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记忆
——二战时期云南驿机场扩建、遭袭及死难者抚恤情况考证

■ 李树华

不能忘却的记忆
——二战时期云南驿机场扩建、遭袭及死难者抚恤情况考证

■ 李树华

马帮行走在青石板路面上，旁边滇缅公路上的卡车一辆接一辆隆隆驶过，飞机轰鸣着从人们头顶掠过，而在街道上的铺面门口，盟军飞行员与赶马车的当地农民微笑着互相点烟，与一间西餐厅相邻的是一个卖饵块的摊点，在各种肤色的人群中，不时有英语、印度语、国语、云南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传出。古老与现代，传统与新潮，形成一幅时空交错的多彩画面——这就是70多年前的云南省祥云县云南驿古镇。

战争把战火带进云南驿的同时，也把现代文明带进这个古驿镇。在云南驿机场历时16个春秋的初建续建扩建过程中，祥云、姚安、巍山、弥渡、宾川、大理等县的汉、回、白、彝各族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夜以继日地抢修机场，累计投工百万余个，用汗水和生命保证了滇西抗战空运和空战的需要，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云南驿机场的扩建过程

民国时期，云南先后修建了67个机场。抗日战争时期，又修筑了40个新机场，从1927年到1943年，大理地区曾先后修建了云南驿机场等8个军用飞机场。

云南驿机场位于大理州祥云县云南驿古镇以东1公里处，1929年9月，云南省政府令祥云、弥渡两县各分半修建了占地260亩的机场，以后其他县也参加了修建。从1927年至1945年的16年间，曾先后扩建5次，其中，1927年扩建 216亩；1936年扩建 24亩；1938年扩建243.97亩；1943年修建占地120亩的空军招待所；1945年建占地618.57亩的美军食宿站。到抗战胜利前，云南驿机场成为占地1222.54亩的大型机场，有跑道3条，滑行道4条，疏散道25条，停机坪10个，飞机掩体25个，专用公路5条。1942年5月，日军占领缅甸，切断了中国的战略物资运输线——滇缅公路。中美被迫开辟“驼峰航线”继续为中国提供战略物资。云南驿机场作为驼峰航线上的重要中转站，对保证驼峰航线的顺利运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腾冲惠通桥炸毁后被日军强攻时，飞虎队前往支援的8架战机就是从云南驿机场起飞的。

在修筑云南驿机场期间，大批来自祥云、南华、姚安、大姚、巍山和弥渡等地的民工云集机场及其他工地，高峰期每日施工人数多达数万人。仅祥云县在1943年3月26日至6月3日，就出工13800个。1943年3月间，弥渡县每天出工1504名，给养由中队自行筹备，所需绳索、板锄、扁担等工具均由民工自带。

从以下几份档案中，可以看出祥云、弥渡县人民为修建云南驿机场、为全国抗战胜利作出的巨大贡献。

征用民工情形

滇黔绥靖主任龙钧鉴：养谋一电奉悉。遵查职县二十七年一月奉令征工修整云南驿飞机场，遵于24日开工，2月13日停工，共征用民工7725名；4月复奉令照扩大计划修拓旧机场，并增辟隐蔽机场1块，征用民工21084名，两次共征用民工28809名，均未蒙发给工资，请转咨航校饬发，以恤民艰。同年十一、十二两月，复奉令建筑飞行场，四周交通路及原有机场不敷应用，另新辟北屯机场l块，征用民工27023名。上列建筑交通路及新辟北屯机场两项征用民工已由航校航站每工发给津贴国币l角5分。覆查修整及扩修机场，职县共征用民工55832名，弥渡共征用民工37396名，姚安共征用民工39048名。再北屯机场尚未完工，现正仍征工前往工作。电列各数，系截算至4月27日止，俟后完工，另案呈报，合并陈明。祥云县长聂思培叩。冬。印。民国二十八年五月二日。（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009-6-230-181）

