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哥哥前女友:走进“神仙姐姐”的命运深处

2017-07-27 16:50潜山
知音·下半月 2017年7期
关键词:韩家姐弟俩姐弟

潜山

初恋男友身患绝症,一个死心塌地的姑娘挪用了家里33万存款,促成男友手术,也与男友家三姐弟處成了一家人。孰料术后,男友落下了严重后遗症。父母得知实情后,威逼她离开男友,男友也向她提出分手,她只好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之后,得知男友一切都好,还有了新的感情,她安心地走入与他人的婚姻,却不慎陷入到命运的漩涡中……就在她无力自拔时,一对熟悉的姐弟从茫茫人海中走来,向她伸出援手,说是受男友所托。她还能与初恋男友重修旧好吗?2017年,齐鲁大地。一出百转千回的命运传奇正在上演——

33万拯救绝症男友:痴情女孩情牵一家人

即使在命运的罅隙里,山东女孩刘莹都从不曾后悔过,6年前她做下的那个决定!

那是2011年4月底,她将一张银行卡交到男友姐姐韩叶楠手中:“我找家里借了33万,你快给鹏哥转院,准备手术吧!”韩家三姐弟目瞪口呆……

1987年,刘莹出生在山东省临沂市平邑县,父母是县水利局的职工,她是家中独女。2006年,她考入上海大学经济学院。一年后,她与大她一岁的同班同学韩叶鹏相恋。韩叶鹏来自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区,父亲早逝,母亲多病,姐姐韩叶楠大他3岁,高中毕业后在市里打工,供他和小他5岁的小弟韩叶桦念书。刘莹父母嫌韩叶鹏家穷,不同意两人恋情,刘莹仍悄悄与他交往。2010年,两人大学毕业后回到济南,一起进入济南光大贸易公司工作。

2011年1月20日早晨,韩叶鹏晕倒在公交站台,刘莹赶紧送他到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结果,他被确诊为重度地中海贫血合并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必须尽快进行骨髓移植,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面对50万元手术费用,韩家人慌了神。这些年,为给母亲治病和供弟弟读书,家里早已被掏空。去年7月,19岁的小弟韩叶桦考上山东科技大学,好不容易才凑齐学费。如今,上哪儿去筹钱?

韩叶鹏目光黯淡,尽管他想活下去。家人鼓励他,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刘莹日夜陪在他左右,“催”他赶紧好起来,说她“不想当大龄剩女”。韩叶鹏坚定信心,决心与病魔鏖战到底。

筹款,迫在眉睫。这边,韩叶楠和韩叶桦四处奔走在亲友家;那边,刘莹在大学同学和同事间发动捐款。4月中旬,刘莹募得5万元,她将钱交给韩叶楠,问她那边进展如何。韩叶楠满脸愁容,说只筹到10万元。韩家现居住的一套50平米老房子,位于明水经济开发区,此前风传要拆迁,但迟迟没动静。韩叶楠提出想卖房,刘莹拦住她,说现在房子卖不上价,而且他们还得为后续康复治疗留条后路。她让韩叶楠再尽力多筹点,她去想想别的办法。

回到家,刘莹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卡主是父亲刘向东,上面有33万元,这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元旦回家时,刘向东将卡交给她,说济南房价涨得快,她老租房也不是办法,让她看到合适房源就买下来。“不管那么多,救命要紧!”她想。

第二天,刘莹将这张沉甸甸的银行卡交给韩叶楠……错愕感动之余,韩叶楠凑齐了剩余手术款。

2011年5月初,韩叶鹏在姐姐、弟弟和女友陪同下,转院至北京的解放军第307医院。为免父亲起疑,刘莹告诉家里,她已经在济南买房。6月3日,韩叶鹏进入无菌舱,开始移植前的预处理。6月13日,他顺利移植了韩叶楠的造血干细胞。

那段时间,307医院附近一套不足20平米的地下室里,刘莹和韩叶楠、韩叶桦姐弟就挤在那儿,整天朝夕相处,互相依靠,俨然处成了兄弟姐妹。他们每天变着花样,轮流给韩叶鹏做好吃的;陪在他床前,给他讲段子逗乐,还笑话对方的段子“老掉牙”;韩叶鹏进无菌舱后,三个人又守在监控屏幕旁,抢着用对讲机和他说话,不时笑出了泪花。

