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塔夫与喜剧精神

2017-08-29 13:22安琪
大观 2017年8期

摘要:福斯塔夫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戏剧家莎士比亚在其历史剧《亨利四世》和喜剧《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塑造的人物形象,一个兼有封建骑士和新兴市民的部分特点而有之的人物。在他身上,体现了强烈的喜剧精神。

关键词:福斯塔夫;喜剧精神;“福斯塔夫背景”

福斯塔夫,这位被称作“无人能模仿、无法模仿的福斯塔夫”的戏剧舞台人物,在四百多年前的英国,几乎与哈姆雷特齐名。福斯塔夫之所以令人着迷,在于他既是一个熟悉的人物,又是一个陌生的形象。福斯塔夫与以往任何搞怪的丑角或作恶的魔怪都不同,他是一个有着明晰自我意识的嘲弄者,并且超越反讽,成为一个意蕴丰富又难以悟透的喜剧艺术典型。19世纪英国评论家莫尔根说:“他使青春和老年、冒险和肥胖、机智和愚蠢、贫穷和奢侈、爵位和滑稽、目的纯洁和作法恶劣混杂在一起;坏的原则既没有引起憎恨,怯懦也没有引起蔑视,然而他却常常陷入使两者蒙上污点的情况之中;作为一个笑料和一个机智的人、一个幽默家和一个滑稽者、一个试金石和一个笑柄,一个小丑和一个被嘲笑的对象,约翰·福斯塔夫爵士,就他一生中我们见他的那个时期来讲,已成了一个大概从未展示过的最完美的喜剧性格。”

一、喜剧感的体现

莎剧中的福斯塔夫是哈利王子的玩伴兼酒友,既撒谎吹牛又幽默乐观,既无道德荣誉感又无坏心,是一个成功的喜剧形象。就出身来说,他是一个破落的封建贵族,在他身上有着浓厚的封建寄生生活的特点:好酒贪杯,纵情声色。他是个军人,但缺少一个封建骑士的荣誉观念和勇敢。同时,他生活在从封建社会向市民社会过渡的阶段,他没有新兴市民阶级的进取心,却染上了他们愉快乐观和自我享受的习惯,他利用拍马、吹牛、逗笑、取乐来谋取生活。

(一)自炫为美

例如,“来,唱一支淫荡的歌儿给我听听,让我快活快活。我本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绅士:难得赌几次咒;一星期顶多也不过掷七回骰子;一年之中,也不过逛三四百回窑子;借了人家的钱,十次中间有三四次是还清的。那时侯我过着很好很有规律的生活,现在却糟成这个样子,简直不成话了。”

(二)撒谎成性,随机应变

例如,“三个穿草绿色衣服的杂种从我的背后跑了过来,向我举刀猛刺,那时候天是这样的黑,哈尔,简直瞧不见你自己的手。”

再如,当福斯塔夫的谎言被太子揭穿时,他十分灵活地进行狡辯:“狮子无论怎样凶狠,也不敢碰伤一个堂堂的亲王。本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是因为激于本能而成为一个懦夫的。我将要把这一回事情终身引为自豪,并且因此而格外看重你;我是一头勇敢的狮子,你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子。”他背后说亲王坏话:“亲王是个坏家伙鬼东西,他妈的!要是他在这儿向我说这句话,我要像打一条狗似的把他打个半死。”正说这话,亲王进门来了,福斯塔夫顺势将高举的木棍横举嘴边做吹笛状迎接亲王,反应极其灵敏。

(三)嘲笑世风,讽刺时政

福斯塔夫蔑视一切,常常趁着酒兴批评世情,讽刺官吏。例如,他说:“这是一个万恶的世界”,“愿一切没胆的懦夫们都给我遭殃。”他会对王子说:“要是我不用一柄木刀把你打出你的国境,像驱逐一群雁子一般把你的臣民一起赶散,我就不是一个须眉男子。你这威尔士亲王。”他会讽刺法官愚蠢:“要是把我的身体一条一条锯解下来,也可以锯成四五十根像这位夏禄先生一般的叫化棒儿”。

(四)开自己玩笑,生活乐观

福斯塔夫不仅拿别人开心取乐,同时也拿自己肥胖的身躯打趣,显示出他的幽默与众不同的个性特征。

福斯塔夫年事已高,福斯塔夫是个大胖子,胖得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膝盖,跌下来要想爬起也不容易。他走过的地方就像在贫膺的土地上涂上了一层猪油。他说:“我是一支狂欢之夜的长明烛,大人,全是脂油做成的。——我说‘脂油,一点不假,我这股胖劲儿就可以证明。”“我希望人家见了我,不用磅秤也可以看出我有多么重。”“我是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出世的,一生下来就有一头白发和一个圆圆的肚子。”“你叫我躺了下去,你有没有什么杠子可以重新把我抬起来?”“我的身上的皮肤宽得就像一件老太太的宽罩衫一样;我的全身皱缩得活像一只干瘪的熟苹果。”

他爱上两个太太反被捉弄,还和捉弄他的太太的丈夫喝酒。普希金对福斯塔夫有过一个绝妙的形容:“他性格的主要特征是好色淫荡,大概从青年时候起,以粗暴、低级的方式向女人献殷勤就是他平生第一条关心的事情。……他痴肥而衰老了,贪食和饮酒显然占了爱神的上风。”

综上所述的福斯塔夫机智幽默的性格,如果从伦理学角度看,福斯塔夫在现实生活中会是一个被否定的流氓骗子。但从美学角度看,他就是一个极具艺术魅力的喜剧人物。

二、“福斯塔夫背景”

福斯塔夫作为一个破落的骑士,在封建制度没落时期由贵族社会跌到平民社会,上与太子关系亲密,下与强盗、小偷、流氓、妓女为伍。在他的幽默中时常反映了社会真实。恩格斯于1859年5月24日在给拉萨尔的信中提出的“福斯塔夫背景”这样一个著名命题:“在这个封建关系体解时期,我们从那些流浪的叫化子般的国王无衣无食的雇佣兵和形形色色的冒险家身上,什么惊人的、特殊的形象不能发现呢?这幅福斯塔夫式的背景在这种类型的历史剧中必然会比莎士比亚那里有更大的发展。”恩格斯认为,莎士比亚通过这个人物的活动,真实地描绘了上至宫廷,下至酒店、妓院的各个阶层、各种人物的生活状况和道德理想,再现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平民社会,为塑造人物和展开戏剧冲突提供了广阔、生动、丰富的社会背景,是一个富有时代特征的典型环境。恩格斯称赞这种背景,是希望作家在广阔复杂的社会背景中塑造典型、再现生活。这种描写也被看作是作品“莎士比亚化”的重要标准之一。

可以这样说,“福斯塔夫”这个形象之所以影响我们、感染我们,引起我们兴趣的既不是历史剧宏大、深刻的历史画卷和所谓“进步”“深刻”的历史主题,也不是五光十色的“福斯塔夫背景”这么简单,更不是体现在他身上和周围的世俗生活的喜剧方式,而是“喜剧的深刻美学意义正在于它揭穿了旧世界、旧势力的内存空虚和无价值,激起人们最后埋葬它的信心和勇气,使人类能够愉快地和自己的过去诀别”。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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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琼,王彬.能指与所指的错失和背离──析莎士比亚戏剧中福斯塔夫的喜剧个性[J].四川师范学院学报,2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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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安琪(1992-),女,蒙古族,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