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蚂蝗沟

2017-03-29 07:39四川李照城
垂钓 2017年3期
关键词:雨雾老梁鱼竿

文/图 四川·李照城

钓鱼人笔记

雨雾蚂蝗沟

文/图 四川·李照城

雨刷器在风挡玻璃上片刻不停地忙碌着。王锡京一边开车一边眉头紧锁地问梁凯:“你不说没雨吗?”老梁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有信心:“我查了,今天三岔湖没雨。”成都是很少白天下雨的,今秋却是个例外。白露那天下了场雨,俗称烂白露。随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稀里哗啦的大雨便下个没完,很有点儿川东秋雨的样子,钓鱼的行程因此一再被耽搁。不过老梁说得对,高耸的龙泉山东西两地总是两个气候,常常是东山日出西山雨。

穿过龙泉山隧道,雨刷器好一阵才动一下,雨虽然没有那么大,却还是在下。王锡京说:“老梁啊,你情报不准啊。”老梁哈哈一笑:“这点儿雨算什么,你忘了在乌木水库的时候?十月中旬有雨才是钓鱼的好时节。”

川东的乌木水库秋天几乎就浸润在雨水里,一两个月见不到一个晴天。不过下雨天鲫鱼确实比晴天活跃,我们都很怀念雨雾中飞鲫的那些日子。三岔湖的秋季正是大量蓄水的季节,水位每天都在上涨,这次的钓点下次再去时就很可能淹在水下了,所以几乎每次去都要重新找钓位。

王锡京随便找了一处铧尖

四川的天气给人的印象总是雨水不断

老梁沿着一条狭窄而平整的小水泥路带大家来到蚂蝗沟。蚂蝗沟这个名字听起来让人浑身难受,实际上却是个曲折而幽静的S形湖湾。虽然已近深秋,但湖畔依然一片葱绿,尤其是那片翠竹,在雨雾中绿得让人心醉。湖畔绿草茵茵,密如绒毯,踏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雨滴飞溅,惊得蚂蚱蟋蟀一蹦老高,只有巴茅草飘逸的银穗告诉人们秋意渐浓。湖水很平静,小鱼泛起的涟漪这个刚刚消散,那个又冒出来。这是鱼群活跃的标志,大家都兴奋起来,各自寻找心仪的钓位。

王锡京抱着玩儿的心态,就近挑了一处铧尖打窝。老梁对这一带很熟悉,挑了一段湖岸的转角处抛下大团诱饵。我在老梁右侧放下钓具,拿出鱼竿组装钓组,试探了一下,深浅和老梁的钓点差不多。打诱饵的时候,我并没发现什么不妥,拉大饵布窝的时候才发现连连挂底,难怪刚才找底的时候浮标时而2目时而5目,后又突然变成10来目,本以为是水底不平,实际是水下有草作怪。这个我早有准备,于是换上粗线大钩在钓点梳理一遍,拽上来八九根快沤烂的草茎。这下只要抛投准确,基本就不挂了。

我忙着除草的工夫,王锡京率先上鱼了。事情就这么奇怪,我认认真真地钓鱼,还是老梁选的钓位,浮标却一动不动,王锡京随便找个地方玩儿,却接二连三往上飞鱼。这时,老梁也开始上鱼,一拽一条翘嘴,条条都在20厘米左右。我还是一条没有,大概是除草弄得动静太大,惊走了鱼群。

老梁又中一尾

老梁连中数尾花鲢,并按规定逐条放生

远山淡如轻烟,湖畔绿影斑驳,身后的大树一片青碧,风起时却有耀眼的黄叶打着旋儿飘落湖面,绚丽归于沉静。湖面看不见雨滴落下的痕迹,雨却并没有停,霏霏细雨自天洒落,如轻雾弥漫湖面。终于,红黄两色的标尾在雨雾中轻抖一下,我轻挥鱼竿,竿梢弯曲,手上传来震颤的感觉,一条翘嘴很快破水而出。真不枉我在雨里守了这么久,一连三条都差不多大。

老梁又中鱼了,他双手擎着弯成满月的鱼竿,身体时而后仰,时而侧倾,蹲下又起身七八次,格外谨慎,他用的是钓鲫鱼的小钩细线,不想碰上了大鱼。我放下竿子,赶过去帮忙,他左手抄网,右手鱼竿,一条三斤左右的鲤鱼已经给抄了上来。听说我只钓了三条小翘嘴,他连说:“这个季节不可能吧,我都钓了两三斤小鱼了。”他怀疑我的窝料不对路,拿起他的饵盆要给我补些饵料,被我婉拒了。我喜欢钓鲫鱼,老梁的窝料什么鱼都招,饵料杂了鱼更难钓。我相信被我惊走的鱼迟早能回来。

