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再为你难过2(二)

2017-06-23 20:59顾白白
花火B 2017年6期
关键词:吴越口罩

顾白白

前情提要:恭玉偷溜进白家,救下了准备自尽的白洛歆,却被大家误会为他欺负了白洛歆。白洛歆不敢告诉父母事实,却不想恭玉隐瞒了真相,承认了大家的说法,两人的故事就此展开。

1.

那个时候,午后斜阳,他的乱发在阳光里张扬,没有丝毫犹豫地打落她手里的瓷片。她看着他,如同现在一样,又怔又惊,五味在心里翻涌。她知道他是裴睦哥哥的亲弟弟,他的眉眼同裴睦哥哥有八分相似。他如今鲜活地在自己眼前出现,可裴睦哥哥却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她眼里的光慢慢淡了下去,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这副模样落在恭玉眼里,他难得理解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有难言之隐是吧?”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也不做声。

“我有个朋友,”沉默了一会儿,恭玉没有来由地突然道,“他有很严重的病,人生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可他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白洛歆缓缓抬起头,看见少年的眼里因谈起那个人而流露出的光芒,如星辰般闪闪发亮。

“我见过他因病痛得打滚,冒出的冷汗打湿了整个人,令他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光看着都觉得痛。可即使再痛苦他也从不向病魔低头,这样一个人都能那么努力地好好活着,那我们这些生来完好的人又有什么值得要死要活的呢?反正认识他后,我就觉得从前那些我所经历的以为的苦难,根本不值一提,就跟个屁一样,抬起屁股,‘嘣的一声就没了。”

一番话,前半部分一本正经,到了后一句,意境全毁。

白洛歆认真地听着,满腔复杂的情绪仿佛聚成一滴大水滴,最后却“吧嗒”一下化成了雾气。明明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也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时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可心情却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所……”

白洛歆还未说完,额头上又挨了一记栗暴。她疼得叫出声,刚要伸手去捂额头,手伸到一半却被恭玉打了下来。不过须臾,少年便用修长的手指戳她的脑门,戳一下,说一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所以,你说你是不是不晓得珍惜啊?就作吧你!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姑娘,小爷我早就揍你一顿了。”

他扬着拳头吓唬她,白洛歆却不觉得害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忍不住冲口而出:“就、就算做了追悔莫及的错事,我……也配好好活着吗?”

恭玉歪着头反问:“你都说了是追悔莫及的事,那你死了,就能补救得了吗?”

“不能……”

她缩回了脖子,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恭玉满意地打了一记响指:“那不就得了。”

白洛歆默了默,鼓起勇气,正视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明明他们只是不相熟的邻居而已,以她对他短暂的了解,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好心人。

那双眼瞳的颜色却忽地变得深沉起来,静了有好一会儿,他露出无奈的笑:“我爸死了,我妈死了,我哥也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还经常病危,在生死门边徘徊。我见惯了死别,不仅没有习惯,还偏偏见不得好好活着的人寻死。因为在我看来,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啊。

她怎么会忘记,那个时候,裴睦哥哥在她的耳边说:“小白,别怕,我会救你,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她不该这么容易就舍弃他拼了命救下的自己。

桌面敞开的数学书上,躺着一朵小小的白色油桐花,约莫是被风吹进来的。

像极了裴睦哥哥葬礼上,前来送别他的人们别在发间的小小白花。

白洛歆攥着衣角,轻轻低下了头,长发垂下来,本就被口罩遮了大半的脸更是几乎看不见了。可看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的频率,恭玉就知道,这臭丫头哭了。女孩家就是麻烦,爱哭鬼。于是他瞪了低头哭泣的白洛歆一眼,也没打招呼,就扒拉着窗跳回油桐樹上,顺着树干滑了下去。

重新落到地面的一瞬间,他转头往二楼还敞着的窗户看了一眼,秀气的眉皱了起来。

他爱凑热闹,却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并非他薄情,只是怕麻烦,嫌累。

可是这一次,他怎么就管上了别人家的麻烦事,还和个老妈子一样操心呢?

