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读书也是“串门”

2017-06-09 17:43赵柒斤
高中生·青春励志 2017年2期
关键词:梦华元老串门

赵柒斤

过年期间,老家的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务工归来的年轻人干脆把桌椅搬到阳光下,玩起麻将或扑克牌来,嘻嘻哈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的串门人在水泥路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年复一年,家乡人热衷于用这样热闹而无拘无束的方式过年。

然而,每年回老家过年,我给村里几位长辈拜年后便“躲进小楼成一统”,用读书这种方式去“隐身串门”,竟然也觉得热闹非凡,乐趣无穷。

说到过年期间埋首书中的人,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东京梦华录》的作者孟元老。他在该书的序言中写道:“目之日梦华录……不以文饰者,盖欲上下通晓尔,观者幸详焉。绍兴丁卯岁除日,幽兰居士孟元老序。”公元1147年除夕,别人忙着过年,孟元老却在为自己新书作序。然而,孟元老的甘于寂寞不仅成就了一部国学经典,也吸引着一代代读者自发地跟着他到宋朝去“串门”。

我在那个春节,随孟元老感受了北宋首都开封除夕的热闹:“至除日……是夜禁中爆竹山呼,声闻于外。士庶之家,围炉团坐,达旦不寐,谓之‘守岁。”老百姓更是在大年初一将全民狂欢推向高潮:“正月一日年节,开封府放关扑三日。士庶自早互相庆贺,坊巷以食物动使果实柴炭之类,歌叫关扑。如马行、潘楼街……皆结彩棚……车马交驰……”百姓热闹地庆祝春节与孟元老独自潜心作序形成鲜明对比。正因为他过年期间甘于寂寞,我今天才能轻松穿越到北宋京城去“串门”。

我在过年期间,也很喜欢读清代名士沈三白的作品。他写的《浮生六记》虽然篇幅较短,但读来令人觉得荡气回肠。他把自己的字取为“三白”是有深意的:一碟白萝卜,一碗白米饭,一撮白盐。他对冬天、对节日生活氛围的营造,总是充满着一种自然生命蓬勃向上的气息。这种正能量,也让我缓缓走进了他如白居易笔下“雪尽终南又欲春,遥怜翠色对红尘”的世界。其实,古代许多文人在传统节日期间不仅喜欢对酒当歌、描画美景,而且更爱用读书这种方式去“串门”。

古人一直视读书为一大雅事。曾听过一个传说,古人于农历六月“晒书”,年尾(农历十二月)则“祭书”,即挑出藏书中的珍品,置于几案,供以鲜花美酒,有的还点上香烛,再行叩拜之礼,口中念些“人吉书吉”“书吉泽后”(意思是希望好书恩泽后代)之类的祝福语。“祭书”仪式一般还邀请好友前来,披览群书,赋诗作画,唱和祝福,热闹一气。那么,为什么古人待书这般虔诚?

我想,古代知识分子一定是发现了阅读的神奇和美妙。书虽然只运用了最简单的材料一纸和文字,但建构了最辉煌无限的大世界。每一部书都是一个时间隧道的入口,能让阅读者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无论那本书写的是理论知识,还是风花雪月;是风雅的唐宋诗词,还是健康的网络文学;是我国的通俗小说,还是国外的经典名著……那里头都有画面、气味、声音、温度、质地,有拥有各种情绪、各种性格、各种思想的人物。打开一本书,往往就像跨越时空到拥有各种思想、情绪、性格的作者家去“串门”,不受时空约束地跟他们聊天。

同时,我固执地认为,阅读的概念在如今的移动互联网时代虽然发生了变化,但其“隐身串门”的特性始终不变。故而过年期间,对喜欢阅读的人而言,无论是翻书还是上网浏览,都是发现和探险之旅,是對文明的传承和绵延,更是跨时空结交诤友,通过与他们“交流”增加文化素养,开阔视野的“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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