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之语

2017-08-11 12:28闾昕瑶
新作文·初中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麦地麦浪麦子

闾昕瑶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 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 形容童年的美好

它很美,土壤里生长出来,保持着土壤的颜色,却改变了土壤的味道。它的颗粒如土壤般朴素,不事喧哗。它虽平凡,却是由天、地、人三者合作创造出的精品。

风吹麦浪,饱满的麦穗相互扶依,“沙沙”问候,似乎在浅吟低唱着白居易的《观刈麦》:“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子有语,但麦田里辛苦的人儿却无语。记忆中的爷爷总是佝偻着腰,一脸坚毅,挥起手中镰刀,哗哗声中麦子匍匐倒下。他虽汗流浃背,却一言不发。就像麦田中的麦子,在秋风的洗礼中,独自成长,默默无言。在乡下陪伴爷爷的那几年,他守候着那片麦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和麦子的感情自是无法言喻。

我的童年是和麦子一起度过的,我见证着麦子的播种、发芽、拔节、抽穗、扬花、结籽,爷爷教育我就如同对待麦子,苛刻却又温柔。虽过多年,他的话却依然清晰如昨:“人要如麦,风过之时,能屈能伸,柔中有刚。”彼时懵懂的我能听个大概,幸亏没辜负爷爷的一番苦心。

那时的秋日,空气中总是氤氲着淡淡的清香。

每当秋风拂过那一片金黄,爷爷便会下麦地采撷那一束希望。麦子是爷爷的希望,我也是爷爷的希望。爷孙俩一起走进麦地,秋风袭来,夹杂着丝丝温暖,柔和妩媚。麦子随着风轻柔摆动,我微闭双眼,侧耳倾听麦子的细语,亦如爷爷对我的谆谆教导。裹挟着麦香的风吹动着爷爷的衣角,吹干了他脖颈的汗水,也吹走了他的疲惫,吹皱了爷爷的笑脸。

刚脱离麦秆的麦子水分未全失,甘甜清冽。忙碌的爷爷总不忘为馋嘴的我做上一顿全麦宴。儿时的我紧盯爷爷的手,总觉得爷爷似乎会变魔术,一双粗糙的手竟能制作出如此美味的麦制点心。我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边的甜渍,麦芒轻轻划过脸庞。麦子被咀嚼发出的清脆响声,是爷爷对我满满的爱。

爷爷对我的爱也是严格的,收麦时我要帮着把捆好的麦子一捆捆地放置在平板车上,倘若未放整齐,爷爷的呵斥之声便毫不留情地袭来。“做啥事得井然有序,不可杂乱无章,否则麦子会掉下来的。”爷爷的手与麦子相触发出的声音,让我听到了爺爷对我的教育之爱。

年年的春风不仅孕育我长大,也吹皱了爷爷的皮肤,吹弯了他的腰,吹白了他的头发。他将他的岁月献给了麦田和麦田中的我。爷爷老了,在父母的再三阻拦中,这片麦田暂时归属于他人,连同麦田一起失去的还有他疼爱的孙女。离开麦田的那个秋天,老人无言。我随父母回小镇,他不习惯镇里生活,他爱这片土地,就是看看也安心。爷爷离开麦田时似乎很平静,却掩藏不了双眸中的那一抹不舍之色。

如今再回到那片麦田,麦浪喧嚣如昨,却唯独不见旧时人影。原来在时光的流逝中,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风吹动着麦子“沙沙”作响,勾起了记忆深处萦绕心间的声音,连同埋藏在心里的爷爷对我的爱。

(指导老师:闾小荣)

一篇文·一段感悟:

我总是以忙于学习为由,即使双休日也懒于回老家。爷爷便从乡下赶来,送来自己种的蔬菜。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我的心弦总在微微触动。恰逢曾祖父十周年忌日,回到家却不见爷爷的身影。奶奶告诉我,爷爷又去田里了,虽然土地已被承包,可每日到田里似乎成了爷爷的必修课。看到坐在田埂边的爷爷,往日的那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回到老家,我有感而发,写下此文,纪念逝去的童年,表达对爷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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