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胡仁·乌力格尔《刘秀走国》中吴汉形象的塑造

2017-05-31 15:32徐春晓李树新
名作欣赏·下旬刊 2017年5期

徐春晓+李树新

摘 要:著名胡尔奇布仁巴雅尔说唱的《刘秀走国》,以汉民族历史演义小说《东汉演义》《西汉演义》等为底本。乌力格尔《刘秀走国》塑造了一系列勇猛型将领形象,其中以在汉本小说基础上再塑造的具有蒙古化特征的吴汉形象最为突出。这里主要从吴漢的外貌、品格、武功这几个方面对他进行分析,探索他身上体现的蒙古精神和文化。

关键词:胡仁·乌力格尔 《刘秀走国》 吴汉

汉族的历史演义故事和说书艺术,在清朝中叶传入内蒙古东部地区,逐渐产生了以“说唐”故事为主的蒙古族民间说唱艺术“胡仁·乌力格尔”。胡仁·乌力格尔是民间艺人用低音四胡自拉自唱的一种说唱艺术形式,传唱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布仁巴雅尔说唱的《刘秀走国》{1}就是以汉文小说刘秀的故事为底本创造的,其中塑造了一大批性格鲜明的英雄群像。

演义小说演述的主要是战争杀伐之事,故厮杀的主角——武将,给人的印象尤为深刻、强烈。他们不仅武艺超群、谋略出众,而且崇忠尚义,具有优良品格;不仅文人官方推崇喜爱,而且下层民众也相当崇拜。他们身上有一股生气凛凛、动人心魄的阳刚之美。在布仁巴雅尔说唱的《刘秀走国》中,吴汉是这一形象群体的代表。在帮助刘秀重建汉室的路上,吴汉的高强武艺、侠肝义胆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故事也因为这一形象的出色表现,给听众无论是听觉上还是心理上都带来了巨大的艺术震撼。布仁巴雅尔说唱的《刘秀走国》中吴汉这一形象是胡尔奇对汉本小说中吴汉的再创造,这一再塑造的艺术形象身上有着鲜明的蒙古族的特色。经过布仁巴雅尔的蒙古化处理,这一人物形象不仅符合蒙古族人民的审美心理,而且还蕴含了浓郁的蒙古族文化传统。

在布仁巴雅尔说唱的《刘秀走国》中,勇猛型将领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他们可以说是推动故事向前发展的主要力量。如果没有他们的精彩表现,整个故事将会黯然失色。胡尔奇创造出吴汉这一勇猛型将领形象是可贵的艺术追求,这一形象在乌力格尔发展史上是突破和创新。胡仁·乌力格尔《刘秀走国》作为蒙汉文化交流的成果,可以看出蒙古族人民对正义、对英雄追求的审美态度。此外,吴汉这一英雄形象的完美塑造在乌力格尔发展和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思想启迪作用和艺术价值。本文将对吴汉形象做深入分析,探究他身上所体现的蒙古族特色和这一形象塑造的独特艺术价值。

一、气宇轩昂,忠肝义胆 武将首先在外貌上就显得魁伟奇特,引人瞩目。吴汉有着赭红色的脸,皮肤红润,双眼明亮,肩宽体阔,体格强健,双眸与眉宇间满是英雄气概。“赭红”的脸是忠义的象征,在古代的说书中凡是忠义的人都具有皮肤红润的特点,京剧中红色脸谱一般代表忠义的人物性格。由此,“赭红色的脸”“皮肤红润”的吴汉身上的忠义气概便显露出来。吴汉的外貌中有一定的蒙古化特征,主要由以下几点来体现:首先,蒙古族是放牧民族,恶劣的自然地貌塑造出蒙古族人独特的外貌特征。长期的风沙吹打和暴晒使人的皮肤变成酱红色,吴汉赭红色的脸,一方面是忠义的象征,另一方面体现了他身上蒙古化的特征。其次,吴汉具有蒙古族传统英雄形象序列中身形巨大、面目狰狞的人物形象面容。蒙古族大将一般比较彪悍,体型高大威猛。胡尔奇用“肩宽体阔”“体格强健”等词语来描述吴汉的外形,将一个高大、威猛的蒙古族大将形象巍然站立在听众面前,这种人物外貌的塑造与蒙古族体格高大的种族特征是相吻合的。吴汉的这副外表,很有力地昭示了他的威力和神勇,隐喻着他人格的英迈和崇高,同时也展现了蒙古族关于武将形象的审美认知取向。胡尔奇通过简短的大线条刻画,将蒙古化了的吴汉非凡的英雄气质、忠义形象呈现出来,为吴汉后面的英雄壮举和大将风范做好了铺垫。长袍、腰带、靴子、配饰等都具有蒙古族服饰的特色。布仁巴雅尔在吴汉出征前的装束上也有一定的蒙古化处理,“棉衣穿在里面……长铠甲的系带结成吉祥云结,哈达系在胸前,穿上虎头钢底的战靴”,“棉衣”“吉祥云结”“哈达”等意象蕴含着崇高、吉祥、美好的意蕴,具有浓厚的蒙古族文化特色。