或许是他大哥从前偶尔会念叨起对门家的小白妹妹?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脑子都疼,只得摇了摇头,暗暗发誓,这是他恭玉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多年后,当恭玉背着行囊千里迢迢来到战火纷飞的阿富汗,站在一处岌岌可危的民居外头,看着巴掌大的窗户里微微的光亮,他眼前的破败恍然与十八岁的油桐花下那个清冷的夜晚重叠,他才知道,当初年少轻狂,大放厥词,直到时光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他是不会再管别人的闲事,因为,除了她,再无其他。

2.

清晨,白洛歆坐在饭桌前喝粥时,对门又传来了裴司令的咆哮声,间或几声少年的吆喝。

白洛歆慢慢放缓了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去听他们在吵些什么。

凌乱的词句中,最清楚的就是少年声嘶力竭地喊“老子要吃酱肘子”的控诉声。

白洛歆将头低得更低一些,藏起嘴角忍不住溢出的笑来。

白奶奶站在落地窗前张望了一会儿,笑呵呵地转身摇头:“可别说,自从恭玉这孩子来了以后,咱们大院啊,倒是热闹不少。”

“鸡飞狗跳的怎么能不热闹。”

厨房里传来母亲不赞同的声音,白洛歆抬眼瞥去,与探头出来的母亲打了个照面。母亲看到她,愣了一下,惊道:“天哪,歆歆,你怎么还没吃完,要迟到了!”

白洛歆也吓了一跳,她一门心思听裴家的吵闹声,竟忘了时间。

“我走了!”

于是,她饭也顾不上吃了,拿起书包,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跑到公交车站时,刚好看见校车的尾巴消失在公路的延长线上。

白洛歆气喘吁吁地呆在马路中间,抓着书包带不知如何是好。校车只有一趟,家里的司机一早就送父亲去外地出差了。军区大院靠近城郊,公交车有自己的路线,要绕一大半路程才能到学校。这样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要迟到了。

“丁零零!”

伴随着车铃声响起的还有不耐的吆喝声:“前面那个大傻子,让开!”

白洛歆愣愣地就要往旁边让去,心中却蓦然一振。这个声音……她迅速转过身去,不远处,一只眼睛裹着纱布的少年正懒散地骑着自行车,以S形的走位慢慢悠悠地前进。

白洛歆的脑袋以慢动作随着少年移动,在他就要经过自己身旁时,忍不住向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自行车猛然刹住,引来少年不满的恼声:“大爷的!你丫是活腻了来碰小爷我的瓷?”

他的声音可真大,明明做出了横眉怒视的模样,但被那过于美艳的五官一柔和,再大的雷声也变成了绵绵的细雨。

白洛歆忽略掉他的恼怒,想到昨夜他看上去并不讨厌自己的样子,便鼓起勇气向他开口:“那个……你能不能带我一下?”

她头一次求人办事,声音低得如同蚊蚋。

恭玉掏了掏耳朵:“啥?”

“你能捎带我一下吗?我知道一条小路,骑自行车的话很快就能在校车到达前赶到下一站。”

用快速并且清晰的声音说完后,白洛歆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恭玉的眉头都要皱到一块去:“你家车呢,喊你爸送你。”

“我爸出差去……”

“没空!”

没等她说完,恭玉就掉转车头,绕过她往前骑去。

白洛歆在他身后轻轻地喊了一声:“我家有酱肘子……”

已经骑到道路尽头的自行车突然刹住,掉了个头,在白洛歆又惊又喜的目光中,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满脸不爽的恭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麻烦!”说完又拍了拍车后座,“警告你!不许占老子便宜!”

“哦。”

怕他反悔,白洛歆连忙跳上后座,牢牢抓住坐垫的两边,小声道:“好了。”

恭玉端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狠狠地瞪她一眼,认命地踩起了车轱辘。

“那个……你能不能,稍微骑快一点……”

“……”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小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腰。

“恭玉……”

“阿西八!麻烦!麻烦死了!”

“啊!”

