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掌门被炒让美国人恐惧

温莎

新任FBI局长将面临在对特朗普效忠和保持FBI独立性之间寻求平衡的难题，并承受由此而来的质疑。

启程访问中东前，美国总统特朗普毫无预警地炒掉了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詹姆斯·科米，引发朝野哗然。舆论普遍认为，这与FBI调查总统大选“通俄门”有关。

新任FBI局长已进入紧锣密鼓的“海选”阶段。专家指出，代替科米的人将面临在对特朗普效忠和保持FBI独立性之间寻求平衡的难题，并承受由此而来的质疑。

“通俄门”关键人物纷纷离职

5月9日，白宫发言人斯派塞召集媒体在当地时间晚9点举行记者会，他花了12分钟解释总统为什么要解雇FBI局长。理由可以用一句话总结：特朗普是根据司法部长等人的建议采取的行动。

次日，特朗普在白宫与前国务卿基辛格会面时，正面回应了此事：“科米没做好工作，就这么简单。”这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并未获得外界认同，反而引发轩然大波，甚至有外媒惊呼1973年“星期六夜晚大屠杀”正在重演——当年10月20日，总统尼克松为隐瞒“水门事件”的证据，将特别检察官考克斯解职，此举成为事件的关键转折点，最终令尼克松遭到弹劾。那么，科米被炒会导致特朗普成为第二个尼克松吗？

英国广播公司记者尼克·布莱恩特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科米被解职尚无法上升到当年的“震级”。尼克松的行为当时被公认触犯了法律，必须予以弹劾，而特朗普解雇科米并不违法，不会对其政府构成这种现实威胁。

至于科米被炒鱿鱼的原因，各国媒体并不满意特朗普的“官方说辞”，于是纷纷挖掘各种小道消息。

英国路透社援引白宫匿名官员的话称，5月初，科米到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出席FBI调查希拉里使用私人电邮服务器的听证会，特朗普、司法部长塞申斯和副部长罗森斯坦要求他事先透露听证会上将谈及什么内容，遭到了拒绝。特朗普团队认为，向上司“交底”属于礼节，科米却不愿这么做。

不过，更多人猜测这与大选时的“通俄门”事件有关。美国《圣地亚哥联合论坛报》直言，特朗普试图阻止针对他或助手大选期间是否“与俄勾结”的调查。科米被解职之际，FBI正在调查“通俄门”。

特朗普承认，下令解职时考虑到了FBI正在进行的工作，但否认竞选团队与俄罗斯有任何关系，并谴责“通俄门”是民主党为败选找的借口。

然而，普利策新闻奖得主蒂姆·韦纳为路透社撰文，历数了一系列事实：特朗普就职至今，解雇了代理司法部长耶茨，他的国家安全顾问弗林黯然辞职，现在FBI局长又被炒了鱿鱼……这些人的共同点是，都在“通俄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圣地亚哥联合论坛报》指出，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特朗普此举的效果可谓适得其反。科米被解职迅速提升了“通俄门”的关注度，而特朗普处理科米的理由未能服众，将削弱公众对他的信任。

下任FBI局长重在“效忠”？

“我们将快速做出决定。”特朗普5月13日宣布，政府正抓紧时间为FBI物色新局长，争取在本周提名。有媒体追问是否会在19日特朗普出访中东前决定，他答道：“有这个可能。”

“这个过程会很快，几乎所有候选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日理万机的特朗普在赶往弗吉尼亚州自由大学发表演讲的飞机上告诉媒体，“基本上，所有候选人都已经过初步审查，但我们要从中筛选出具有更高知名度、更受人尊敬且真正有才华的人，这就是FBI想要的。”

据美国《时代》周刊报道，司法部选出了11位候选人，其中4人在13日接受了司法部长、副部长的面试，他们分别是辩护律师爱丽丝·费雪、FBI代理局长安德鲁·麦凯布、共和党议员约翰·科尔宁，以及纽约上诉法院法官迈克尔·加西亚。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费雪被选中，她将是FBI历史上第一任女局长。

在《华盛顿邮报》看来，65岁的科尔宁胜算更大，他曾于1998～2002年担任得克萨斯州总检察长，目前是参议院共和党党团的党鞭和二号人物。由于该党对党团领导人有任期限制，科尔宁将在2019年卸下党鞭职务，因此，出任任期10年的FBI局长成为他“一种合乎逻辑的动向”。

无论最终花落谁家，取代科米的人都面临在对特朗普效忠和保持FBI独立性之间寻求平衡的难题，并将承受由此而来的质疑。美联社称，特朗普对FBI负责人提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要求：对总统个人绝对忠诚。有传言称，科米正是拒绝了这个要求，才被解职的。

特朗普否认了这一传言，但他不否认忠诚度是任命政府雇员时的重要考量标准之一，就像他经营企业时一样。据彭博社报道，专注研究美国总统的历史学家罗伯特·德勒克批评称，特朗普前半生的经历造就了他的性格，他对高级官员提出超越宪法、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效忠要求。彭博社指出，从商经历让特朗普对忠诚格外重视，他曾在2014年表示，员工最重要的特质之一就是忠诚。然而，联邦政府并非家族企业。

FBI官员：总统的做法形同宣战

科米在离开FBI时给同事们留下了一封告别信。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他在信中表示，他始终认为总统能以任何理由炒掉FBI局长，自己不会追究总统的决定。

“我非常想念你们。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好起来的。”他在信中劝同事们在动荡年代继续忠于FBI的价值观，坚守保护美国人民、捍卫宪法的责任。

科米保持缄默，但愈发找到“领导状态”的特朗普似乎不想放过他。12日，特朗普撂下“狠话”，要求科米不要乱说话，并暗示持有两人私下谈话的录音。

“向媒体爆料之前，最好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没被录音。”特朗普在推特网上写道。此前他曾表示，他与科米在白宫共进过一次晚餐、通过两次电话，但拒绝说明“谈话录音”是否真正存在。

这一近乎威胁的言论进一步招来了批评。CNN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即使特朗普录了音，科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另有FBI官员透露，很多同僚对科米的遭遇感到怒不可遏，认为FBI的独立性受到重创，总统的做法形同宣战，这更坚定了他们调查“通俄门”的决心。

解雇FBI局长似乎不是一步好棋。盖洛普针对1013名成年美国公民进行的调查显示，46%的人对特朗普炒掉科米持负面态度。

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专家维提斯在《纽约时报》上刊文称，科米并不是个广受欢迎的人，但他的“下岗”让许多美国人心生恐惧：谁将领导FBI？谁会站到总统那一边？谁能告诉我们真相？特朗普和俄罗斯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科米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假装中立地评论此事。他是个实诚人，在我看來，他甚至堪称是华盛顿高层中唯一不会拐弯抹角的人，如果你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为何这么做，只需要在公开场合直接提问。可以回答的事，他会告诉你；如果不便作答，他也不会撒谎。”维提斯强调，人们希望找到俄罗斯和美国大选之间的联系的真实答案。“在特朗普领导下，我们需要不会撒谎的人，他们可能不那么招人喜欢，但我们不会怀疑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