这份“快邮代电”清楚地记载了从民国27年（1938年）1月至4月27日，为修建云南驿机场，祥云共征用民工55832名，弥渡共征用民工37396名，姚安共征用民工39048名，这几个数字加起来就是132276名，还“均未蒙发给工资”。事实上，仅从1943年3月23日上工起至5月30日的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祥云县就先后为扩修云南驿机场期间出工7期（每10日为1期），征用民工多达76870人。

《祥云县政府请核发扩修机场占用民田价款呈》

呈为呈报机场占用田亩请祈核查事。案奉钩署谋字第383号指令，饬查报机场占用田亩按照当地时价共需款项若干，分别查明造具详细清册各2份呈报来署，以凭核办。等因。奉此，遵即令饬第3区区长邹嘉璠迅即查报去后。兹据该区长呈覆称：呈为造报事。案奉钧府先后训令，饬将前此两次扩充飞机场占用人民田地查照清丈公告表详细造报，各等因。奉此，遵即转饬被占田地之各乡、镇长迅速查报去后。兹据各乡镇长先后报齐到所，理合汇册备文呈请钧长鉴核转报谨呈。计呈各乡镇原册l份、汇报册1份。等情。据此，查两次扩充机场共占用民田534亩7分3厘6毫，以时价计，中中则每亩需价国币45元，中下则每亩需价国币40元，下中则每亩需价目币30元，下下则每亩需价国币20元，共合计算约应需款项国币20，586元2角4仙，理合造具清册具文呈请钧署俯赐核发，以示体恤，并祈祗【祗】遵。谨呈滇黔绥靖主任龙。（后略）祥云县县长 聂思培

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四月十九日。（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009-6-230-72-73）

弥渡县政府请令饬逐日点工分发修筑机场工人津贴快邮代电

滇黔绥靖主任龙钧鉴。11月25日奉梗谋一绥密电，饬县派民工1000名赶修白屯古城间辅助机场一案，等因。奉此，正遵办间，复准空军第38站公函祥字第44号略开：由县派民工1500名、监工员3员筑修白屯古城间机场，督工员每日每名津贴国币5角，工人每日每名津贴1角5仙，等由。当即以第99号训令饬县属各区派足民工1500人，限文到2日到场工作，并饬监工员认真督促。值此农村经济破产之期，工人每因生活伙食发生问题，关于津贴，恳请令饬逐日点工分发，俾得维持生活，安心工作。奉电前因，理合将办理情形代电覆请备案。实沾公便。弥渡县县长宋文熙。勘。印。（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009-6-230-125）

云南驿机场遭袭情况

仅有一条石板路长街的云南驿，在当年抗战时期却是中国飞行员的“摇篮”。

1929年，国民党航空部队第38站建立并进驻云南驿，设置油料、机械等科股及养场大队、运输队、航转站，并由守备团、宪兵队、高炮连等协同负责整个机场的保卫、维修、养护。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中央航空委员会接管了云南航空队。1938年初，中央空军军官学校初技培训学校从洛阳迁到云南驿机场，使云南驿机场成了飞行训练基地。同年，机场扩建期间，中央航校内迁至云南，相继培训了第13、14两期共300多名初技航空学员，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血洒长空。目前，全球健在的云南驿培养出来的飞行员不到10人。

1941年，美国空军基地司令部率美军第14航空队的第25战斗机队和第23运输机各类飞机200余架进驻云南驿机场（1945年日寇投降后撤离）。云南驿机场“攻”可打击滇西、缅甸一带的日军，“守”可以保卫滇缅公路交通线，地理位置特殊，故成为“飞虎队”的最佳战斗基地。美军在云南驿机场常驻有“P40战斗机”、“B24轰炸机”、“C47运输机”中队，并在云南驿建有“纽约村”等专用场所，有连续数十里的军事设施，高峰时期各类人员超过3000人。

1940年12月12日，云南驿机场连遭9架日本飞机的两次轰炸扫射。上午10时12分，遭遇第一次轰炸扫射时，完成了飞行训练的第14期学员已离开机场，行走在通往住宿区的路上，停在机坪上的飞机来不及隐蔽，21架菲律宾教练机和3架运输机被炸毁，在场的两位机械师亦被炸伤。下午13时10分又遭第二次轰炸扫射。

