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个戏剧人借助田汉戏剧作品进入戏剧情境的嬗变(中)

2017-05-12 15:55田玲
戏剧之家 2017年7期

田玲

【摘 要】继借助“爱、美、艺术、民众艺术观及读解作品的入口”,及“爱、美、艺术的姊妹篇及少年艺术家的出世宣言”系列作品,该篇作为“‘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获虎之夜》是其前奏作品、代表作品主要是《苏州夜话》、《名优之死》、《湖上的悲剧》等,继续讲述如何从该作品的情境入手,抓住读解作品的入口,领略一个戏剧人如何借助田汉的戏剧作品达到对戏剧情境领悟的嬗变及过程。

【关键词】戏剧人;戏剧作品;戏剧情境

中图分类号:I207.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7-0017-02

该系列论文是想给读者彰显一个戏剧人最重要的是如何从情境中进入作品本身,做到六经注我,而不是我注六经。从而达到如何读解戏剧作品,以及影视文学作品。那就是从情境入手,不要看他讲了什么故事,而是要看他如何讲故事。要从作品的情境入手,找到作品中人物的动机,也就抓住了读解作品的入口。至于缘由与初衷请读者举案《走近一个戏剧人进入戏剧情境的嬗变(上)》,以及《走近一个戏剧人进入戏剧情境的嬗变(中)》以下不再敷赘。

要真正理解田汉戏剧“‘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的戏剧作品先必须阐述《获虎之夜》,丁先生的主要读解:

一、功利的世俗世界与超功利的情感世界。主要表现在两组关系上,人与虎,人与人。

二、黄大傻不去关注、不去询问莲姑是否还爱着自己。就是因为黄大傻对莲姑的爱已经超脱了男女具体的躯壳,化为一种至大至深至美的独立的力量,因为他无须对象的回报,无须对象的确证。这是一种在“有”的意义上的爱,即爱的存在。

三、结构严谨,第一部分是经验形态的,第二部分是传奇性的,第三部分是詩化的。田汉运用了象征的方法将全剧结构为浑然一体。

四、黄大傻认为莲姑窗上的灯光,是驱散寂寞的武器。灯光既然是爱情的象征,那么带给黄大傻的想象世界也应该是爱情想象。然而,灯光却将黄大傻带回早已消逝的“家”。

与丁先生对照,笔者对该剧的主要读解:

一、笔者只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功利的世俗世界与超功利的情感世界。却未能把虎作为一个情境关系。

二、笔者只看到了一对痴情男女在父亲压迫下的悲剧。无法看到黄大傻对莲姑的爱已经超脱了男女具体的躯壳,化为一种至大至深至美的独立的力量。是形同于宗教的爱。

三、笔者能读到严谨的结构。但看不出这三部分运用了象征的方法将全剧结构为浑然一体。

四、同样,笔者与大多数人一样以为灯光既然是爱情的象征,那么带给黄大傻的就应该是爱情的想象。没有读到丁先生读到的是把他带回宁馨的家园记忆。

《获虎之夜》是大家比较熟知的田汉戏剧作品。这个作品一旦紧紧抓住了人与人、人与虎的情境,就能读解到黄大傻那种超越男女具体躯壳之爱的本质,也就是现在流行的——“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的意境。这可以说是丁先生读解田汉戏剧作品的第三重见解——“‘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的前奏。

丁先生之所以得出田汉戏剧作品“‘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的界定,还得源于丁先生在《走近走进田汉》第一章的结尾,用了这样的笔触简单描述了第二章的主要内容:易漱瑜之死,给予田汉很沉重的打击。几乎将他击垮,他的戏剧创作中断了好几年。当田汉再度拿起笔之后,他的戏剧创作已失去当年的那份少年人的自信与纯粹,平添了几分沧桑与疑虑。这便构成了田汉早期创作第二阶段的总体特点,即“‘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

丁先生用“‘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实际冠名的是三个剧目,分别是《苏州夜话》、《名优之死》、《湖上的悲剧》。

丁先生对《苏州夜话》的主要读解如下:

一、该剧是部心理情感戏。人物的心境是全剧结构的中心,围绕人物的特定心境来结构全剧,可说是《苏州夜话》的特点。也就是为了表现特定的心境,才安排外部的事件情节。

二、田汉让失散多年的女儿以卖花女的身份出现,而且在父女相认之前,硬让卖花女将自己的身世详尽地讲述出来。其用意全然为着让刘叔康说出“孩子,你还有一个仇人在这里!”“是我长期做着天真的梦,把你们娘儿俩给害了。”表明艺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握艺术的命运。但爱情却不同,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单靠自己的力量能单独驾驭得了的。况且艺术代替不了爱,朋友、学生也代替不了爱人。

对照先生,笔者自己的主要读解:

一、笔者能读解到该剧其实是三个与刘叔康个人生活与命运相连的生活片段,连接的根据是刘叔康本人。但笔者看不到老师看到的是部心理情感戏。人物的心境是全剧结构的中心,围绕人物的特定心境来结构全剧。

