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形象中叶赛宁的自然观探究

2017-06-30 18:52于春平
大观 2017年5期
关键词:自然观动物

于春平

摘要:叶赛宁是20世纪著名的诗人。他在乡村的生活经历,使得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成为了他诗歌中的主题。其中,动物在他的诗歌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它们或者是抒情背景,用隐藏涵义来渲染主题;或者直接是主人公,抒发诗人对自然的款款深情。

关键词:叶赛宁;动物;自然观

新农民主义诗人叶赛宁出生于梁赞省的农民家庭,从小在乡间长大,田野、森林是诗人的游乐场,小狗、小猫是诗人的玩伴,他在自传中这样写到“童年时代我是呼吸着民间生活的空气长大的。”因而与大自然密切相关的俄国农村和农民的生活都是他创作的主题,其中饱含作者对淳朴的生活,对美丽自然的款款深情。纵观叶赛宁一生的诗歌创作,动物形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它们不只是描绘乡村生活背景的道具,同时也是作者表达心声的代言人,在它们的身上体现了作者对于自然的态度和看法。

高尔基在回忆聆听叶赛宁朗诵完自己的作品时的情景,曾称叶赛宁为俄罗斯“文学中头一个如此巧妙,而且能以如此真挚的爱来描写动物的人。”根据统计,在被研究的叶赛宁近339首诗中,有124首都有提到动物形象,种类多达60种。可见动物形象在诗人的作品中占据重要地位。

叶赛宁的很多诗中都提到了狗这一形象,诗人称它是朋友。“今天的狗儿使我想起,它曾经是我幼时的朋友。”(《狗之子》1924年)。 还称它为亲人,“母狗姐妹和公狗兄弟/我也像你们受人轻视。(《牝马船》)《给卡察洛夫家的狗》中,“我”对着小狗吉姆倾诉衷肠,叮嘱它代替自己表达对那位最沉默最忧伤的女客的歉意。在这首诗中,诗人说“吉姆在你的朋友中,各色各样的人很多”,叶赛宁不只是把狗平等对待,而且还把内心最隐秘不能表达的感情托付给小狗吉姆。

除了这种兄弟般的平等友情,叶赛宁认为动物也有崇高的感情,而且丝毫不比人少。在《狗之歌》中,完全以动物为主人公,以动物细腻的情感打动人心的。诗歌的题目使用了”Песнь”一词,是作者的精心设计。”Песнь”是崇高体裁,是属于颂诗写作。作者用这样的题材来写一首关于母狗的叙述诗,原因在于,在诗人看来这首诗的主人公虽然是一只母狗,但作者赋予了小狗以女人和母亲特有的情怀和本质,进而歌颂了神圣的母爱。诗歌的叙事诗按照时间顺序,清早、傍晚、晚上、和月亮出来了,讲述了在短短一天之内母狗得子到丧子的情感变化。值得一提的是,诗歌按照时间,先将母狗清晨诞下小狗,一直爱抚到傍晚,直到闷闷不乐的主人把狗仔装到麻袋里,但是诗人没有描写无情的主人如何把小狗们投入水中,而是用平静河面久久的颤抖来引起读者自己的想象,这种方法不是叶赛宁的首用。在屠格涅夫的《木木》中,也使用了相同的手法,通过描写水波的变动让读者产生自发的共鸣。同时对于母狗看到这一幕,伤心欲绝的反应,作者也巧妙的避开直接的描写,而是通过写母狗脚步的踉跄和不断的流汗,来反应它内心的震荡。在中国的诗歌里,所谓“话到七分,意境深远”,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全部平铺直叙,则大大减少了需要联想才产生的艺术效果。诗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母狗把天上的弯月,误看成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虚实对比,加强了悲伤的渲染。最后以两行狗泪结束了全诗。自然的情化,情感的物化,虚虚实实,情景交融,让悲伤的情绪贯穿诗歌从头到尾,耐人寻味。《狗之歌》最大的成功在于它情感的真挚,而真挚的原因在于,叶赛宁相信动物不只有基本的喜怒哀乐,在动物身上也存在着人类的崇高感情,动物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虽然不使用人类的语言,但是他们也是大自然的作品,大自然给予人类和动物相同的天赋和平等的地位。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叶赛宁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和语言天赋,借助诗歌把动物的声音传达出来。难怪高尔基在听完叶赛宁对《狗之歌》的朗诵后“不由得想到,谢尔盖·叶赛宁与其说是个人,毋宁说是造化特意为诗歌,为表达绵绵不尽的田野的悲哀,表达对一切动物的爱和恻隐之心(人比万物更配领受它)而创造出的一个器官”。