1941年8月15日炸死宪兵、运输兵、警戒兵共3人。

1942年初，滇缅公路被切断后，云南驿机场的地位愈显重要。随着中央空军军官学校初技班的迁离，陈纳德将军的第23战斗机队和第25运输机队的200余架飞机进驻云南驿机场。

1942年3月12日，日军出动8架战斗机和28架轰炸机轰炸扫射云南驿机场，炸死民工250人，国民党驻机场的38站站长黄友德和机械师张信亦中弹身亡。

1942月5月5日，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军逼近滇缅公路上的天险——怒江惠通桥，千钧一发之际，中国守军果断炸毁桥梁。日军又准备搭浮桥强渡怒江，危急时刻，一批来自云南驿机场机头画着鲨鱼大嘴的“飞虎队”战斗机突然从天空中呼啸而来，日军遭到迎头痛击……

1942年10月28日，日军20多架飞机，分三批轰炸云南驿机场，旋绕5、6分钟后，在云南驿机场附近用机枪扫射，造成警戒机场人员1人重伤，档案记录了日军对云南驿机场轰炸时给机场及附近人民造成的损失。

1942年11月3日祥云县县长郎德沛报告伤亡损失

案据云南驿警察分局长彭以礼呈报称：10月28日午后2时许，有敌机20余架分为3批，向东飞来，旋绕五六分钟时，于云南驿机场附近用机枪扫射，人民并未损伤，仅有警戒机场铁警1名被重[中]3枪，现未毙命。理合具文呈请钧府，仰祈鉴核备案。等情。据此，职县覆[复]查无异，理合具文呈报，伏乞钧厅鉴核备案。谨呈云南省民政厅厅长李。祥云县县长郎德沛。（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1-7-182-242）

1942年12月18日，日军18架中型轰炸机和40架零式战斗机袭击云南驿机场，盟军航空战斗机队阻击空战达半个小时，击落日军零式战斗机4架、轰炸机1架，机场严重受创。

12月19日，日军中型轰炸机18架、零式战斗机2架，于上午10：50到达云南驿机场上空，投弹轰炸机场跑道，低空扫射做工人群。盟军航空战斗机队与其空战，击落日军轰炸机6架，零式战斗机2架。美军1架d-iv零式战斗机被日机击落。12月26日，侵华日军派出24架轰炸机、8架零式战斗机再次窜入祥云上空，美军航空战斗机队起飞迎击，美军莫尼中尉在飞机中弹后跳伞负伤，经祥云人民抢救无效牺牲。

1943年1月9日，祥云县县长郎德沛报告机场被炸伤亡损失情形

查31年12月26、27两日，敌机袭云南驿机场，被炸工人及附近村落住民情形，本应立即呈报，无如所有伤亡人民姓氏住址零落，一时难以清出，曾饬云南驿警察分局长会同当地保甲详细调查呈报去后。兹据该分局长彭以礼呈报当日被炸各情，并造具伤亡姓名年龄住址清册送请转报拯恤前来。职县覆[复]查无异，理合备文呈报，伏乞钧厅俯赐鉴核，从优拯恤，以慰幽魂，实沾恩便。谨呈云南省民政厅厅长李。祥云县县长郎德沛 计呈伤亡人民清册1本。（云南省档案馆馆藏）

祥云县云南驿机场被炸姓氏带伤清册

祥云县云南驿机场被炸姓氏伤亡清册

显然，和南京大屠杀那300000名死难者名单一样，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份《伤亡人民清册》也是一份枯燥的名单，其本身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如果我们花一点时间仔细研究这份名单的话，就不难发现，在这36个负伤及死难者中，年龄最小的仅有8岁，除了一对60多岁的夫妻外，这些负伤及死难者绝大多数都是青少年，在70多年前，他们都是一些活生生的生命……而毋庸置疑的是，这份《伤亡人民清册》只是当年云南驿机场数千死难者中的冰山一角。

