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教授分期论治痛经经验总结

赵洋洋 陈莹

【摘 要】 痛经是临床常见病，不同医家分型不同，陈莹主任医师认为痛经以脾肾阳虚兼血瘀型较为多见，并围绕“经前、经期、经后”人体气血阴阳变化规律，采用分期论治痛经的方法，重在温补脾肾，佐以活血化瘀，标本同治，临床疗效显著。

【关键词】 痛经；脾肾阳虚血瘀；分期论治；经痛汤

【中图分类号】R271.11+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17）09-0083-03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CHEN Ying in Treating Dysmenorrhea

ZHAO Yangyang1 CHEN Ying2Δ

1.Liaon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enyang 110032，China；2.Affiliated Hospital of Liaon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enyang 110032，China

Abstract：Dysmenorrhea is a common clinical disease， different physicians have different methods to distinguish the syndromes of dysmenorrheal， instructor Professor CHEN Ying thinks the spleen and kidney yang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dysmenorrhea type is more common in diagnosising and treating dysmenorrhea，and around the “menstrual premenstrual， menstrual period， menstruation after”，change rules of human body in Qi、blood、Yin and Yang， uses the method of treating dysmenorrhea by stages，focusing on warming spleen and kidney， accompanied by blood circulation， treating both cause and symptoms，the clinical efficacy is significant.

Keywords：Dysmenorrhea；The sPleen Kidney Yang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Stage of Treatment；Jingtong Decoction

痛經即“经行腹痛”，是指经期或经行前后出现周期性小腹疼痛，或痛引腰骶，甚至剧痛晕厥者[1]，是困扰女性的常见妇科病之一。西医将痛经分为原发性痛经和继发性痛经[2]。吴宇萍等对1140名女大学生调查发现，原发性痛经的发生率为83.77%，其中轻度75.29%，中度18.95%，重度5.76%，呈上升趋势[3]。原发性痛经发病率高，症状重者不仅影响日常生活，而且会导致不孕、流产，严重影响女性的身心健康[4]。陈莹主任医师从事妇产科专业30余年，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对原发性痛经的治疗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且临床疗效显著，现将其经验介绍如下。

1 病因病机

痛经病位在冲任、胞宫，病变在气血，表现为痛证。病因较多，外感六淫、情志内伤、劳逸失度、饮食失宜等均可导致痛经的发生。病机复杂，可概括为“不通则痛”或“不荣则痛”。病性有虚有实，甚则虚实夹杂。《景岳全书》有云：“经行腹痛，证有虚实。实者或因寒滞，或因血滞，或因气滞，或因热滞；虚者有因血虚，有因气虚”。[5]陈莹主任医师认为虚者在于气血虚弱、肾气亏损，使冲任不足，经后气血外泄，子宫暂虚，胞脉失养，不荣则痛，发为痛经，经前气血下注，冲任气血渐充，荣则不痛，则痛经缓解；实者乃因气滞血瘀、寒湿凝滞、湿热瘀阻，使邪伏冲任，经前经期气血下注，胞脉壅滞、冲任不畅，不通则痛，发为痛经，经后经水外泄，冲任暂通，通则不痛，则痛经缓解。

2 脾肾阳虚为本，瘀阻冲任为标

陈莹主任医师根据痛经发生的时间、缓解方法，并结合月经的期、量、色、质及伴随症状，认为脾肾阳虚兼血瘀型痛经较为多见，其中脾肾阳虚为本，瘀阻冲任为标，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证。临床常表现为经期或经行前后小腹疼痛拒按，得热则舒，得温痛减，量少，色暗，有血块，形寒肢冷，面色白，腰酸，便溏，舌质淡黯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迟无力。