7月16日,经过骨穿检查,医生确认新骨髓在韩叶鹏体内植活,可以出舱了。闻讯后,守在舱外的三个年轻人喜极而泣,热烈相拥。韩叶鹏出舱时,他们兴奋地扑上去。四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然而,残酷的命运并没有轻易罢手。术后,韩叶鹏一直无法起身下床。医生检查发现,由于移植过程中激素使用量过大,他落下了严重股骨头坏死的后遗症,以后只能终身与轮椅为伴;而且,移植前的大剂量化疗,也严重伤害了他的生殖系统,将来生小孩几率极低。韩叶鹏无法接受,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刘莹终日陪在他身边照顾和开导他。

半个月后,刘莹接到父亲电话,说他来济南出差,想去看看她的房子。刘莹支吾了半天,不得已说出实情。刘向东气炸了,斥责韩叶鹏不仅带坏了乖巧的刘莹,还想要拖累她一辈子!得知刘莹人在北京后,他命令她马上与韩叶鹏分手回家,否则就要让韩家立刻还钱!当晚,刘莹在床上辗转反侧。韩叶楠问她怎么了。刘莹犹豫再三,将实情告知。韩叶楠叹气说她傻,让她赶紧回家。刘莹沉默不语。

一周后,母亲陈小娥高血压病发的消息传来,刘向东声称,要和刘莹断绝父女关系!2011年9月2日这天,她留下纸条:“我走了,你们保重……”

红尘滚滚相忘江湖:命运深处走来报恩姐弟

返回平邑,刘莹陪在母亲身旁,并在当地平安保险公司干起了业务员。其间,她断断续续地收到韩家的汇款单。韩叶楠打电话给她,说韩叶鹏一切都好,9月底已出院回家,他不想拖累她,也不想让她为难,就换了手机号,希望他们从此“相忘于江湖”。刘莹有些失落,但也稍稍放下心来。

2012年5月,刘向东的糖尿病发作,母亲也病退在家,刘莹忙于照顾父母,与韩家人少有联系。

11月底,刘向东因糖尿病致多器官衰竭去世。弥留之际,他紧握女儿的手,哀求她答应再也不见韩叶鹏,否则他“死不瞑目”。刘莹含泪答应。

2013年3月,在母亲陈小娥催促下,26岁的刘莹开始相亲。她忍不住打电话给韩叶楠,韩叶楠告诉她,说韩叶鹏身体恢复不错,他认识了一个残疾姑娘,两人互有好感,正在交往。刘莹如释重负。

一个月后,刘莹经人介绍,认识了在临沂市郯城县城做地暖生意的孙辉。孙辉大她6岁,刘莹对他印象不错,母亲也很满意,刘莹便接受了他的求爱。7月7日,两人领证结婚,刘莹搬到郯城生活。

最初,孙辉在外春风得意,生意红红火火,他对刘莹疼爱有加,还让她辞职在家享福。见女儿婚姻幸福,陈小娥放心地去厦门姐姐家休养身体。

2014年3月,孙辉的公司因现金流断裂而关门,欠下一屁股债。他异常消沉,终日花天酒地和赌博。刘莹好心劝说,他骂她多管闲事。债主找上门来,两人发生争吵。孙辉恼羞成怒,对刘莹大打出手……事后,面对孙辉痛哭流涕的忏悔,刘莹原谅了他。然而,她的忍让并未换来丈夫的改过自新,而是让家暴成了家常便饭。她要离婚,孙辉不同意,还说“拖都要拖死你”。刘莹频频做起了噩梦。

2014年6月的一天,刘莹发现自己银行卡上的钱,包括韩家人前后还给她的15万元,全被孙辉悄悄取走,并挥霍一空。她与孙辉大吵,孙辉又一次动了手,致使刚有身孕的她流了产。此后,刘莹一度精神恍惚,但她不想让母亲担忧,只能隐忍在心。

7月,刘莹接到了韩叶桦的电话。韩叶桦说他已经大学毕业,如今在济南创想科技有限公司当技术员,他让刘莹放心,说剩下的18万元,他们会很快还给她。“对了,莹姐,你还好吗?”韩叶桦最后问道。刘莹顿了一下,回答说,她很好。