在这36名受害者中，像这样夫妻、家人同时遇害的就有9人，可以想见，其时日机对云南驿飞机场的狂轰滥炸是多么疯狂，云南驿飞机场附近村落的人民群众生存环境是多么残酷，同时也证明祥云人民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1943年1月23日，祥云县县长郎德沛报告云南驿机场被炸伤亡损失的情况

云南省民政厅厅长李钧鉴。1月19日，案据云南驿警察局长彭以礼呈报：本月16日午前8时，有敌机30余架由西飞来轰炸机场，投弹30余枚。接近机场之旧站村中投弹5枚，该村杨贵堂之楼房被炸毁l间，其子杨本龙年15岁，右膝带伤。又，梁德华、梁文汉及龙洞、杨树林等亦带伤，现带伤者已送院疗治。王廷会之妻王张氏年42岁及杨朝纲之子杨启文年12岁，2人被弹炸死。本日带伤者4人，死者2人，共死伤男女6人。幸我机击落敌机1架，降于龙洞山后，理合具文呈请鉴核备查。等情。据此，除饬前所镇镇公所将击落之敌机勘明捡取残骸呈送查考外，理合将情形电呈××钧厅鉴核给予赈恤，以惠灾黎。祥云县县长郎德沛叩。子漾。印。(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1-7-181-67)

时任祥云县县长郎德沛向云南省民政厅报告了祥云县政府查报云南驿机场被炸伤亡损失的情况。下面这份是当时的“快邮代电”：

1943年4月29日代电 云南省民政厅厅长李××钧鉴。关于寝日敌机偷袭云南驿飞机场一事，曾以寝、感两电略报，谅蒙鉴察。查当日警报解除甚迟，职于翌日下午警报解除后，始能亲往视察，经偕同航空38站站长钱定华先到机场察看，具悉当日敌机间道偷袭，于凌空10分钟前始得消息，美国空军传达情报队长虽得情报，然以连日敌机均不敢侵入，有恃无恐，遂竟迟迟通知各航空员起飞进击，而机场数万工人平日恃盟机起飞为警报正确信号，此次警报未发，盟机又未起飞，真待敌机大批腾空，始发警报，一时回避不及，遂为敌机所乘，投弹落于旧站方向，炸毁房屋数间。及机场空地，知无抵抗，复低空徘徊，用机枪扫射排列之驱逐机，当有3架中弹起火全毁，余数架仅受轻伤。另有敌机数架复低飞对准甫到之运输机一架扫射，当将机头全毁。敌机见志已偿，始从容离去。当时民工逃走不及，多埋伏机场水沟中，惟被扫射方向之民工见敌机来势凶猛，仓皇乱动，遂被枪中多人。

查此次扩修机场，动员祥云、弥渡、蒙化、姚安、大姚、楚雄、镇南等7县民工共约13.000余名．另有包工10，000余人，连同统率监工人员，其时机场人数达20，000以上。兹查明死伤最多者为蒙化，计死者125名、重伤者54名、轻伤者62名；次为姚安，死者78名、受伤169名；又次为祥云，死者41名，伤者72名。其余大姚、楚雄、弥渡、镇南未报死伤。此外，闻美籍职员共死8人，华籍职员共死2人，但以上工人数字仅就民工一项而言，且未包括失踪者在内。机场系属祥云地区，包工亦以祥籍为众，惟系属扩修机场工程处主管，职府无权统制，混乱期间，尤难统计。除另令各乡镇从速调查县报，一面饬民工大队部赶造死伤民工详册另案呈报请赈，并遵奉振济委员会感电，谨先垫发急赈款国币10，000元，派职县征工处副处长张锡龄、李东朴即日发放，以资暂济外，理合将职县云南驿飞机场寝日敌机偷袭经过及民工死伤情形电请××钧厅鉴核备案。祥云县县长郎德沛叩。艳。印。(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1-7-181-87)

1943年4月27日，日军出动25架飞机袭击云南驿机场，炸毁美军航空机队“飞虎队”驱逐机3架、运输机1架，炸损5架；炸死美国军人7人，炸伤5人；炸死国民党驻守部队30人；炸死民工200多人。

