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饽饽到“污点”父亲:被“瓜分”的晚年血色苍凉

2017-07-27 17:29金枝
知音·下半月 2017年7期
关键词:污点文静儿媳

金枝

四川省宜宾市的周德士夫妇,为了响应两个儿媳的“召唤”,被迫分开,去帮两个儿子照顾孩子。从此,老两口过着“老”燕分飞的分居生活。

突然有一天,大儿媳钟灵紧急将当初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留在自家的公公周德士,换到福建小儿媳家,以此交换婆婆。而小儿媳林文静很快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公公是因为在老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才被嫌弃的。周德士到底犯了什么错?随后在小儿子家发生的一起血案将给你答案——

父母被“瓜分”,父亲成香饽饽

2011年5月,周玉彬怀孕8个多月的妻子林文静即将临产。夫妻俩在高兴之余有了烦恼:孩子出生后,夫妻俩要忙公司的事,谁来帮忙照看孩子?

周玉彬,时年29岁,四川省宜宾市人。2002年,周玉彬在福建省厦门市一家时装公司做设计的时候,结识了女同事林文静。林文静比周玉彬小3岁,来自福建省宁德市。2007年10月,两人结婚。婚后,夫妻俩双双辞职创业,在厦门市同安城区租了一家门店,从事窗帘制作和设计。2010年,小夫妻俩才决定要小孩。周玉彬想到给自己带小孩的最佳人选,自然是父母。

彼时,周玉彬的父亲周德士和母亲葛书芳,远在四川宜宾老家,一直在帮大儿子周玉强打理生意,照看小孙女。周玉彬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需要他们”的想法。周德士老两口很为难。大儿子周玉强在宜宾经营着一家建材商店,已有一個刚满3岁的女儿需要照看,生意也需要人手。葛书芳觉得,两人一起去厦门不现实,只好打电话跟小儿子周玉彬说:“我和你爸商量了,只能走一个人,你跟你哥嫂商量一下吧。”葛书芳以为这事很简单。不想,两个儿媳出现了争执:两人都选择了公公周德士。

周德士,时年55岁,身强体壮,人又勤快,是大儿子生意上的好帮手;更难得的是,他性格温和,为人处世做得好,还烧得一手好菜。相比之下,葛书芳身体差一些,生意上的事,她几乎帮不上忙,只能带孩子。鉴于这种比较,强势的大儿媳钟灵,坚持要让公公留在自家;而小儿媳林文静也表达了需要公公的理由:公公厨艺好,他来了,正好可以让她在坐月子期间吃到美食。最后,还是周玉彬做出了让步,劝说妻子:“我们经济条件要比哥哥家好一些,让爸爸帮着哥嫂打理生意是应该的。我们只需要母亲过来照看一下孩子,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操心,不用在这方面与嫂子争执,别让母亲误以为我们嫌弃她。”

几天后,葛书芳到了厦门。突然换了一个新环境,又离开相伴几十年的老伴,葛书芳最初很不适应,心中难免还很牵挂老伴。直到这年7月,孙子聪聪出生,因为要照看孙子,葛书芳的生活忙碌起来,才渐渐把对老伴的牵挂转移到了聪聪身上。

远在大儿子家的周德士,倒没有觉得多辛苦,只是,没有老伴在身边,内心难免感到孤单。可他总不可能对周玉强说,我想你妈了,我要去厦门待几天。没办法,他只能忍着。二老平时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隔三差五打个电话。2013年8月,周玉强的小女儿芸芸出生。两个孙女要照看,建材店里又要帮忙,周德士更加走不开了。就这样,老夫妻俩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只在每年的春节,周玉彬带着一家回宜宾老家过年的时候,老两口才有机会,过上几天“滋润”的日子。

“以父换母”是阴谋:老父亲一失足成千古痛

“丧偶式晚年生活”一过就是好几年。不想,到了2016年5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5月22日,在公司上班的周玉彬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到厦门了,刚出机场,让他开车去接一下。虽说几天前父亲在电话里流露出想来厦门,但面对父亲的突然到来,周玉彬仍感意外。周玉彬在机场接到父亲的时候,发现他情绪不高,以为他旅途疲惫的缘故,没放在心上。当晚,林文静接到嫂子钟灵的电话。嫂子在象征性地问了一句“爸爸到了吧”的客套话后,就直奔主题:“文静,当初我们不是都抢爸爸吗?他已经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交换一下吧,你让妈妈回宜宾来给我带孩子吧,尽快让她回来哈。”