少年猛地加快速度,白洛歆一个没准备,惯性往前撞去,刚好撞在他的背上,暖暖的,软软的,还有薄荷草的香味。白洛歆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手忙脚乱稳住身子。在狂跳的心跳声中,她偷偷抬眼,看着恭玉微微向前弓着的背影。他随意敞着的白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幅巨大的屏障,更像童话故事里披着长袍的王子。

种满了油桐树的小道在眼风里快速掠过,大片油桐花的背景里,白洛歆突然就想起第一次看见恭玉的情景。

他大概不知道,那日白家她造成的那场闹剧里,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好多年前,她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只记得那天的油桐花也如现在这般开得那样好。她在别人“善意”的提醒下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于是一个人躲在军区大院深处最大的油桐花树后哭,哭了很久,累了,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模糊中,她被风带起的鬓角头发弄醒,似乎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半眯的眼里,她看见远处有人正一步步走过来。彼时阳光盛大,他站在路的尽头,迎着光的原因,并没有看到大半个身体躺在树干上,落了一身白色桐花的她。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拨开花枝,踏着很轻的步子,一点点靠近,直到他在满树的“四月雪”下露出清晰的五官。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

当你看见他,便有如惊雷在晴空白日里炸开,脑子里轰隆声四起,像天崩,又似地裂。

滿城硝烟中,他是光,是风,是银河星辰。

是你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可是在当时,她看着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张天赐的容颜看起来是那么悲伤。

“恭玉。”

远处忽地传来裴睦哥哥焦急的声音,少年一愣,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的悲伤换成阳光的笑,转身朝着声音传来处跑了过去。

“哥。”

他好听的声音同脚步声一样,越来越远。

而她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屏住了呼吸,此时慢慢吐气出来,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不自觉地重复着陌生的名字。

“恭玉……”

纷飞的桐花下,她轻声低喃,跨越千古的绝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命运的年轮,在那一年徐徐的清风中,随着少女的低吟,慢慢地转动起来。

那年的她尚且年幼,是在经历了兜兜转转的岁月后,她才懂得,自己和恭玉,原是应了那一句:最初的不相识,最后的不相认。

生命过往泛黄的书页里,她和他,不过是一纸荒唐言,一场梦时魇。

白氏女洛歆,一生痴绝处,裴家公子玉。

3.

目送着公路延长线上慢慢变成一个小点的黄色校车屁股,白洛歆总算明白了什么是世事难料。就像她怎么也没料到,看上去完美无暇的恭玉竟然是个路痴。

想到这里,她有些哀怨地瞄向恭玉,正对上某人线条优美的傲慢的下巴。

“喂,你这什么眼神?小爷我好心载你一程,你不感恩戴德,还做出一副怨怪我的样子?”

白洛歆慌慌张张地别开眼,弱弱地压低了声音:“我没……”

路痴不可怕,可怕的是很有自己想法的路痴,不按她指的路走,非要听凭自己的直觉,愣是绕了近一半的路程才到达目的地。

而校车,自然是没有截下。

“没什么没!”

恭玉翻了个白眼,正想使力踩下脚踏板绝尘而去,只是眼角瞄到低着头看着地面全身散发着委屈之气的女孩,顿了顿,烦躁地抓了抓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握着车把手横在她的面前,皱着半张脸:“上来,小爷我就当日行一善送佛送到西,载你去学校好了。”

军区大院的孩子都在军区隶属的A中上学,恭玉回到裴家后自然也转学到此。不过月余,他没和同学打成一片,倒和教导主任成了“朋友”。

恭玉单手骑车,隔了老远就和站在门口抓违纪正校风的教导主任打了声招呼:“嗨,黄主任,早上好啊。”

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操场的位置:“老规矩,迟到,十圈。”正要转身,余光里瞥见从恭玉后座下来的女孩,脚步微顿,扬手特意一指:“这位同学,你也一样。”

“是。”

白洛歆连头都不敢抬,跟在恭玉后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就连跑步时,她都是低着头。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迟到,也是第一次被罚。

她平时最大的运动量也就是绕着自家院子散个步,所以刚跑了两圈,她就已经有了天旋地转的感觉,胸闷气喘,腹部隐隐作痛,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慢。

蓦地,她两脚一软,眼看就要跌倒,衣领忽地被人一抓,恭玉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响起:“我说白洛歆,你就不能把你那碍事的口罩给摘了,跑步你还戴那么大一口罩,我光看你都觉着呼吸不畅!”

