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一株开满鲜花的树

2017-05-26 13:25
今日教育 2017年4期
关键词:田野培训课程

出生于1970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获课程与教学论专业博士学位,曾在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原理博士后工作站工作。现为上海市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副教授,上海市双名工程第三期学员,上海市首批中青年骨干教师团队发展计划“课例研究课程化工坊”团队领衔人。她从乡野走向大都市,从教学一线的田野走向学术研究的殿堂,又在大都市安放自己的“乡村”情结、延续田野研究的志趣,热心公益项目,成为沟通体制内外的个体化的教师专业发展服务者。多年来,她一直不改朴素、温暖的初心,在教育的田野里深沉扎根,开出属于自己的花,结出造福他人的果。

我是从苏北乡野中走出的一个穷孩子。溱湖之东,水网密布的家乡在二十世纪的七八十年代交通很不便利,教育自然也相对闭塞。村小、联办初中给了我最初的滋养,民办教师、代课教师们以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并不先进的教育技巧,帮助我逐渐走出了水乡,一路从中师走向高师,从省城走到上海。这当中,自感在中等师范学校的三年进步最大,奠定了我作为教师的基本功,三字一话、一专多能的中师培养模式,至今能在我身上找到痕迹。

中师毕业后,我幸运地得到了保送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的机会,从此偏离了小学教师的职业定向。毕业后回中师母校任教6年,主要任教教育学、心理学,结婚、生子,过起了小县城平静而多少有些倦怠的生活。28岁那年,一次偶然的出差機会,我走到南京师大门口,那百年荫郁的校园风貌再次击中了我;老同学聚首,听他们讲述这些年的变迁,顺口一句“你怎么没有考研”则让我怦然心动,从此走上了追求教育学术的道路。

女性追求学术可能要比男性更为艰辛,尤其是婚后。我的考研在当地多少有出走的意味,因此承受了一些额外的心理压力。2001年夏,我终于在省城找到了接纳我的新位置,一家的团聚冲淡了事业重建阶段的艰苦。我再没时间和精力去体会倦怠,因为每天的工作都是新的,要面对的学业与研究也非常有挑战性。随后在职攻读课程与教学论博士学位,我更是在工作与学业的夹缝中寻找空间。

读硕士起,我就迷恋“田野研究”的方式,将硕士论文的关键部分及博士论文的主体放在走进中小学做现场研究之上。2006年进入华东师大教育学博士后流动站,我延续自己因在职读博而未能展开的那些研究。两年半中,我一边进行纯理论的研究,一边利用网络等渠道享受着与教师同道的交流、切磋,并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个人发展定位:做个体性的教师专业发展服务者,成为教师专业成长的守望者、解读者、帮助者。2008年7月,正式出站的我,来到了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一个专门服务区域内教师的平台。我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教育的芬芳田野,每天和一线的老师打交道,延续田野研究的志趣。

从1992年大学毕业正式成为一名教师,我从教过中等师范、高等师范和教师继续教育等领域,我的学生、学员都是未来的或在职的教师。在各种讲台上,我享受过一些高峰体验,但也一直心存困惑。没有中小学学科背景的我,一度只能以通识培训的角度介入教师教育,这也让我感到深深的惶恐:难道教育学的博士、博士后就只能、只该在教育基本理论中打转,说着一些随时可能时过境迁的时髦话语,喊着各种耳熟能详又难以落实的教育口号?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不由得要质疑自己:作为教师的“教师”,该具备什么样的素养才能胜任?我深知,教育从业人员,尤其是教师教育从业人员需要的不仅是高学历,而且是强大的行动力,深邃的思考力,而这,正是来到教师继续教育领域后自己要面临的最大挑战。

细想,这九年间,我陪伴浦东以及通过网络为全国的老师们大概做了以下几件事。而也正是在不懈的行动研究及开拓中,我找到了解决上述困惑的现实办法。

信念:教学理论的故乡在教师们的日常言说之中

开发各种教师继续教育选修课程(含网络课程),成为合格的教师培训者是我当时的初心。利用过去在教师教育方面的积累,我先后开发了“中小学教学秩序探究”“教师教育写作探究与指导”“中小学班级经营”(网络课)“有尊严的中小学生纪律教育”等课程。其中,“教学秩序”是我博士论文和博士后出站报告的主题词,带着刚出版的专著来到教师们中间,我确实是想将自己研究多年的成果奉献出来,与大家分享。六轮培训下来,虽然得到了学员们很多褒扬,但我深知,这个课程的内容比较偏于理论探究,而非教师们亟需的课堂管理技艺。反过来,每次课上,老师们的发言都给了我很大启发,那些鲜活的、带着各学科教师智慧的个性化课堂管理策略,让我深受教益。每次回听那些发言录音,都加固着我的一个信念:教学理论的故乡在教师们的日常言说之中。