林文静夫妇被嫂子的胸襟感动了。嫂子催得急,父亲到厦门后的第三天,周玉彬就买好机票,将母亲送上飞机,又打电话让大哥去机场接她,完成了这次“交换”。接下来的几天,林文静发现公公始终心情不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文静开始怀疑嫂子用公公换婆婆回去的背后,藏着什么事儿。

2016年5月26日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去外面散步刚回来,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林文静接起电话一听,是婆婆葛书芳从宜宾打来的。婆婆一句话都没和她这个相处多年的儿媳寒暄,开口就对她说:“让你爸爸接电话。”婆婆的口气带着一股无名怒火,林文静不敢多嘴,把电话交给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公公,只是,她留了个心眼,躲一边偷听。她发现公公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一个劲地说“我就只做了这一回”。

公公在家犯错了?看见接完电话的公公满腹心事地回了房间,林文静也走进卧室,对正在陪孩子玩的丈夫周玉彬说:“你还不去关心一下爸爸,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并对丈夫说了她刚才偷听到的内容。

林文静耐心地等待丈夫带回结果。周玉彬在父亲的房间里呆了老半天才出来。林文静问是怎么回事,丈夫却打起了太极:“没什么,闹点小矛盾!”

果真是小矛盾吗?林文静不信,第二天,她直接打电话问婆婆:“妈,你要是把我当儿媳,就跟我说实话,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葛书芳犹豫半晌,终于一五一十地把她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诉了林文静。原来,周德士犯的错,可不是一般的错。

周德士在宜宾老家过得并不舒心。最让他憋屈的是,他六十岁不到,身强体壮,有老伴,却不得不过早地品尝没有性生活的“丧偶式”生活。

时间回到周德士来厦门的半个月前。那天傍晚,周德士晚饭后独自去街上闲逛,逛到一条僻静的小街时,遇到了一年轻女子,后者三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主动向他搭讪。她一开口,周德士就明白了她的身份,是从事色情服务的。

周德士是一个多么传统守旧的人呀,怎么可能接受呢?他想都没想,就走开了。可是,他能管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脚,逛了一会儿,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原地,并且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最终,这个和老伴长期分居的老男人,没有经受住诱惑,光临了一次风尘之地。可周德士就这么不幸,就这一次,居然就出事了。

晚上十点多钟,就在周玉强夫妇纳闷周德士怎么还不回家的时候,周玉强的手机响了,不巧的是,当时周玉强正在洗澡,钟灵顺便接了。电话居然是富顺街派出所打来的,让他们马上去捞人……

周玉强赶去交了五千块钱罚款,依然没有改写父亲被拘留五天的厄运。公公年近六旬,竟然趁婆婆不在身边,出轨嫖娼!出了这样的丑事,钟灵觉得耻辱,觉得脏。她无法和公公再呆在一个屋檐下了,想到了将公公“发配”到厦门去的损招。周玉强一开始是拒绝的:“这不是明摆着赶爸爸走吗?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愿意,但我已经骂过他很多了,再赶他走,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时候,钟灵的强势发挥了作用:“他去了厦门,天远地远,谁知道他干过什么事?这是唯一可以化解丑事的法子,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客观地说,周德士自己其实也愿意去厦门换老伴回来的。因为自从出了这件事后,大儿媳对他整天黑着一张脸,周围邻居即便不知道他的丑事,也能觉察到这个家出了问题,异样的眼光让他抬不起头。能选择离开,对他也是一件好事。发配“脏”父亲,换回母亲的方案,就是这么出炉,并得到执行的。得知公公此次来厦门是因为这个,林文静肺都气炸了。

小儿媳没完没了,刺痛老人的岂止是这一刀

林文静觉得自己被嫂子耍了。一方面,她也觉得公公犯的错不可饶恕;另一方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嫂子把自己都覺得无法相处的公公往她这儿推,这不是欺负人吗?这天晚上,林文静趁公公出门之机,打电话给钟灵:“嫂子,我没想到你这么阴险,爸爸出事前,你怎么不换啊?他做了丑事,你觉得脏了,就踢给我?你把我们家当垃圾站?”

钟灵不以为然:“这事儿我是跟周玉强商量过的,他也同意我这么做。”林文静更生气了:“那你怎么不事前跟我商量呢?凭什么你觉得自己不要的东西,我要?”妯娌俩正顾着吵架,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德士已经回来了,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文静不愿意再给公公面子,给嫂子打完电话后,又把气撒在了丈夫身上,大声斥责:“出了这样的事,你还瞒着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老婆?”

