弄幸运儿,等等。他们的行为也涉及一些精神事件,比如说要忏悔,听幸运儿思想等等,这类行为也无疾而终。两个流浪汉对于精神的发展也没有做出值得一书的贡献。

两个流浪汉在文本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等待戈多,可是戈多到最后也没有出现,说明他们两人的等待是以失败告终的,他们的等待结果也失去了意义。

这里就隐含了这样一种观念:人是不能管理自己的。自从宗教改革以来,西方社会经历了一个世俗化的过程,用韦伯的话说就是一个“世界的祛魅”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宗教事物与世俗事物分化开来。宗教对社会的整合作用慢慢失效,退化为小范围内的个人信仰事件。

对《等待戈多》的阐释很多,宗教和神话阐释比较普遍。虽然贝克特并没有解释两个流浪汉等待的对象究竟是谁,但是我们结合《等待戈多》的文本和西方几个世纪以来的历史,以及20世纪以来社会的变化,有理由认为等待戈多就是在等待救赎,不管这救赎的主体是上帝还是其他的价值资源。两个流浪汉就是全人类的代表,“我们是人……全人类就是咱们”,他们的等待就是西方人的等待。贝克特设置戈多这一隐而不发的形象显示了西方知识分子重振有意义的宇宙秩序的努力,也代表了西方人渴望获救的期望。

(编辑:陈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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