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画画

王利

8月17日 晴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

那时候母亲还给我报了个学画画的补习班。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一个小小的车库里，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老师和泛着青光的黑板。讲课的是个女老师，微胖，声音好听令人舒服，讲课教人也特别温柔。上课总是在晚上，车库里就点亮天花板中央一盏小小的灯。灯还是暗黄色的，常引来许多兴奋的蛾子。后来老师换了白光闪闪的新灯泡，看着明亮干净了不少，只是之前那种温馨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还记得一次课，为了即将到来的春节，老师教我们画年画。那倒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年画，就是在一张红得灿烂的卡纸上做着孩子的乱图乱画，卡纸硬兼柔韧，还有一股卡纸特有的如同檀木的香气。那时我写了大大的福字，又添了两条鱼，便开始细致地画起线描，现在回想起来，那幅年画里的热忱怕是怎都及不上了。

后来那幅年画又经老师的润色，被我得意洋洋地捧回家，又得意洋洋地贴在阳台的墙上。我好几天兴奋地在阳台打转，兴奋地对着年画“龇牙咧嘴”。

上了小学，在数学、语文同画画补习班之间的选择下，我放弃了画画。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当初得心应手的线描也再画不出新颖的样式。上课时心血来潮的画作，比例怪异，笑容僵硬的小人连自己都隐隐厌弃。

在感觉到自己的“画画危机”时，我又主动提出学习素描，以此挽回有所泯灭的热情和生硬的技术。

学习素描无疑是一个痛苦而枯燥的过程，从基本的排线到后来的组合图形，中间没少偷过懒——原本为制造阴影效果应一层层叠加的线条，被极为用力的一笔潦草带过，被无数次“面与面之间真实感不足”的教导惹得茫然不已。

最可怕的是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兴奋与热情。

越来越敷衍的态度使我止步在几何立体图形素描前，再也没有接着学下去，或尝试接着学下去。

再后来，画画就成为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以前画画有留下的本能总驱使我热情万丈地画下第一笔，随后便陷入无尽的挫折感中，气闷地扔下了笔。

难得的美术课上也交不出令人惊艳的作业，一种名为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心中扩散到每个角落，击败最后一点的勇气。

时光总会偷走一些东西，那不是一瞬间所发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从你的心中、回忆中慢慢抽去。你可能永远都发掘不了，抑或许你感受到，却抓不紧，留不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东西，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人生里，一点一点偏离原来的轨道。

比如梦想，比如热情。

曾经的我豪迈地说，自己要成为一个出众的设计师。

如今这个梦想也不知被埋葬在哪个积满灰塵的角落里了。

如今，我也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浙江省乐清市知临中学高一A6

指导老师：黄忠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