“教育写作”课程也开了五轮,我和我的合作者们花了不少心思在“工作坊”气氛的营造上,后来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学材”,不久的将来会正式出版,还是小有成就感。很多人不喜欢做教师培训,尤其是区级以下的课程研发,因为老师们的学习热情往往不高。我和我的合作者们却不这样想,老师们出于学分的考虑来选课,热情不高可以理解,但作为课程开发者,要让来到现场的老师感到不虚此行,这就要求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做更多的探索。可以说,与学员面对面的那些下午,是我九年中最投入也最有成就感的时光。现在,越来越多的区域选择网络课程等新形式,我们也在不断地适应新挑战。2016年7月起,我以一己之力,发起了一个以QQ语音分享+公微微课传播为主要形式的“大地良师”教师互学项目,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积累了教师系列微课40余节。这些体制外的努力有可能成为体制内教师研修课程的有力补充,更符合自媒体时代碎片化学习的需求。

转变:从以往的纯教育研究者,走向关注公共利益的教育人

我到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后的前五年,主要在培训部工作,承担、开发各种教师培训项目,成为独立的项目设计、实施者。先后参与了双语教师、新农村学校教师、农民工子女校教师等专项培训。尤其是 2010年起接手浦东新区民办农民工子女校教师培训项目,可以说是对我的全面挑战。因为这次我不仅仅是一名主讲教师、区级培训者,而且要负责浦东新区41所农民工子女校1000多名教师培训的课程设置、教学安排,光开班典礼、结业仪式,就让我充分领教了专项培训的难度和辛劳度。

2016年3月,《被遗忘的烛光——“城中村”教师生存实录》一书的正式出版,见证了我的这段岁月,也让我从以往的纯教育研究者,走向了关注公共利益的教育人。尤其是结缘“爱飞翔乡村教师培训”项目的六年来,我见识到了更多公益培训项目的开阔、深邃,感受到了体验式培训的力量。在组织近百名上海随迁子女学校教师参加每年一度的爱飞翔盛宴基础上,我也努力为这些公益项目付出自己的专业智慧,先后组织了三期乡村教师叙事沙龙暨小论坛,两轮“再飞翔”子项目试点,及三次大型的“爱飞翔名师送教”活动。

执着:此生是跟田野式的研究、个体化的教师服务分不开了

以往的学术旅程中,我逐步明晰了自己的个人定位,那就是做一个个体性的教师专业发展服务者。具体地说就是在体制内外,通过网络等方式,为有需求的各个层次教师(主要是成长中的“非著名”教师)提供各种形式的教师专业发展服务。近年来,我逐步确认了“教育写作”与“专业批注”相结合的服务路径,即不断阅读、批注教师的各种教育写作作品,帮助他们形成、改善自己的写作成果,以此来提升他们的专业发展水平。

我的写作服务对象都是通过网络、过去的实践积累的,散布在大江南北,也一起伴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而成长。从最初的“教育在线论坛”,到各种博客(尤其是1+1教育网博客),再到现在的各种教师公众微信号,我和很多教师网友结下了深刻的情谊。《教师月刊》评选年度教师的五年间,邱磊、吴樱花、张青云等老师陆续入围,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成长叙事中提及与我发起或参与的杜威共读、“青葵园”共研相遇的故事,也因此引发了林茶居主编对我这个“幕后”人物的好奇。2017年2月,该刊物发表了林茶居老师对我的专访,标题居然就取了我在答问中的一句话“底层、一线,本来就是研究的故乡”。看来,我此生是跟田野式的研究、个体化的教师服务分不开了。

溱湖之东,家乡依然安静地守望。如蒲公英般飞旋、飘荡多年,我落地于黄浦江的东岸,正努力地生下根去,长出自己的茎、叶,期待今后的日子里,也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结出造福他人的果。“千江有水千江月”,哪里的孩子都是花朵,哪里的教师都是绿荫,我愿一直这样行走在教育的芬芳田野上,浇花、护树,自己也就长成了一株开满鲜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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