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遇雨（组诗）

王小泗

山中遇雨

南山的云层越积越厚

有人大喊，雨来了

雨来了，我没有躲避

而是任雷电一路追击

一颗大树前，终于停下脚步

由于静电，这棵树遭到平生

最大厄运，肢体破碎

从里面溢出的雨水，带着

眼泪一样的颜色

枝条垂落下来，云朵

垂落下来，当我再次挪动脚步时

才发现，身子

早已被雨水打进泥水里

阵雨过后

阵雨过后，一朵小花

倾斜在拐角处，仿佛受到

什么委屈，用手指触摸，冰凉

不说一句话

春花秋月，生命亦然

这个季节过后，这些花朵

就会凋敝，所有的激情

将被大地收藏

秋天的原野里，我们

相互对望，不仅隔着心事

还有各自的命运

隐约的雷声中

是风的述说，还是泥土的呢喃

打开大山胸脯，树木有高有低

用一棵家鄉的狗尾草将时间系上

从大漠里走过的旅人，虔诚的呼喚多年

由于向往，由于蜜蜂，由于

雪花一样的花格子短裙，她把两片薄唇

笑成了一尾水中的鱼

由浅而深，水的颜色加重山色

轻轻摇曳，一道闪电被关在门里

隐约的雷声中，传来

我的乳名

雨后田野

远处雷声隐约

路边野草，山上树木

雨后的田野，散着土腥味

稻禾黄黄的，快要收割

一只蜻蜓安静在稻叶上，她是累了

还是在享受雨后大地的安宁

真想和它交换一下位置

让清新的泥土，从身体里流过

起伏的稻浪

雷声过后，几穗稻子

斜耷在田埂上

走过田坎的人，赤脚，荷把锄头肩上

和那几穗稻子的相遇，使他迅速蹲下身子

慢慢扶起，放入田间，这个过程

他的手一直颤抖着

稻浪起伏，鸟儿贴着田野

低低飞过山梁，阴影部分

正好隐去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