《素问·生气通天论》有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6]说明人体阳气的重要性。肾阳又称“元阳”、“真阳”，具有温煦和推动作用，是人体一身阳气之根本，脾阳根于肾阳。肾与脾又是先、后天的关系，先天与后天生理上相互资生、相互促进，先天温养激发后天，后天补充培育先天，病理上亦相互影响、互为因果。肾阳不足，不能温煦脾阳致脾阳虚；脾阳久虚，可及肾阳不足。血“得温则行，遇寒则凝”[7]，血液的正常运行有赖于阳气的推动和温煦，脾肾阳虚，则血液运行不畅而致瘀。

经过多年的临床观察，陈莹主任医师发现痛经患者多因先天禀赋不足，肾阳虚弱，或因后天饮食不节，嗜食寒凉之品，损伤后天之本，脾阳不足，脾阳虚日久及肾，肾阳不足，命门火衰，胞宫、冲任失于温煦，气血瘀滞，运行不畅而致痛经。肾阳不足，失于温煦而见腹痛得热则舒、得温痛减，形寒肢冷，面色白；腰为肾之府，肾阳不足而见腰酸；脾阳不足，运化功能失职而见便溏；脾肾阳虚，气血运行不畅，血液凝滞而见经血有块。舌质淡黯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迟无力皆为脾肾阳虚兼血瘀之征象。

3 分期论治

月经具有周期性、节律性，经期及经行前后人体气血阴阳呈现规律性变化。①行经期：血海由满而溢，血室正开，子宫泻而不藏，经血下泄，呈现“重阳转阴”特征；②经后期：血海空虚渐复，子宫藏而不泻，呈现“阴长”特征，渐至“重阴”；③经间期：重阴必阳，在肾中阳气的鼓动下，阴精化生阳气，是种子的最佳时期；④经前期：阳气渐长，达到“重阳”状态，阴精与阳气皆充盛，胞宫、胞脉气血充盈。

根据月经周期中不同时期的阴阳转化、消长规律及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治疗原则，陈莹主任医师主张脾肾阳虚血瘀型痛经应分期而治。经前期宜标本同治，温补脾肾，活血化瘀；经期宜治标为主，活血化瘀，使胞宫、冲任通畅，通则不痛；经后期宜治本为主，温脾肾之阳，使胞宫、冲任气血充盛，荣则不痛。故经前1周至经期2d口服自拟经痛汤，经后予温补脾肾之方药，连续用药3个月经周期，疗效明显。

4 经痛汤

4.1 组方特色 药物组成：白术15g，白芍30g，牛膝10g，炙甘草10g，延胡索20g，柴胡10g，巴戟天15g，菟丝子25g，川楝子15g，荔枝核25g，益母草15g，蒲黄15g，没药15g，桂枝15g，鹿角霜15g，五灵脂15g。方中鹿角霜、巴戟天、菟丝子为补肾助阳要药，其中鹿角霜味咸性温，补而不滋腻，尤擅于治疗妇女子宫虚冷[8]；白芍敛阴益营，柔肝止痛，《景岳全书》云：“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桂枝味辛性温，具有温通经脉、助阳化气之功，既可助肾阳，又可振脾阳；延胡索、川楝子、益母草、没药、蒲黄、五灵脂功擅活血化瘀止痛；“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之不行”[9]，故配以柴胡、荔枝核以行气，加强上六味药活血化瘀之功，其中荔枝核止痛效果也极佳，《本草纲目》言荔枝核“行散滞气，治颓疝气痛，妇人血气痛”；白术益气健脾，为“脾脏补气健脾第一要药”；牛膝活血通经，为下焦病症的引经药，引诸药下行，直达病所；配以炙甘草，其用有三：和白术以健脾益气；和白芍以缓急止痛；调和诸药。纵观全方，具有温补脾肾、化瘀止痛之功。

4.2 体会 陈莹主任医师主张痛经的治疗应顺应月经周期中阴阳、气血变化节律，因时论治，适时而调，故将本方应用于经前1周至经期前2d，以促进月经来潮并缓解痛经。此外，全方用药平和，无一味损伤脾胃之药，补而不滞，活血而不耗血动血。“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陈莹主任医师用药始终注意顾护脾胃，脾气充实，则运化功能正常，人体正气充足，故不易受到外邪侵袭，即“四季脾旺不受邪”。