吴汉作为武将的后代,在他身上体现着武将忠义精神的延续。《蒙古风俗鉴》一书中说道:“古代蒙古人重义气、认天命,为官或平民已定为代代相传,很重君臣之礼仪。”吴汉在刚刚失去自己的妻子和母亲时,王莽调动了十万大军追杀太子刘秀,吴汉立即肩负起保护汉朝太子的重任,只身一人与众敌军殊死搏斗,在危急关头,将年幼的太子放在怀里,不顾个人安危保护君主。在吴汉身上可以看到我们中华文化中强调的集体观念,他的举动体现了从家庭到国家的集体主义精神,为了国家的存亡而牺牲自己和小家,坚守忠义。游牧村落是蒙古族传统畜牧业生产的基本组织形式,传统牧民必须以村落为单位才能维持畜牧业生产。以游牧村落为基本单位的蒙古族畜牧业传统文化体现了一种崇尚集体主义的蒙古精神,而吴汉身上的这种大无畏的集体主义精神是与之相吻合的。

在攻占徐州的战役中,吴汉向自己的士兵立誓:“不占领徐州,捉到贼人,无颜面见殿下。”在攻下徐州城后,又向君主刘秀请缨,立志打败山外敌军才会去面见殿下。古代蒙古族是一个英勇、好打斗、崇尚武力的民族,吴汉身上体现的尚武精神正是这一民族特征的演绎。他身上的种种举动,体现出来的不是贪战,而是对国家、对君主的忠,是蒙古族尚武、尚勇与尚义精神几者的完美结合。吴汉率领自己的军队与王莽敌战时,为了避免给村庄带来灾难,露宿野外,以仅有的干粮维持。吴汉大军进城后,在各处贴出告示,稳定民心,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在《蒙古风俗鉴》《蒙古秘史》等著作中都写道,蒙古族是以忠义和善良著称于世的。长期与大自然相依为命、相汲相济的游牧生活,使蒙古族人养成了善良、博爱的品格和良好的民族精神。忠诚、博爱和善良成为蒙古人发自内心的行为准则。吴汉为汉朝效力,在与敌人交战中绝不祸害百姓,他的忠义仁爱的壮举在各地传颂。他对百姓的善待正是善良、博爱道德准则的最好诠释。吴汉作为一员大将,他身上忠于国家、君主、人民的伟大精神和情怀值得歌颂。以上几点的论述都说明了吴汉身上具备被蒙古化的特征写照。

二、赤子之心,孝感动天 作为一名勇将,吴汉身上不仅有着高超的武功,过人的胆量,而且还具有人性中最美好的品格。在《刘秀走国》众多的勇猛型将领中,吴汉的孝义举动是独一无二的,他的高尚品格让他的形象更加丰满,脱颖而出。“百善孝为先”,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十三经》中的《孝经》把孝当作天经地义的最高准则。蒙古族自古就有自己的道德价值观,其中最基本、最重要的就是“孝”。在古代蒙古社会中,“孝”不仅是家庭内部伦理关系的基础,而且是整个社会伦理关系的支柱。在《蒙古秘史》中就有不断强调孝顺父母重要性的记载。草原生活的独特方式和特殊环境,衍生出孝顺、重义等蒙古族传统美德。孝是整个中华民族伟大传统和价值取向之一,这一点,在蒙古族等草原民族中体现得尤为突出。将领吴汉对父母的孝顺是蒙古族孝道的突出体现。吴汉在安顿完父亲的后事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王莽的重用和赐婚,随之而来的财富和权位并未使他冲昏头脑。他首先想到了独守家中的母亲,于是立即派人将母亲接到自己身边。在权位和荣华富贵面前,他没有只顾自己享受,孝顺父母在吴汉身上仍处于首位。