1943年4月29日，日军轰炸机、战斗机对云南驿机场和附近村庄进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轰炸扫射。美军航空战斗机队起飞应战，击落日军飞机3架；在日军飞机投弹轰炸和低空扫射时，扩修机场民工遇难254人，伤357人，共计伤亡611人（其中美籍职员死8人、华籍职员死2人）。

1943年12月19日，日军中型轰炸机18架、零式战斗机2架于上午10：50到达云南驿机场上空，投弹轰炸机场跑道，低空扫射做工人群。盟军航空战斗机队与其空战，击落日军轰炸机6架，零式战斗机3架。美军d-iv零式战斗机被日机击落l架（按：伤1人）。盟军共计伤亡16人，其中炸死9人，伤7人。

1944年3月26日，日军以54架轰炸机和多架驱逐机，空袭云南驿机场，双方飞机在水目山上空交战，盟军击落日本飞机3架，落于蚂蝗箐。日军飞机向云南驿机场投下炸弹300多枚，正在抢修机场的楚雄、姚安、巍山、弥渡、祥云等县民工被炸死1000多人。

从民国29年（1940）到民国32年（1943）的4年间，日本法西斯出动了近400架次飞机，对云南驿机场进行了20多次疯狂的轰炸。云南驿机场遭袭后不幸遇难的死难者遗体，除祥云县内的部分死难者由家属认领回原籍就地安葬外，其余死难者则由军方用军车拉到滇缅公路以北一个叫“葫芦园”（现名北淜村）的周家箐进行了集体掩埋，掩埋死难者遗体的周家箐被后人称之为“万人坑”。作为“驼峰航线”的重要中转站，云南驿机场为中华民族抗战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性贡献，是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共同反抗日本法西斯侵略的历史见证。

对修筑云南驿机场死难者的抚恤

70多年前，祥云周边的汉、白、彝、苗等各族群众，不分男女老少，大部分被征召到云南驿修建机场，每铺一层石头，都要浇灌黄泥用以注满石头之间的缝隙，然后用石碾子反复压实。

来自县内外的数万民工不畏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凭着一腔报国之心，用最原始的人力、手工工具及简单的畜力，夜以继日地艰苦劳作，最终将只有一条跑道的简易机场扩建为占地上千亩的机场，使云南驿机场成为我国西南地区在二战期间打不垮、炸不毁的大型军用机场。

如今，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但历史不会忘记，那些成千上万的民工、盟军将士、工程技术人员、华侨华人，还有祥云人民，他们为民族尊严和国家独立曾经付出过生命和鲜血的代价……

1943年4月26日，日机袭击云南驿机场后，死难者众，民工308人不幸遇难，324人负伤，云南省赈济会根据云南省政府训令代电，拨款抚恤国币7万元，按照每户给赈100元的标准配发。由此“云南省赈济会为办理云南驿遭受炸灾赈恤情形公函”，可见当时赈济情况之及时。

（1943年7月1日）案准贵厅先后函送办理本年4月26日祥云县属云南驿炸灾情形过会，嘱由本会拨款抚恤，以慰灾黎，等由。准此，当查该县遭受炸灾，本会据报后当即电令该县县长郎德沛迅将灾情详查具报，并饬由该县长先行垫发急赈，饬即遵照配发，于事后拨款归垫，并分别电呈赈济委员会、云南省政府请准拨发特赈，以资矜恤，等情去后。嗣奉云南省政府训令，案准赈济委员会代电，准予拨发赈款国币10万元，饬由本会按照每户给赈100元之标准配发4月26日祥云县属云南驿被炸灾民暨4月28日昆明县属合【和】甸营被炸灾民，并饬由空袭救济准备金项下先行垫发交领，等因。奉此，除拟以3万元赈恤昆明县属合【和】甸营灾民外，其余国币7万元即拨由该县遵照配发具报，以恤灾黎，业经分别呈报及饬知在案。准函前因，相应将办理情形覆请查照，并转饬被灾各县属知照为荷！此致云南省民政厅。云南省赈济会。（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011-7-31-191-192、304）

