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凉虾

彭忠富

阆中位于四川省南充市，嘉陵江中游，是國内硕果仅存的四大古城之一。古城之所以逐渐受到世人的追捧，那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因为人们想在古城的老建筑群里，老物件里，触摸到祖先曾经历过的那种烟火味儿，从而跨越时空，与先人展开一场心灵上的交流。

大多数四合院，仍然是由当地的老百姓住着。每个院落里，至少住着五六户人家，他们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生活场景，游客一览无余。在古城南街，恢复了南门楼和一段古城墙，人们在城门洞里进进出出，颇有世事沧桑之感。如果再恢复一段护城河和吊桥，那就更加完美了。登上南门楼，整个古城的格局尽收眼底，人字形斜坡的小青瓦屋顶在我的眼前铺陈开来，一直扩散到嘉陵江边。

在阆中古城的各条街巷闲逛，除了那些各式各样的四合院，临街铺面最扯眼的就是那些美食了，保宁醋、张飞牛肉、川北凉粉、红糖冰粉的布质店招在微风中四处摇摆，它们撩拨着游客们的味蕾，让大家不由自主地走进店去，品尝品尝。我最喜欢的还是阆中凉虾，凉虾据说创制于湖北宜昌。据相传，在很久以前，三峡边居住着一户彭氏母子，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年迈的母亲病了，很想吃一口河边的小虾，儿子听后便冒着严寒来到河边，想给母亲捞虾，到河边才发现，河面早已结冰，不管他怎么用力也敲不开冰面，心急之下他索性解开衣衫，躺在冰面上用身体融化冰面。没多久，他昏了过去，在梦里，一个白胡子老者对他说：你不是要虾吗？我教你……小伙子忽地醒来，飞奔回家按老人的方法做好小虾，一口一口喂母亲喝下，母亲奇迹般苏醒过来。

凉虾制作方法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后来风行全国，在四川更是得以发扬光大，成为蜀人夏日消暑解渴的一道美食。这是我第一次吃凉虾，凉虾跟虾一点关系也没有。“凉”是指它温度低，因为在冰箱里起码要冷藏两三个小时。“虾”是指它的形状，凉虾通体洁白，晶莹透明状，头大尾小，跟剥掉虾壳的虾子倒是相像。凉虾跟凉粉算是近亲，制作工艺前期差不多：“把饭米淘干净，用水浸泡30分钟，磨成米浆入盆。无磨也无妨，搅拌器代替。锅内注入清水，旺火烧开，将米浆慢慢淋入，边淋边用勺搅动，防止糊锅。熟后注入清石灰水，改用微火煮至糊状。”如果是凉粉的话，这时就应该装盆冷却成型了。但是凉虾还需要接着操作，把盆中放入冷开水，将米糊趁热慢慢加入漏勺。米糊从漏勺孔洞中挤出落入冷水中冷却后即成了米凉虾。

老板端上来一碗红糖凉虾，盛在玻璃碗里，看着就让人不忍下口。汤色红亮，朦朦胧胧的，似乎隔着一层毛玻璃。一个个凉虾白净透明，团在糖水中，用调羹在碗里搅拌一下，碗底还加了不少的醪糟。舀起一勺子送入口中，凉虾口感细腻，绵软而有嚼头，可饮可吃，可小口喝也可大口吞。凉虾糯糯冰冰滑滑溜溜的，一股凉意霎时从心底里滋生开来。那滋味甜甜的凉凉的，令人神清气爽，倦乏之感顿消。如果凉虾中再加入芝麻粒，花生米或者冰块，我想红糖凉虾还会衍生出更多的品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