吴汉对父母的孝义还付诸在具体行动上。吴汉在父亲死后,临危受命,接替父亲镇守国土,父亲一生心系国家,鞠躬尽瘁,吴汉勇敢地承担起这一重任,循着父亲的路前行,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事业,他的这种延续正是以另一种方式对父亲尽孝义。在母亲来京时,吴汉带着公主妻子出城迎接母亲,二人跪拜行礼,他和妻子早晚问安从不间断。他身为一国驸马、大将,在母亲面前始终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吴汉没有因居高位而忘记孝顺自己的母亲、忘记为人子的本分,他的这种坚持和优良品格,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更是难能可贵。吴汉在母亲告知自己妻子的父亲王莽是杀死父亲的仇人时,决定遵从母亲的意愿砍去妻子的头颅,以此对母亲尽孝、为死去的父亲报仇。杀妻意味着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尽管和妻子感情深厚,但是为了死去的父亲,为了活着的母亲,最终吴汉选择了孝义。从现在的价值观来看,吴汉杀人的行为是应该被驳斥的,但是乌力格尔《刘秀走国》中对吴汉杀妻进行了一定篇幅的讲述,可以看出,布仁巴雅尔想借此对吴汉身上的孝义做更深层次的刻画和突出。吴汉这一举动体现了他身上具备蒙古族的冲动和野蛮的性格特征,体现出他性格多样的一面,同时使吴汉形象更加丰满。这里布仁巴雅尔对吴汉性格也进行了一定的蒙古化处理。

三、武艺超群、智勇双全 武艺超群是武将之所以成为武将的最基本条件,而武艺和智谋同时集于一身是较为少见的。恰巧吴汉就是这样一位临危不乱、智勇双全,身上充满了无穷力量的英雄。他单枪匹马面对强大的敌军,智勇并用:险境面前,临危不惧;大义面前,勇往直前。他不光有无穷的力量、高超的武艺,而且有过人的智谋,这几个方面的完美结合,让吴汉的形象更加丰满、有力。他的英雄形象在众多勇猛将领形象中表现得尤为突出、独特。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勇猛型将领吴汉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父亲吴顺元帅武功盖世,英勇善战。身为虎将的儿子,吴汉为人如父,本领却更胜父数倍。吴顺的本领本来就了得,无人能敌,这从侧面衬托出吴汉的勇猛和不同凡响的本领。《刘秀走国》通过“以勇夫形之而更勇”的艺术手法,将吴汉的高超武功刻画得入木三分,彰显了他的英雄气魄。在他身上不仅体现了古代蒙古族将领的超群武艺,还表现出了古代蒙古族将领身上的智慧和谋略。《蒙古风俗鉴》中写道:“古时多出英雄人物和聪慧的人。”吴汉便是这类人物的代表。

长期的游牧生活方式、变幻莫测的大自然的挑战和部落与民族间无休止的纷争与血战,使蒙古民族养成了勇于战胜各种困难的顽强精神。蒙古族人民利用自己勇敢与智慧的协调统一,求得生存与发展,从而铸就了蒙古族人的强壮体魄和尚勇精神。吴汉在与敌将苏山激战时,“刀工千变万化,刀刃犹如风雨袭来,如四海龙王俯身般……那时吴汉辗转马背,怀中抱着太子打斗……吴汉提起青龙偃月刀袭去,苏山被劈成两半落马,战马受惊奔走”。蒙古族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提起蒙古族就会想起骏马和骑手。骏马是英雄的得力助手,在蒙古族的一些史诗中常可见到。“辗转马背”正是吴汉身上蒙古化的体现,也体现了吴汉在与敌人的搏斗中,技艺娴熟,游刃有余,在有负担的情况下,始终令对手处于下风,吴汉高超的功夫让人震撼。蒙古族与马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刘秀走国》中,马是在打斗场景中被多次提及、刻画的一个形象。在吴汉与敌人打斗的过程中,布仁巴雅尔对马也做过较多的描述,“赤兔马飞奔,鬃尾风中扬起,如风云神驹跃”,在激烈的打斗场景中通过对战马的侧面描写衬托出吴汉身上爆发出来的无穷力量和高超武功,也更加重了他身上蒙古化特征的塑造。吴汉手挥白刃与手提金刀的王莽及众敌厮杀,“像电之子划过,刀剑喷发着阵阵火星……于众人之间,穿梭如疾风,吴汉力大无穷,敌人闻风丧胆”。激烈的打斗场面,让人胆战心惊,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吴汉身上涌现出的力量和高超武艺让人佩服。“千变万化”“袭来”“劈”“穿梭”等富有力量的词语将吴汉超群的武艺和身上强大的力量刻画得非常生动、鲜活。

