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粪便疗法：肠道感染患者的福音

编辑/梅娣/

奇异的粪便疗法：肠道感染患者的福音

编辑/梅娣/

在三四年前，中国曾有网友问，有些胃肠道疾病，难以治疗，但用健康人的粪便灌肠却疗效显著。这是真的吗？

中国曾有人尝试粪便疗法

郑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医师、河南省预防医学会微生态学专业委员会委员方立峰回答说：“这种方法我在上世纪80年代用过，那时候条件艰苦，医疗设备也不如现在。在当时的条件下，使用人的粪便提取液灌注到一个肠道菌群失调的患者体内，确实起作用了。当时那位患者的症状是肠道益生菌缺乏。”

人的肠胃是个“独立的生态系统”，各种菌丛在里面和谐相处，如果破坏这种生态系统，比如滥用抗生素，或者经常吃酸性或者碱性食品，都可能导致肠道细菌丛结构的改变，从而导致肠道疾病的出现，如长时间便秘或腹泻等。

显微镜下的艰难梭菌

方立峰说：“在缺乏药品的情况下，若患者被确诊为肠道益生菌缺乏，并且使用的是健康人粪便的提取液，这曾经作为一种应急的方法使用过的，但是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这种方法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存在很多安全隐患。”因为这种疗法存在消毒问题和寄生虫问题两大安全隐患。一是人的粪便中有很多对人体不利的细菌，无法保证彻底消毒。二是寄生虫问题，粪便中有大量的寄生虫，如钩虫、蛔虫、蛲虫等，这些寄生虫如果被强行植入一个患者体内，很可能加重患者病情，甚至会造成生命危险。

美国也曾用粪便灌注疗法治疗艰难梭菌感染

多年来，粪便灌注疗法偶尔会被用作无计可施时最后的办法，来治疗这种令人虚弱的顽固感染。美国每年有1.4万人死于这种感染。它通常是大量使用抗生素导致的，抗生素会杀灭正常的肠道细菌，使人易于感染艰难梭菌。而艰难梭菌在许多医院里都很常见，患者接触到艰难梭菌时，就会受到感染。

常规疗法是使用更多抗生素，但约20%的患者会病情复发，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会反复发病，出现严重腹泻、呕吐和高烧症状。

研究者称，全球已有约500名感染此病的患者接受了粪便疗法的治疗。该疗法使用盐水等液体稀释粪便，然后使用灌肠器、结肠镜或从鼻腔插入通向胃部或小肠的软管，将稀释物注入肠道。

粪便会包含数百甚至数千种细菌，研究者还不知道哪些细菌具有疗效。所以，目前粪便必须基本上完整施用。

艰难梭菌是个全球性问题。过去十年里，这种细菌出现了毒性越来越强的变种。在美国，每年有30万住院的患者感染艰难梭菌。研究者们估计，医院内外的病例总数可能有300万例，治疗花费每年逾10亿美元。

粪便疗法经常用于治疗牛马的肠道疾病。中国传统医学的书籍中，也提到过四世纪时让患者口服粪便治疗腹泻的案例。书中将其称为“黄龙汤”。

1958年，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的本·艾斯曼博士发表了一篇报告，介绍了通过粪便灌肠为四名患者治疗威胁生命的肠道感染的事例。

多个医学期刊曾报道过，这种疗法的成功率很高，而且对那些患病数月的患者，产生了近乎神奇的疗效。但是此前，还一直有怀疑的余地，因为在此之前没有开展过将这种怪诞疗法与其他疗法相对比的对照实验。

荷兰首次进行粪便疗法对照研究

然而，荷兰研究者的一项新研究发现，这种植入疗法治愈了16名反复感染艰难梭菌的患者中的15名。而在两个各13人的对照组中，抗生素只治愈了一组患者中的3个人，及另一组患者中的4个人。这种疗法之所以奏效，似乎是因为恢复了肠道的正常菌群平衡，平衡的肠道菌群消灭了艰难梭菌。

这是植入疗法与常规的抗生素疗法之间的首次对照研究，研究是在荷兰进行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于2013年发表了这项研究的报告。

这项新研究首次给出了怀疑者所要求的那种证据。该疗法的支持者称，他们希望这一结果能有助于让粪便疗法成为医学界的主流疗法，因为有些患者除此之外无法医治。

美国罗德岛普罗维登斯女子医院的肠胃病专家科琳·R·凯利博士说，“我们这些实施粪便疗法的人知道它的疗效多么好。只是说服别人很困难。”凯利博士没有参与上文所述的荷兰研究。她补充说：“这份论文很重要，希望它能鼓励医生们改变治疗模式，多实施这种疗法。”

这项新研究报告的高级作者约斯伯特·凯勒博士是荷兰海牙哈加医院的肠胃病专家。他说，在开展这项研究之前，他和他的同事已经对10个病例实施了粪便移植，而且几乎全都产生了效果。

研究人员还对感染艰难梭菌数月之久、服用抗生素后至少复发一次的成年患者展开了研究。这些患者被随机分配到三个小组里，其中只有一个小组的16名患者接受了粪便灌注。患者接受了4天万古霉素治疗，清洗肠道，之后通过鼻管将粪便溶液灌注至小肠中。第二组13名患者清洗肠道并使用了14天万古霉素。第三组也有13名患者，仅使用万古霉素治疗。

这项新研究报告的高级作者约斯伯特·凯勒博士

粪便捐献者接受了一系列疾病的检查，从而确保不会让患者感染。粪便被置于搅拌器内与盐水混合，之后经过过滤。据凯勒博士描述，产生的溶液很像巧克力奶。

凯勒说，患者十分迫切地想要接受粪便疗法，研究人员必须承诺，分配到只使用抗生素小组的患者，如果药物无效，可以随后接受粪便疗法，患者才同意参加研究。

在接受粪便疗法的16名患者中，有13名在接受第一次灌注后就痊愈了。另外三位患者又接受了来自不同捐献者的灌注，其中两人痊愈。而另外两组没有接受这种疗法的患者，26人中只有7人痊愈。一位患者梅利莎·卡布雷尔使用抗生素接受牙科诊疗后被艰难梭菌感染。关于粪便疗法，她说：“如果不是接受了这种疗法，还不知道我现在会怎样。”

最初未接受灌注而仅采用抗生素、之后又复发的患者中，有18人随后又接受了灌注，其中有15人痊愈。

研究本来打算包括更多患者，但研究期限不得不缩短。原因是，由于抗生素组的患者与接受灌注的患者相比健康状况极差，再继续研究，难免违背道德。

对于那些已经尝试过这种疗法的医生来说，实验结果并不意外。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肠胃病专家亚历山大·霍鲁茨博士说，他已经对100多位感染艰难梭菌的患者进行了灌注疗法，90%的情况下，首次灌注就能奏效，其余的10%则在第二次接受治疗后痊愈。他说，这种疗法可以利用冷冻再解冻后的大便溶液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