雨一阵大一阵小,王锡京连竿出鱼。一个当地的钓鱼人蹲在旁边看得出神,嘴里叨念:“奇怪了,我在这儿从来没钓到这么多鱼,还净是鲫鱼。你用的什么饵料?”王锡京把配方一五一十告诉他,那人将信将疑,和王锡京商量:“把你的饵料分点儿给我呗!”王锡京很爽快:“行啊,等我走的时候你来拿吧,剩下的都给你。”那人一听,寸步不离左右,忙不迭地递烟点火。

极漂亮的野生鲤鱼

黄颡被拽到岸上

王锡京飞上来一条2两左右的小鲫鱼,那人连声称赞:“神了呦,我根本没看见浮标动,你就把鱼钓上来喽!”一嘴四川口音一点儿不作伪,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王锡京虽然是个钳工技师,但钓鱼反应之快称得上高手了。钓鲫鱼最佳的挥竿时机是抓住鱼吸饵那一瞬间的顿口,我虽然也能抓得住,但挥竿往往滞后些,抓住的不是浮标下沉就是上浮。那是鲫鱼含饵转身、抬头的标相,实际已经慢了一拍。王锡金却十之八九能抓住鲫鱼吸饵的顿口,所以他的收获往往要比我们多很多。就这样,王锡京飞一条鱼,那人就恭维一句。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老实实的王锡京一点儿没感觉出来,只是嫌他絮叨,于是放下鱼竿专门给他弄了一大杯拉饵。那人连连道谢,又闻又捏,喜滋滋地拿去钓了。

雨又渐渐大了,丝丝缕缕缠绵不断。按时间算,饵料已快化尽,到换饵的时间了。我轻扬鱼竿,鱼钩上却似乎挂着一个草根之类的重物,手上感觉沉甸甸的。竿扬到半途,手上突然感到一阵震颤,不是草根,是鱼,起码2两以上。我直接提鱼出水,一道黄光直飞上来,鱼一边嘎嘎地叫着,一边拼命扭动着黄绿相间的身体。黄颡鱼的毒刺厉害着呢,我不敢直接用手抓,擎着鱼竿,直到它安静下来才给它摘下鱼钩。黄颡鱼是个地道的肉食者,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咬了谷香味的鲫鱼饵,大概是把移动的饵料错当活物了吧。

雨滴激起的涟漪一个连一个,而浮标那一沉却节奏分明。没错,是目标鱼来了,标准的鲫鱼标相。鱼线被牵引着在水下大幅地一连兜了五六圈,一定是条半斤左右的大鲫鱼。鱼很快被拽上水面,可立马又钻了下去,那鱼身躯太窄,尾巴似乎是红色的,不像是鲫鱼,更像是红尾鲴。拽上来一看,果然是它,虽然只是3两左右,那劲头却像半斤以上的鲤鱼。

说鲤鱼,鲤鱼就来了。浮标迅捷地往水下一钻,不管不顾地执拗奔逃,一波接着一波地发力。我立刻知道这是鲤鱼,三岔湖的鲤鱼拉动鱼线的嗡鸣声是最动听的音乐。老梁看我和鱼角力,赶过来帮忙,一条2斤左右的红尾巴鲤鱼被他抄了上来。深秋是鱼类食欲最旺盛的时节,它们对吃的丝毫不挑剔,几乎是见食就抢。可是,我专为钓鲫鱼调制的饵料,却把翘嘴、白鲦、红尾固、黄颡、太阳鱼、棒花鱼、麦穗鱼、鳑鲏和鲤鱼都招来了,就是不见鲫鱼。这就像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宴请宾朋,陪客都到了,大快朵颐起来,主宾却迟迟不现身,不免有些遗憾。

雨后的蚂蝗沟

这时,老梁又中鱼了,个头似乎不小。他横拖竖拽,没个章法,这可不像老梁的风格。我问要不要帮忙,他连说不用。拽了好一阵,鱼才给弄上岸来,足有5斤重,难怪折腾了好半天。老梁把鱼往湖面远远地一扔,“咕咚”一声溅起老大一片水花。那么大一条鱼,居然放了,要放生也不用闹那么大动静吧?老梁一笑:“连钓四条花鲢,这条最大。我就是要给它们个教训,看它们还敢不敢再捣乱。”三岔湖是禁止钓鲢鳙鱼的,老梁在那儿过遛鱼的瘾呢。

一箱鱼获

雨丝没之前那么密集了,雨点儿却更大了。浮标先一沉,再一钻,缓慢没入水中。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鲫鱼标相啊!我一挥竿,鱼儿在水下又是大幅地兜着圈子。我一发力,一条肥墩墩的鲫鱼直飞上来,我期盼已久的对象鱼终于来了。虽然它姗姗来迟,吊足了我的胃口,但毕竟还是来了,而且还带着它大大小小的兄弟姐妹,连续飞上来十来条。秋雨连飞鲫鱼的愉悦还是许多年前的记忆,今天再次重温,那种感觉格外美妙。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而降,蚂蝗沟雨雾迷蒙。那湿润的清新气息让人感到舒畅。我频频挥动鱼竿,就连雨水顺着竿身流过手腕,流进袖口所带来的清凉都是那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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