与此同时，龙云也于1943年7月5日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昆明行营主任”的名义签发了对日机1943年4月26日袭击云南驿机场事件中伤亡民工抚恤的《关于云南驿机场被炸伤亡民工抚恤令》：

(1943年7月5日)案准军事委员会何参谋总长函：“开前奉卯三十解机电承示祥云机场被炸民工死伤情形嘱予抚恤一节，经函交通部核解去后，兹接曾部长复函称：‘顷接云南驿机场工程处佳电，据称上月26日敌机偷袭、员工颇有死伤前曾电呈在案，除各包商死伤工人已函饬各该包商照约自行妥为抚恤及料理并本处员工另文呈请抚恤外，民工方面已指派各县民工大队会同乡保长将死亡工人妥为掩埋，一切费用由本处负担。

受伤者经救治后，重伤留院医治伤而愿自行治疗者由本处暂发每人疗养费国币500元，现民工留院医治者计71人，经过良好。其死亡者之抚恤费另文呈请钧会优予议恤，在未奉批示前暂发急恤费，每名国币2000元，交由各民工大队长负责先行分发各家属制据具领，并饬民工大队查明伤亡确数列表具报。

现据具报者计，姚安县民工死亡87名，伤178名；蒙化县民工死亡128名，伤105名；镇南县民工死亡1名，伤3名；祥云县民工死亡89名，伤38名；大姚、弥渡、楚雄县死亡各1人，无受伤者，总计各县民工死亡计308人，受伤324人。

截至今日止，计已支出民工伤亡急恤费国币608，000元，疗养费国币152，500元，掩埋费国币45，600元。奉电前因，理合将救伤恤亡民工情形先行电呈，敬祈监察等语’。除另饬工程委员会从速优予议恤外，相应函达誊照等语，特函奉达，请即查照为盼等由。”准此，合行令仰该省政府转饬云南公路总局知照。此令。主任龙云。(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106-3-1549-160-161)

远征军司令长官部、云南省政府则直接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呈报了“云南驿机场被炸民工抚恤情形”的报告，足见云南驿机场遭袭事件在全国造成的影响。

（1943年7月l5日）钧座元号参复电，关于云南驿机场被炸死伤工人，饬职等就近酌定数目，先行抚恤，再呈报发给，等因。奉此，自应遵办，当经职等会商，佥以此次云南驿机场被炸，死伤工人甚多，除工程处业经恤给者外，应遵照钩座德意给予特恤，兹拟定恤金数目如下：一、凡各县征募民工及包商就地临时雇用民工，其死者及重伤者每名发给3000元，轻伤者每名发给1500元。二、凡工人系包商长期雇用者，其特恤统由工程处照约督饬包商照上列数目发给，不得短少。奉电前因，理合将办理经过详情，联名具文呈复，敬祈钧座俯赐鉴核示遵！谨呈国民攻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远征军司令长官 陈 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南省档案馆馆藏1106-3-1549-85-86）

二战期间，在日机的多次狂轰滥炸中，云南驿机场及附近村落到底有多少死难者？有多少负伤者？多年来始终没有一个经得起检验的准确的数字，但是二战时期的祥云人民对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对取得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所作出的牺牲是不能忘记的，笔者坚信，在某个庄严的日子，祥云人民一定会在云南驿竖起一座“修筑云南驿机场死难者纪念碑”。

[1]云南省档案馆馆藏档案

[2]大理州政协.大理州文史资料特辑·大理抗战[M].“大新出（2015）准印内字D0156号”.2015，9

[3]中共祥云县委党史研究室.驼峰航线上的祥云[M]，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10第1版

[4]李忠杰.云南省抗战时期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文献资料选辑[M].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7月第1版

[5]祥云县志编篡委员会.祥云县志[M].中华书局，1996，3第 1版

[6]孙代兴，吴宝璋云南抗日战争史.[M].云南大学出版社，1995，7第1版

[7]孙官生.昆明大轰炸祭[M].云南教育出版社，2013，4第 1版

[8]黄蜀云.陈纳德与飞虎雄风[M].云南教育出版社，2012，6第 1版

作者单位：祥云县委宣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