2015年8月,韩叶楠打电话给刘莹,问她是否收到了一张18万元的汇款单。原来,韩家的老房子拆迁了,韩家分到一套90平米的拆迁补偿房和20万元补偿款,就马上汇款给她。刘莹立刻问丈夫,孙辉随口回答说他已经用她的身份证帮她兑了汇款,钱也都花光了。刘莹与他大吵一架后,打电话告诉韩叶楠,以后再也不要给她汇款了。韩叶楠不解,一再追问,刘莹含混着挂断了电话。

10月,刘莹二度怀孕。这天傍晚,孙辉醉醺醺地回来,让刘莹给他煮粥吃。刘莹躺在床上没动,孙辉一把拽她下床,踹了她几脚。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郯城县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她,她再次流产了!那一刻,刘莹欲哭无泪。出院后,刘莹活脱脱变了个人。白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晚上,她要靠服大把的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好几次,她躲在房间里扇自己耳光,用刀片划伤自己。这期间,她好几次接到韩家姐弟的电话,但她都没有接听。

在临沂市人民医院,刘莹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此后,孙辉不敢再对她动手,可刘莹也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她不想吃医生开的药,也不愿意再去医院,蜷缩着身体,躲进了漫天黑暗里……

2016年3月5日傍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刘莹恍惚地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竟是韩叶楠和韩叶桦!她下意识地想要关门,韩叶桦连忙用手抵住:“莹姐,我是小桦啊,你这是怎么了?”

刘莹略作镇定,将姐弟俩引进门坐下。她张罗着去厨房烧水沏茶。随后,三个人坐着聊天。刘莹这才知道,韩家姐弟在多次联系自己未果后,他们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于是,他们根据汇款单上的地址一路找上了门。“我没事,好着呢。”刘莹面无表情,从厨房里拎来水壶往杯里倒水。可杯子上方根本没有热气升腾,姐弟俩诧异地看着刘莹,刘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忘了点火。四目相对下,刘莹终于缓缓说道:“是这样,我得了抑郁症……”

她平静地讲述了自己这5年来的经历。韩家姐弟直骂孙辉是“混蛋”,让刘莹离婚,跟他们走。刘莹摇头,说改变对她没有意义。韩叶桦大声说:“莹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印象中的你,是一个独立果敢的女人,不是逆来顺受的懦夫!”

刘莹捂住脑袋,将姐弟俩往外推。“莹莹,是鹏鹏让我们来的!你要过得不好,他一辈子良心难安!”韩叶楠说。刘莹仿佛瞬间被击中,喃喃地问,韩叶鹏还好吗?姐弟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斯人已逝生活不止:花草园绽放最美姐弟恋

几天后,刘莹在韩叶楠和韩叶桦的支持下,向郯城县人民法院起诉离婚。法庭上,孙辉声称妻子是抑郁症发作,坚称自己深爱刘莹,不同意离婚。法官建议他们私下协商解决此事。回到家,刘莹苦求孙辉放过自己,孙辉恶狠狠地要求她先还清所谓的“夫妻共同債务”,否则就“耗她一辈子”。刘莹泄气了。傍晚时分,她拿起酒瓶子,灌了几大口,之后跑出了门。夜里,韩叶楠和韩叶桦找到她时,她一个人浑身泥水、光着脚,坐在街边又哭又笑。他们立刻将她接到宾馆。

在宾馆房间,刘莹哭着说出孙辉的无理要求,说她不想再活了。韩叶楠抱住刘莹,刘莹嘶吼着把她推开,歇斯底里地发出声声尖叫。韩家姐弟惊呆了,他们想不到,重度抑郁症发作会如此可怕!

一整晚,姐弟俩守着刘莹,直到她沉沉睡去。第二天中午,刘莹醒来,看到神情严肃的姐弟俩。韩叶楠告诉她,他们和母亲商量好了,决定把他们的拆迁补偿房卖掉,帮她去跟孙辉了结婚姻关系!

刘莹接连摆手。韩叶楠劝她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是一家人了。韩叶桦说:“我哥说,无论如何都要救你出来。”刘莹泪如泉涌。

3月底,韩家姐弟将房子挂到了中介处,随即找到孙辉谈判。孙辉张口就要100万,韩叶桦气得冲他挥了挥拳头。最后,孙辉提出,刘莹给他40万元,他们就办理离婚,一拍两散。韩叶楠当即拍板:“一言为定!我们一个月内给你钱!”