4.3 临证加减 临床上，痛经患者兼症不尽相同，陈莹主任医师主张治疗时应随症加减：恶心呕吐者，加姜半夏等药。半夏，味辛性温，具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之功，为止呕要药，《本草图经》言本药“主胃冷，呕哕”，姜半夏为半夏的炮制品，其长于降逆止呕。

腹泻者，加山药、茯苓等药。山药性味甘平，补脾益气，用于脾气虚弱之腹泻；茯苓，健脾渗湿止泻，尤宜于脾虚湿盛泄泻。

烦躁易怒或情志抑郁者，加郁金、香附等药。郁金能散能行，行气解郁，用于肝气郁滞证，《本草备要》记载郁金“行气，解郁，……散肝郁，治妇人经脉逆行。”香附乃“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善疏肝解郁、调经止痛，是妇科调经之要药。

腰痛甚者，加杜仲、续断等药。杜仲、续断为补肝肾、强筋骨常用药对，尤宜于肾虚腰痛。

经前乳胀甚者，加王不留行、路路通等药。王不留行性味苦平，行而不住，能消肿止痛、通乳汁，用于治疗乳房胀痛、乳汁不下等证；路路通能通经脉，畅乳络，用于乳房胀痛、乳少之证。

5 病案举例

患者毕某，女，23岁，未婚，以“经行腹痛11年，加重两年”为主诉于2016年3月20日初诊。该患12岁月经初潮，从初潮起即有经行腹痛，平素月经规律，7/28～30d，量中，色暗，有血块，伴有腰酸、经前乳胀，未经诊治。近2年因经期贪食生冷之品出现经行腹痛加重，以经期第1天为重，得温痛减，严重时伴有暈厥，月经7/28～30天，量少，色质同前，伴有腰酸、经前乳胀。未次月经：2016年3月1日。现症见：纳寐可，乳胀，小便调，大便溏，平素怕冷，手足凉，舌质黯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尺脉弱。彩超示：子宫及双附件未见异常。西医诊断：原发性痛经，中医诊断：痛经（脾肾阳虚血瘀证）。予经痛汤加山药10g、茯苓10g，以温补脾肾，化瘀止痛7剂，水煎服，100mL/次，2次/d，并配以血府逐瘀胶囊，6粒/次，2次/d，口服至经期第2天。

2016年4月6日二诊，未次月经：2016年3月30日。患者诉经行腹痛较前明显缓解，经前乳胀消失，血块减少，大便成形，怕冷、手足凉、腰酸较前减轻，舌质黯苔薄白，脉沉细。予右归胶囊6粒/次，2次/d，口服至经前1周，后改服经痛汤，7剂，水煎服，100mL/次，2次/d；配合血府逐瘀胶囊，6粒/次，2次/d，口服至经期第2天。

2016年5月9日三诊，未次月经：2016年4月28日。患者诉经行腹痛基本消失，无血块，经期伴随症状消失，现纳寐可，二便调。无怕冷、手足凉等症状。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予经痛汤经前1周口服以巩固疗效。患者未再来诊，电话随访半年未复发。

6 结语

陈莹主任医师分期论治痛经，顺应了月经周期中人体阴阳、气血变化规律，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除用药治疗外，还谨遵“瘥后防复”的中医“治未病”思想，在痛经缓解或消失后，嘱患者勿受寒、忌辛辣、畅情志等以防止病情复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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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佩支.蔡连香主任治疗继发性痛经临证经验[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0，8（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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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芳，李光荣，赵智.痛经正胶囊的组方与临床研究[J].时诊国医国药，2006，17（11）：2281-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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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黄卫华，黄科峰，黄中柱.灵活运用鹿角霜治疾病[J].家庭中医药， 2012，5：32-34.

[9]明·龚廷贤.寿世保元[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14.

（收稿日期：2017-03-09 编辑：程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