话音落,他便要伸手去摘口罩。

白洛歆捂着岔了气的腹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在那双修长的手伸到眼前时,敏捷地将头扭向一旁。

“不要,”顿了顿,她声音瓮瓮的,“难看。”

“啥?”

恭玉挑了挑眉,不确信自己有没有听清。

难看?什么难看?

“难看……”

缺氧的感觉越来越强,白洛歆重复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恭玉是个急性子的人,耐心在此刻消耗殆尽,不想再和白洛歆废话,直接上手。只是这一次手还没伸过去,白洛歆的身子就蓦地一歪,被扯进了另一个人怀里。

“别碰她。”

恭玉愣住,抬眼望去,对上一双没有波澜却让人感觉到敌意明显的眸子。

“吴越……啊!”

慢半拍的白洛歆刚吐出两个字,腰间一紧,就被人架起了肩膀。

吴越越将长发拨到耳后,架起她就要走。白洛歆有些犹豫:“我还没跑完十圈呢。”

吴越越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笃定:“你跑完了。”然后,不待白洛歆说话,吴越越就强硬地架着她走了。

恭玉摸着下巴,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皱着眉道:“这小白,怎么交个朋友都跟她妈似的。”

4.

“怎么不和黄主任说一声你有低血糖。”

“低血糖也不是什么大事……”

学校食堂里,白洛歆接过吴越越递来的糖水,有些不好意思。归根究底还是她平时缺乏锻炼,身体素质太差,连几圈都跑不了。

几勺糖水入肚,方才的不适感才消退了几分。白洛歆看向吴越越,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操场。”

“课太无聊,我出来透气,就看见了你。”吴越越边说边打开座位旁的窗子,朝她扬了扬下巴,“现在没人,把口罩摘了。”

“哦……”

没有面对恭玉时的抗拒,白洛歆听话地摘下了口罩,呼吸没了束缚,她贪婪地长舒了一口气,因长跑而胸闷的感觉渐渐好了起来。

正是上课时间,食堂里只有她们二人,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吴越越随意地靠在窗边,闭着眼抬手捋了捋被风吹散的长发,举手投足之间,便将美艳与帅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结合得恰到好处。

白洛歆默默地喝着糖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美。

就算她是个女生,又和吴越越已经那么熟了,可有时候看着吴越越,仍会为她的美丽所动容。她一颦一笑、甚至就站在那儿不动,都像是一部艺术大片,在哪儿都是焦点。

所以她至今都不明白,平凡到卑微的她,为什么会得到全校知名的冰山美人吴越越独一无二的青睐,甚至还成为彼此唯一的朋友。

若真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大概只有“在学校里被孤立的,除了长得特别好看的,还有就是特别难看的,同样被孤立,所以才惺惺相惜”这样的说辞来解释了。

难看如她,好像总和好看的人有着莫名的瓜葛,比如吴越越,比如恭玉。

“那个男生,刚才为什么摘你口罩?”

白洛歆愣了愣,意识到吴越越说的是恭玉,“哦”了一声道:“他见我喘不上气,就想摘了,让我呼吸能顺畅点。”

“我听说过他,你……少跟他来往。”

“他人其实挺好的。”白洛歆想到昨夜的恭玉,忍不住为他辩解了两句。

吴越越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响起了下课铃声。从窗口望过去,食堂对面的教学楼已有鱼贯而出的学生。白洛歆迅速戴回口罩,微微垂下头,又躲回了那个只属于自己的阴暗世界。

和吳越越在教学楼前道别,往自己教室去的路上碰见了刚下课的政治老师,免不了又被拦住,一番说教了起来。从迟到说到旷课,又从旷课说到礼貌,最后说到了她的脸上。

“你说你,学校手册上明文规定了学生不得奇装异服,穿戴任何配件,你看看你这口罩戴的。下课戴就算了,上课也不摘,你这是不尊重人知道不,谁像你这样搞特殊?又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传染病,有病你就回家治好了再来,何况你这不过就是脸上长了点东西罢了。你现在的重心是学习,一个学生,天天这么注重自己的外貌,学习成绩怎么搞得上去。”