吴汉与苏宝红激战时,“他稳妥地躲过冰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后小心应付,如神人俯身般……声声狂叫像是虎啸狮吼”。在与敌人交战的过程中,吴汉善于调动身体上其他器官参战,这为他高超武艺能更好地发挥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他不仅仅是在用身上的蛮力打斗,更是动用了大脑的智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虎啸狮吼”等词语不仅仅表现出吴汉的勇猛,更加突出了他的智慧、耐心和打仗时的谋略。吴汉机敏、灵活的武艺中透射出一种智勇并用的魅力。通过一系列激烈战争场面的描述和渲染,《刘秀走国》将吴汉的勇猛、力量、胆识、机智,以及高超武艺表现得出神入化,可以说,吴汉是一个集武艺和智慧于一身的勇将。武将吴汉身上的淡定、沉着、机智是将领们较少具备的优点。这也是他之所以在众勇将中凸显出来的独特魅力所在。长篇英雄史诗《江格尔》约三百余篇英雄史诗中反映出的“尚勇”精神是蒙古族认识自然,坚信用自身力量、勇气和智慧战胜一切困难和挑战,用正义战胜邪恶的精神动力。蒙古族崇尚智慧、勇猛和力量。《蒙古风俗鉴》载:“自古对英雄信赖的蒙古族认为,男人如果是聪明的英雄,可以盖世。”蒙古族对英雄的理解,并没有只停留在对“力量”的崇拜上,而是对智慧也给予同样肯定和赞扬。因此,蒙古族不仅有尚武精神,而且具有崇尚智慧的传统和审美心理。蒙古族人民喜爱的英雄是集武功、勇气与智慧于一身的。吴汉身上蒙古化的精神面貌正好符合蒙古族人心中对英雄的追求。

在对吴汉高超武艺的塑造中,布仁巴雅尔做了一些颇具蒙古化特征的刻画。吴汉身上有着古代蒙古族人性格中野蛮、粗犷、强悍、冲动的特征。在与敌人激战中,吴汉有着超出常人的表现,“火红的脸庞,阵阵变色,明亮的虎目,迸发出寒光,钢铁般的牙齿,咯咯地咬紧”,狂叫声似“虎啸狮吼”,“砍瓜切菜”般砍向敌人,将敌军大将劈成两半落马,犹如发狂一般等等近乎夸张的描写表现出了吴汉性格中野蛮、粗犷、强悍的特点。在吴汉与敌军田机的一次打斗中,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他在得知敌军已经布下阵的情况下,只因自己身为大将,便决定亲自出战,在敌人的引诱下,直接闯入阵中,在阵中只凭着猛力杀敌。吴汉的这一举动正是他性格中冲动特征的体现。

四、结语 乌力格尔《刘秀走国》中有明显的一些蒙古族口头叙事传统的程式化特征和艺术特色。蒙古化了的吴汉形象鲜活、饱满,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给听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身上的胆识、勇敢、忠贞、智慧体现着蒙古族人民对人性美好品格和英雄的向往与赞美。布仁巴雅尔成功地塑造了吴汉这一人物形象,为《刘秀走国》的人物形象画廊增添了新的活力,展现出少数民族口头艺术家们丰富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增添了蒙古族民间文学的内容。吴汉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离不开蒙古族人民的审美追求和价值观。这一再塑造的人物形象具有艺术独创性、开拓性,同时,诠释和代表了蒙古族的传统文化与民族精神。在很大程度上,这一形象对于我们今天研究和考察蒙古族传统文化富有启发和参考意义,对胡仁·乌力格尔其他作品和蒙古族及其他民族民间艺术形式也有一定影响。吴汉这一形象包涵着丰富、复杂的审美文化意蕴,能够给人以多方面的思想、艺术启迪,相比其他人物更有分析的价值。胡仁·乌力格尔是蒙古族民間口头文化艺术的瑰宝,对于蒙汉文化的沟通交融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和价值,贡献巨大,值得我们进行深刻探究。

{1} 布仁巴雅尔:《刘秀走国》(内部资料),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翻译,本文所引胡仁·乌力格尔《刘秀走国》的文段皆出此版本。

参考文献:

[1] 罗布桑却丹.蒙古风俗鉴[M].赵景阳译.管文华校订.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88.

[2] 特官布扎布主编.蒙古秘史[M].阿斯钢译.呼和浩特:新华出版社,2006.

[3] 叶朗主编.中国小说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

[4] 吴松林编.江格尔[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12.

[5] 连阔如.东汉演义(上、下册)[M].北京:中华书局,2006.

基金项目:课题名称为“内蒙古民族文化建设工程”项目“胡仁乌力格尔研究”

作 者:徐春晓,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李树新,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编 辑:赵 斌 E-mail:94874655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