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惜物惜情的美好

2017-07-14 16:16加贝
农家书屋 2017年6期
关键词:蜡染杨丽萍围裙

加贝

衣服穿5年以上,手机用3年以上,周围的好友都笑我有恋旧癖。我不认同,我的恋旧不过是她们不停“买买买”衬托出来的。在当下这个崇尚消费的时代,购物,不再单纯为了占有,更成为一种让人享受的过程。于是,这些为满足“买买买”而得到的东西,只满足了主人拆包装那一瞬间的欲望后,便从此长久地占据衣柜一角,成了闲置。

人与物的联系,如此脆弱吗?《珍物》这本给了我们答案,非也。《珍物》邀请了当代中国文艺界一百位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他们回望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与物件,讲述“物与我”的独特故事。

艺术家徐冰的珍物是他初到纽约时,公交车邻座的盲人送他的一本盲文书;音乐家谭盾的珍物是用了二十多年的指挥棒;编舞家林怀民的珍物是他母亲手抄的《心经》……虽然都是名家,但他们生命中记忆最深刻的东西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昂贵,那么珍奇。

敦煌学者樊锦诗,不擅长料理家务,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姑娘到了敦煌那样的环境,艰苦可想而知。她的珍物是姐姐为自己织的毛衣,时至今日,她还一直穿着。那件毛衣也代表着无微不至的亲情。舞蹈家林怀民的母亲出身富裕家庭,是位很有修养的人。她一直对林怀民特别严格。后来,她得了脑瘤,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抄了一本《心经》送给林怀民和他的兄弟姐妹。这本《心经》是母子间的联通。

杨丽萍的珍物是个菜篮子。两年前陪同主人出席活动时赚足眼球,进而从杨丽萍母亲摘菜用的篮子,摇身一变,在新闻头条上与爱马仕“切磋较量”。菜篮子是竹编的,方形平底,篮子里面什么都有:药包、钱包、手机、写字用的纸、排练时用的小道具……杨丽萍说篮子是云南民间最常用的那种,但里面盛放的是她的东西,按照她的意愿摆放,才真正地成了她的篮子。小时候去地里摘菜,杨丽萍就拎只篮子,她说,“这是一种习惯”。

黄永松的珍物缺了一角。多年来,他在贵州苦苦寻求古老技法制出的蜡染布,终于找到一个百岁老太八十多岁时做的蜡染围裙。黄永松和老太的孙子费尽口舌,老太却说什么也不肯卖。等到黄永松无奈放弃要离开时,老太终于松口。她在没有图案的裙边剪下一角,她说,必须留下自己的一部分灵魂。黄永松说自己当时“像被打了一棒”。我读到这儿,心里某种东西被击中了。老太对这世界的感情在蜡染时便融入了围裙,圍裙在与她相处的20年里,沾上了她的气息。情融入物,物装载了情,围裙已经有了灵。

《珍物》虽然是讲人与物,但这物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的情和回忆,它成了人和人之间的连结。对此,我深有感悟。我也曾对商店里的满目玲琅充满了渴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知晓了再倾心的“白月光”一旦褪去了新鲜感,都会变成稀松平常的“白米饭”。于是,物品不再有新旧贵贱之分,一双面试时穿过的鞋子,一个和朋友旅游时用过的杯子,一个偶然在床缝中找到的童年时的发夹,都成为我备加珍视的东西。

于此,想到之前读过的《后物欲时代的来临》,作者郑也夫提到,生产和消费应该是生活的手段,而不是生活的目的。但是,当前的消费早已导致了本末倒置,手段压倒了目标。许多实际不需要的东西充塞进生活,很多需要的东西无人供应、逐渐消失,乃至人们放弃或遗忘了最初的渴望。

《珍物》编辑编撰这本书,正是“期望能通过关照人与物的生命联系,在这一充斥着消费与丢弃的当下,重拾惜物惜情的美好传统。”

你的珍物是什么?不要着急回答,读完这本书,你可能另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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