叶赛宁对马也有很深的感情,在所有使用的动物形象中,马的频率最高。首先 还是朋友情节。在《我不打算欺骗自己》中,诗人写道:“每一匹又累又脏的马,都会对我点头相迎。我是动物亲密的朋友,每句诗能医治他们的心灵。”除此之外,在叶赛宁的笔下马还代表了逝去的美好时光。在《我不惋惜、呼唤和哭泣》中, 有这样的诗句:“生活,如今我竟倦于希冀了?莫非你只是我的一场春梦?仿佛只是在那喧闹的青春,我骑了玫瑰色的骏马驰骋。”在这里最后一句,一方面是指时光匆匆流逝,如骑在马上飞逝。另一方面,好像也可以理解成,青春年少如马上驰骋般的快意,只可惜短暂易逝,让人觉得惋惜。而1920年发表的这篇《四旬祭》,最集中也最鲜明的表达了叶赛宁对于自然的护卫和对破坏自然的工业化的恐惧和排斥。马在这首诗中象征了即将逝去的乡村和自然,是叶赛宁表达自己自然观的代言人。诗中,一只“不自量力”的红棕马驹在奋力追赶铁的列车,诗人用对比的手法凸显这种赛跑的换缪于差距。一个是“铁爪”、“铁鼻孔”,边轻松的打着“响鼻”,边快速前进,而另外一个跑跳着竭尽全力,但是纤细的前腿已经抬到最大限度了,这样的比赛在一开始就定下了赢家。

虽然作者表面嘲笑马儿是“可爱而又可笑”的傻瓜,但是他心里真正排斥的是代表破坏自然的工业化和机器化的列车,这从全诗的头两句就可以明显的看出作者的观点:

毁灭的号角吹响了,吹响了!

我们如今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肮脏无比的路的大腿上?

但是作者还要用问句嘲笑小马,“莫非它还不知道铁马已经战胜活马?”其实这是作者的对自己的审问。十月革命后,苏维埃的社会理想是建立工业化国家,这样的国家导向必然引起工业文明与自然的冲撞,钢铁的城市与木头乡村的摩擦。面对这种趋势,叶赛宁预见到了自然面临的危险。但是作为诗人,他还是选择站在诗意来源的自然的一方,只是这个时候的诗歌里不自觉的带着浓郁的忧伤和担忧。他就像是那只代表传统木头乡村的,代表自然的小马,明明已经知道结局,但是还是不能坐等钢铁文明的侵吞,竭尽全力给予反抗。所以与其说诗人嘲笑自不量力的小马,不如说诗人是同情捍卫自然的抗争者。从今天生态学的角度来评价,叶赛宁在诗中流露出了对自然在机器时代的命运的忧患,对自然田园依依不舍的眷恋,以及对于如何拯救俄罗斯大自然,保护俄罗斯的美的思考,这种生态意识是符合今天的科学自然观的,从叶赛宁的诗中看到了他一贯坚持人与自然融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观点通过分析叶赛宁诗中的几个主要的动物形象,我们可以看到,葉赛宁对动物感情真是来源于对自然的尊敬与热爱,反过来说,正是通过这些活灵活现,充满真情的动物形象,传达了叶赛宁朴实基本的自然观——人与动物是平等,友好,亲如兄弟的关系,不可低估动物的情感,它们也是与人类一样拥有崇高情感的自然之子,同时还包括工业文明和自然、自然和人类要和谐共生的先进生态自然观。

【参考文献】

[1]顾蕴璞译.叶赛宁诗选[M].上海:译林出版社,1999.

[2]刘文飞,刘方.俄国文学大花园[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

[3]廷桦.叶赛宁的《狗之歌》[J].俄罗斯文艺,1996,(06).

[4]刘敬敬.析叶赛宁诗歌的生态思想[J].语文学刊,2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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