周玉彬忍气吞声,指望着妻子发泄一通就把这事儿翻篇。可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以后,林文静对公公周德士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本上幼儿园的聪聪都交由爷爷接送,现在就不让他接送了。周德士想在别的方面多做一点,平息小儿媳对自己的不满。趁着儿子儿媳去上班,孙子去了幼儿园,周德士亲自去菜市场买菜,忙了大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

可是,中午,林文静以接待客户为由,没有回家吃饭。周德士好心地每样菜都给她留了一份。晚上,她接着聪聪回来了,也感觉出了公公在取悦自己,但她心里的气就是消不了。她把聪聪放下,就对丈夫说,她和朋友有个约会,不在家里吃了,然后就出了门。周玉彬吃完了饭,带着父亲和儿子出去玩,没想到却看见妻子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小店吃馄饨。周德士叹了口气,对儿子说:“文静这是明摆着嫌弃我呀。”

周玉彬意识到了父亲的悔恨,晚上睡觉前,他请求妻子不要再拿脸色给父亲看。林文静马上就顶撞上来:“我就这脸色,不想看就回去吧。这样也可以避免后患,免得在这边呆久了,又忍不住去找小姐,让他回去跟妈呆一块是最好的。”

林文静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周玉彬岂有答应的道理,回敬妻子说:“爸爸刚过来,就让他回去,有这样的道理吗?这事我不同意!”

这以后,两口子围绕着要不要让父亲回老家的争执越来越多。林文静始终迈不过那个坎,只要一想到嫂子耍她,把自己“不要的东西”扔给她,她的心里就极度不平衡,天天给周德士脸色看。

悲剧终于发生了。2016年6月15日晚上10点多,林文静早早地带着聪聪进了卧室,周德士对在客厅看电视的儿子诉起了苦:“我这一生就只做过这一件错事,没想到就让一家人蒙了羞,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做嘛?”周德士不停地将头在茶几上磕得砰砰直响,眼泪不停地流。

这时候,林文静从卧室里出来说:“爸,你哭成这样,让隔壁邻居听到还以为我虐待你了!”然后又转身对丈夫大声说:“你也是,人家在这儿过得不开心,你就让他回去得了呗,你想气死我呀!”

周玉彬心里本来就窝着火,知道父亲“想死的心”源自妻子的冷脸,当即命令林文静闭嘴!林文静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在自己家里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家里到底是多了我还是多了谁呀?”

“多了我!”周德士答了一句,并马上起身往外面走,却被儿子一把拽住了。周玉彬将父亲拦下后,马上甩了妻子一耳光。两人马上扭打在一起。林文静放声痛哭,歇斯底里地抓丈夫的脸。在此期间,周德士试图分开两人,却怎么也拉不开。吃了大亏的林文静,激愤之下操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胡乱地刺向周玉彬。见此情景,周德士下意识地赶紧用身子护住儿子,被林文静一刀刺中胸膛。周德士顿时倒地,血流不止。

自知闯下大祸,小两口这才停了下来。周玉彬赶紧拨打了120。救护车赶到后,林文静主动向同安区公安分局自首。与此同时,周德士被紧急送到同安医院抢救,经检查左肺破裂,所幸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后经伤残技术鉴定构成重伤。

11月4日,厦门市同安区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林文静有期徒刑5年。林文静提起上诉。2017年3月19日,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维持原审判决。

(因涉及家庭隐私,文中除林文静,其余人物均作了化名处理)

[小编发言]

综观此案,很容易发现,这是一起因为两个儿子对父母资源缺乏人性化“瓜分”,所引发的家庭悲剧。这种事很普遍,老两口被两个以上的儿女分开,为儿女们照顾孩子,料理家务,成为他们好帮手的同时,却各自过着长期分居的晚年生活。这是非常不人道的一种无奈之举。本案中的两个儿媳更过分,“老”燕分飞的公婆长期分居是为了儿女,公公的一次失足,就成了她们眼里的“罪孽”。最初的“香饽饽”公公,谁也不要了,害得老人无法立足,差点“以死谢罪”。

老父亲固然有错,但作为野蛮分开父母的儿子儿媳,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审判他呢?身为儿女,应该尽己所能为父母创造其乐融融的晚年生活,即便做不到,甚至需要他们带孩子,也要多体谅他们的苦衷,避免老夫妻长期分居滋生的问题。但愿天下的儿女,都能通过此文得到教益。

编辑/李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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