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埋的诗意

2017-08-11 23:53卢小宇
作文周刊·八年级版 2017年28期
关键词:季候物候虫声

卢小宇

天气明显有了几丝秋意,早晨、黄昏吹来的风已开始有些凉爽,令人欣喜。今年的秋来得有些早,有些果断,几乎昨天还是盛大的夏天,今天就是秋天,甚至前一分钟还是夏日的酷暑,这一分钟就是秋天的丝丝凉风。

往年每当夏日逝去,秋天来临,我的心底就会有一丝秋天的萧条感,感觉到一种生命的紧迫与逼问,几乎就是海子的《秋》里的悲叹:谁的声音能抵达秋之子夜长久喧响/掩盖我们横陈于地上的骸骨——/秋已来临/没有丝毫的宽恕和温情:秋已来临。

今年不像往年,被加倍的暑气逼迫了一个夏天,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感受到秋天,就有一种气候突然转换的欣喜,脑子里活跃起以前背诵过的唐诗,一个不是很有名的诗人刘方平,一首不算最著名的诗《月夜》: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其实,我脑子里活跃的仅仅是不完整的三、四句,查了下《唐诗三百首》才知道,三、四句也写的不是这个季节,而是大地从寒冬到初春气候转暖的物候特点,但在诗歌里我明显感受到的是季候变化带来的喜悦,寒冬去后暖暖的春气,夜阑人静后纯洁的月色和月色里欢快的虫声,生命感受到这种静谧,这份温暖,这几声欢快,人心与物候自然贴得如此亲近,生命的存在如此诗意,这欢乐的诗意穿越千年的时空,在一个夏秋之交的早晨捕捉到我,让我对物候转换产生的欢快感变得更加丰厚。在一刹那,生命似乎很轻易地穿越生存的种种凌辱,抵达诗意的彼岸。虽然,我面对的季候和诗中的冬去春来并不一样;虽然,我躲在十九楼上柴米油盐和唐朝的月色虫声天差地别,甚至我并不能记完整诗里的词句。

这就是我多年来学习语文和诗歌的最大的收获,那些大声朗读过的段落,那些一遍一遍唱过的歌,摇头晃脑为背诵而背诵的诗歌,一次一次为默写而默写的名句,一知半解的,似懂非懂的,囫囵吞枣的,不求甚解的,背过就忘的,忘了就忘了的诗文句段,在生命里沉淀下来。直到有一天,生命突然有了某种似曾相识的境遇,一段似曾相识的诗句就从你的嘴里脱口而出,似一股清泉从石头罅隙里汩汩流出,同时流出的是你对生命的发现与惊喜。

你发现的就是生命诗意存在的惊喜,而不是为生存而必须面对的试卷上默写的名句和教案里抄得工工整整的律诗绝句。

在没有电灯和娱乐节目的夜晚,月亮是人們在黑暗中最亲近的事物,多少旅人在他乡的漫漫长夜里把对故乡、亲人和爱人的思念寄托在月亮这个皎洁的物体上,对它倾述,对它进行想象,因此,月亮是古诗词中最常见的核心意象,包含了无限丰富的内涵。对于一个“月”字,

久居异乡的人会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无法与亲人团聚的人会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孤独的人会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触景生情的人会说: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钟情山水的人会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充满浪漫情感的人会说: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寂寞的人会说: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感旧的人会说: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欣赏暮色江景的人会说: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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