之后,刘莹搬回到平邑娘家居住。直到这时,陈小娥才获知了女儿所经历的一切。她简直难以置信,既对女儿满心愧疚,也对韩家姐弟感恩不已。

4月下旬,韩家房子以55万元低价卖出。4月21日,郯城县民政局。韩叶楠将银行卡递给孙辉,孙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大名。“一切都结束了。”走出民政局大门,韩家姐弟和刘莹携手而行……

在姐弟俩的帮助下,刘莹将行李从孙家搬回娘家。为了表示感激,刘莹留姐弟俩小住了几日。姐弟俩发现,刘莹虽然心情好了些,但抑郁症状依然严重,不愿意出门,整日瘫在床上,让她干啥都提不起兴趣。

夜里,她睡不着觉,一下下往墙上撞,撞桌子和墙角最锐利的角落——仿佛身体获得疼痛时,脑子会空白一下,注意力就会转移到身体上。看着刘莹大把大把地吃药,韩家姐弟非常心疼,提出想带她去济南看病和小住。起初,刘莹并不愿意。“难道你不想去看看鹏鹏吗?”韩叶楠的一句话让刘莹迟疑了片刻,她答应了。

2016年5月初,刘莹在韩叶楠姐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在章丘的新家。这是市郊一处逼仄的小房子,韩家人暂时租住在此。韩叶楠打开大门,迎接她的是韩家老母亲。“好孩子,你来了!”老母亲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刘莹心中暖意融融,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下四周,暗想,韩叶鹏怎么没有出现?

韩叶楠领着她,推开了房间门。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大大的黑色镜框。镜框里,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人脸!“鹏哥!怎么会是这样……”刘莹脱口而出,两腿发软。韩叶楠扶住她,低声告诉她——当年她离开北京后,韩叶鹏尽管难过,但仍然积极治病。然而,2012年春节过后,他的病情突然复发。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韩叶楠骗刘莹说他出院回到章丘、与残疾女孩交往,事实上,他一直在病床上苦苦与病魔搏斗。2013年6月,他的病情急速恶化。弥留之际,他一再交代,“将来有机会,告诉她,我祝她幸福……”6月21日,他離开了人世……

那一瞬间,刘莹放声痛哭。她突然明白了,男友一家人对自己何止是报恩那么简单,他们给予自己的,是同患难共进退的情谊,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割舍的亲情!韩叶楠搂住她,告诉她:韩叶鹏最后的心愿,也是他们韩家人这辈子的心愿!

两天后,韩叶楠和韩叶桦带刘莹前往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医生给出了具体的治疗措施,并嘱咐韩家姐弟,多陪伴刘莹,让她放松。每天,韩叶楠督促刘莹按时吃药和作息,韩叶桦陪她夜跑。起初,刘莹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韩叶桦一再鼓励她,带着她跑。一圈、两圈、三圈……刘莹坚持了下来,每次酣畅淋漓的长跑,都让她的心解放了一分。

一次夜里,刘莹从噩梦中大叫着惊醒。韩叶楠姐弟冲进房间时,她竟大喊着“鹏哥”,死死抓住了韩叶桦的手。她把韩叶桦错认成了韩叶鹏。

“莹姐,你还好吗?”韩叶桦的呼唤,让刘莹如梦初醒。她摇摇头,流下了痛苦的泪水。韩叶桦扶她睡下,他让姐姐先去休息,自己和衣守了她整整一宿。

后来,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姐弟俩轮流陪着刘莹去户外放风。韩家姐弟发现,远离城市的喧嚣,刘莹的心情放松,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韩叶桦萌发一个计划,他告诉姐姐后,两人一拍即合。

2017年3月的一个周末,韩叶桦带着姐姐和刘莹来到了章丘区下面的水寨镇。在一处300亩的种植园里,看着眼前色彩缤纷的花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刘莹不禁感叹:“这儿可真美!”韩叶桦神秘地看向她:“莹姐,以后咱们就是这里的主人啦!”

刘莹不敢相信。韩叶桦拿出一份合同,她看到这个种植园已经被他承包了下来。原来,他上周刚刚从公司辞职,下定决心做一个现代农夫,在这里侍弄花草,陪伴刘莹在这里养病、生活。

“莹姐,我想代替我哥,照顾你一辈子!”说这话时,韩叶桦前所未有地认真。刘莹看向他,望着遥远的天边,幸福地笑了……

(因涉及隐私,文中孙辉为化名。)

编辑/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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