二、让学生杨小凤因脚疼回家,正好慰藉了此时孤独的老画家刘叔康。本来就有点落入俗套的巧合,还可以理解。但是,让卖花女作为老画家的女儿再次巧合相认。尤其是在父女相认之前,硬让卖花女将自己的身世详尽地讲述出来。笔者觉得这完全是剧作家自己的思想与情感在人物身上的体现,并没有按照人物的情境逻辑。但是,丁先生说其用意全然为着让刘叔康说出“孩子,你还有一个仇人在这里!”“是我长期做着天真的梦,把你们娘儿俩给害了。”表明艺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握艺术的命运。但爱情却不同,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是,不是单靠自己的力量能单独驾驭得了的。这个是笔者没读到的。

丁先生对《名优之死》的主要读解如下:

一、刘凤仙与杨大爷并不是众多批评者眼里十恶不赦的人。刘凤仙的全部“劣迹”:睡懒觉、忙着做新衣裳、拍照、上报纸、与杨大爷应酬,甚至投入杨大爷的怀抱。杨大爷的全部“劣迹”却是:看戏是为了看人的有钱有闲阶层,在刘凤仙身上,他使用了手段,给了实惠,也达到了目的。为了报复刘振声,唆使小报无中生有攻击刘振声。但丁先生指出几乎在所有的批评者眼里,杨大爷就是黑暗势力的代表,是摧残艺术、迫害艺术家的刽子手。

二、刘振声对凤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与态度?丁先生认为是艺术关系。刘振声的确爱凤仙。但是这种爱转化为艺术的期待与希翼。即是要把凤仙培养为一代名优,比自己还要有成就的大艺术家。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刘振声就实现了自己的爱。

三、刘振声的爱是灵的爱,不是肉的爱,刘试图在艺术中,在这个舞台上,实现他爱的梦想。但是刘的错误就是把一位平庸凡俗的刘凤仙奉为艺术女神。而且刘把自己的失望全部归咎于杨大爷,将仇恨全部倾泻在杨大爷身上。刘根本的悲剧就是他对艺术与爱结合的理想,从一开始就是虚幻的,是一个幻影。

对照先生,笔者自己的读解:

一、虽然对刘凤仙笔者还能看到她的劣迹也只不过是贪图享受,物质至上。但对杨大爷笔者也的确像大多数批评者那样认为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是摧残艺术、迫害艺术家的刽子手。杨大爷这个人物笔者未能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二、刘振声对凤仙的爱笔者未能读出丁老师读到的见解。笔者也以为他只是像世俗那样的爱,来爱着凤仙。所以,到最后無法解脱,吐血而死。

三、刘把自己的失望全部归咎于杨大爷,将仇恨全部倾泻在杨大爷身上。这一点在情境中还是比较明显的。但是笔者未能读到在这个舞台上,实现他爱的梦想,就是要实现艺术的理想,他根本的悲剧就是他对艺术与爱结合的理想,从一开始就是虚幻的,是一个幻影。

丁先生对《湖上的悲剧》的主要读解如下:

一、杨梦梅与白薇,一个是活着的“死人”,一个是“死去”的活人。

二、白薇为什么等了几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见到自己的爱人,为什么到最后即将见到的时候开枪自杀。因为,在梦梅所创造的艺术世界中,不但得到了自己的全部爱,而且超出了自己原来的期望。即,小说使她与他的生命永远地结合在一起,是任何人间力量都分不开的,艺术使分开的两颗心永远结合在一起,爱情在艺术中得到永生。面对这样的永恒世界,没有必要去见短暂的肉体的爱人。

三、白薇以一死,粉碎了灵与肉在尘世间的统一的梦想,这种统一,只有留待艺术完成。

对照先生,笔者的读解如下:

一、笔者只看到了白薇是“死去”的活人,却未能看到杨梦梅是活着的“死人”。只知道他因为对白薇的思念很痛苦,却未能上升到活着的“死人”这个形而上的层次。

二、对于白薇为什么等了几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见到自己的爱人,为什么到最后即将见到的时候开枪自杀这一点我虽然可以理解,是为了得到精神上的永恒。但是,笔者无法读到丁先生所言的“在梦梅所创造的艺术世界中,不但得到了自己的全部爱,而且超出了自己原来的期望。即,小说使她与他的生命永远地结合在一起,是任何人间力量都分不开的,艺术使分开的两颗心永远结合在一起,爱情在艺术中得到永生。面对这样的永恒世界,没有必要去见短暂的肉体的爱人。”

最后,丁先生对上面三个剧目进行了总结,它们都是第一章艺术与爱情双母题的延伸,是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曲。变奏的旋律是从以艺术为重、爱情为轻,走向舍弃爱情的现实性,以艺术来实现爱之梦。对于这一点,笔者好像也比较模糊。

通过以上借助田汉第三个时期“‘艺术与爱情二重奏的变奏”的系列作品,笔者跟随导师戏剧情境的空谷足音,又向如何进入戏剧情境去真正读解作品迈入了一跬步,这一跬步对于笔者以后走上戏剧理论研究和戏剧作品创作,不仅仅是领悟作品借鉴作品的意义,更重要的是艺术鉴赏力、艺术审美力、艺术直觉的提升,这是一个戏剧人最重要的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