政治老师的话就像一根根针,刺得白洛歆无地自容,头几乎垂到了胸口。上下楼梯的学生很多,路过他们时无一不投来好奇的目光。站在这里多一秒,就多一分煎熬。

后脑勺忽地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白洛歆“嘶”了一声,反射性地回头,就看见上层楼梯的栏杆处探出一个嚣张跋扈的脑袋。

政治老师对着他怒目而视:“那位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脑袋的主人笑得跟朵花似的,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欠扁。

“啊,不好意思啊,我手滑,本来是要和老师您打声招呼的,没想到这位女同学脑袋太大,把粉笔给挡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笑声。

政治老师的脸上就跟开了染坊一样,沉默了两秒之后,提高音量吼道:“你這是干什么!”

那边的人立马站直,一本正经道地嚷嚷:“这位老师,我想不耻下问一下,我听你说学校手册上明文规定了学生不得奇装异服,穿戴任何配件,那你头上戴着的这顶假发算不算搞特殊呢?为人师长,应该多放心思在教书上,何必在意自己长了几根头发呢。”

“你!你给我过来!”

哄堂大笑中,政治老师愤怒地上楼逮人去了,逃过一劫的白洛歆松了口气,看见同学们的注意力都随着政治老师而转移到楼梯上那人后,迅速穿过人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被政治老师揪着耳朵的恭玉,一边喊疼,一边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啊,竟然又一次路见不平了。

这个小白,可怜兮兮地一低头,他就无法自控地做出了动作,说出了话。邪门!真是邪门!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去庙里拜上一拜了。

5.

白洛歆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从她见倒恭玉的第一眼就知道,有的人耀眼如太阳,天生就是被仰望的,若是妄图靠近,被灼伤的一定是自己。

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可她心里还是记着他白天替自己解围的事。

于是晚饭过后,趁着母亲和奶奶去军区大院的广场跳广场舞时,她偷偷从厨房拿了盘酱肘子,装进保鲜袋里,做贼一样敲开了对面的门。

裴家的管家福伯很快就来应门,见是她,先是一愣,然后紧张地往她身后看去。发现只有白洛歆一人时,他有些迟疑地问:“是洛歆啊,是……小少爷又欺负你了?”

白洛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我找恭玉有事,他,在吗?”

“在的,我带你去。”

小少爷没有闯祸,那可真是好极了。福伯松了口气之余,眉开眼笑。

一老一少刚走到楼梯处,客厅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福伯面露难色,转头对白洛歆道:“我去接电话,洛歆你自己上去可以吗?小少爷的房间就在祠堂对面。”

白洛歆点点头,独自往楼上走去。

“是,司令,小少爷很好,下学回来后就没有出门,在读书呢……”

原来裴爷爷不在家啊,难怪家里这么安静。

自打裴睦哥哥去世,裴家就只剩下裴爷爷、文阿姨和福伯三人。从前热闹的五层洋楼从那时起变得空荡安静,像电影里被悲伤和压抑笼罩着的古楼,死气沉沉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恭玉的到来,才在他的闹腾下恢复了些人气。

这样胡乱想着,待眼前已无阶梯时,白洛歆才察觉自己已经到了顶楼。

祠堂在左手边,而右手边的那间,应该就是恭玉的房间吧。

轻手轻脚踱到门口,刚要敲门,却听到一丝异样的声响。隔着厚重的门板,几不可闻。若不是她天生就对声音敏感有极佳的听力,否则是根本无法听见的。

而紧接着,又有连续几声轻微的怪响,像是鞋子踢在什么物体上的声音。

一瞬间的迟疑,让白洛歆收回敲门的手,身子微微前倾,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下集预告:

偶然去裴家找恭玉的白洛歆发现,看似和蔼温柔的文阿姨对恭玉并不是表面上的样子。看似平静的表面终于在裴睦祭日的那一天打破,白洛歆拼命想要救恭玉,却不想疯狂的文阿姨根本不顾两家的情谊,两人一同陷入了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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