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倾覆,然西施奈何?

2017-10-10 12:35邱宇
戏剧之家 2017年17期
关键词:悲剧命运西施

邱宇

【摘 要】本文将舞剧中涉及的人物关系、戏剧冲突以及西施的悲剧性命运与人们对西施的普遍认知相结合,分别从西施的美、情归范蠡、吴越之争、编导刻画人物的细腻以及舞剧给观众带来的视觉冲击这五个方面,对民族舞剧《西施》进行全方位剖析,从而引发读者对西施悲剧命运的理性思考。

【关键词】《西施》;民族舞剧;戏剧冲突;悲剧命运

中图分类号:J8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7-0131-02

繁星点点、迷雾缭绕,一轮如月的轻帆在天边若影若现……忽的,轻帆上一对俊男美女好似仙人下凡,女的提着微黄的灯笼为男的照亮手中的书简,在轻帆的渐行渐远中赴往美好的未来。这里没有无奈、没有阻隔、没有愧疚、更没有战争与杀戮,有的只是爱与希望……

在美好结局的观照下,由江苏省无锡市歌舞剧院创排的民族舞剧《西施》分为六幕——《错毂》《卧薪》《裂衫》《踏屐》《抱璞》和《泛舟》。全剧围绕西施的人物命运走向来编排,从与范蠡的相遇相恋到与范蠡的无奈情离,再到后来的重逢续情以及最终的合欢泛舟。故事情节清晰明了,发展亦于情理之中。

一、初提“西施”,四美之首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可见,西施在人们脑海中是美的化身,但其美于人心却无“人型”。因此,其形象塑造更需如郭沫若《白鹭》中“增一分则嫌长,减一分则嫌短”那般小心翼翼。在民族舞剧《西施》中,我们见到了具象于编导脑海中的绝色美人,她是如此勾魂摄魄,令吴王神魂颠倒。在第一幕《错毂》中,无数片翠绿的“荷叶”层叠出山清水秀之灵动美,河面上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位翩翩仙子(西施)卧躺于片片荷叶上,一种距离感就此拉开。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朦胧美,撩拨心弦。在舞剧的第三幕《裂衫》中,宫门大开,西施在一束白光的投射下瞬间立于舞台正后方的高台上,四周迷雾缭绕,恍若仙境。而当西施舍身救国自愿留在吴国时,她被众多白衣舞人托举于空中,神情落寞、悲伤而舞……此时,你会发现,在编导的潜意识中,已将西施归属为仙子,那种由内而外的距离感、仙气四溢以及肢体的柔美早已存于其潜意识中。这种潜意识,也同样是人类普遍认知下的西施,而她每一次出场都会伴随着的“迷雾缭绕”,似乎已成为“仙”的一种符号标识了。西施的美越是绝色、越是超脱,便越是令人惋惜其命运的悲怜,叹一声“何苦家国情仇毁”!

二、复提“西施”,情归范蠡

当舞剧遇上“西施”,范蠡则不得不提。缘何?苏联著名美学家万斯洛夫曾指出:“舞剧的戏剧结构是指舞剧剧情的冲突发展。作为它的基础是:发生在一定生活情景中的情节和思想冲突,它们在整个音乐舞蹈剧情展开期间不断发展和得到解决……”虽然万斯洛夫最终强调的是“舞剧是一种用音乐写成而又体现在舞蹈的戏剧”,但舞剧中戏剧冲突的波澜起伏、层叠递推,最终趋于平和达至“合”境界的过程则是舞剧最具“观赏性”的。以“爱情”作铺垫产生的冲突,往往最强烈、激烈甚至猛烈。因此,不论是门文元的大型民族舞剧《西施》,还是李莹、潘家斌的芭蕾舞剧《西施》,无不以西施与范蠡的爱情故事为其结构内核。

在西施与范蠡的爱情传说中,相较于李莹、潘家斌版《西施》中的“自古红颜多薄命”,民族舞剧《西施》的编导则延续了中国传统审美下“大团圆”的核心理念来结构故事,即在烟波连天的茫茫云水间,范蠡、西施飘舟驶向遠方……这或许是编导人文关怀下的期望走向吧!

作为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背负着千古骂名,又有谁真正替她而想?正如唐代诗人罗隐为其辩解:“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感同身受下赋予西施以最美好的结局。

三、三提“西施”,吴越之争

在爱情与战争的“刀光剑影”中,舞剧中“三分剧”的冲突被推至巅峰。该剧是一个六幕舞剧,但实则可归为“西施浣纱,情归范蠡”“吴越争霸,情离范蠡”“越国求存,情忆范蠡”以及“吴越再战,情续范蠡”四个部分。从西施情感走向来看,故事的起、承、转、合已然明晰。转议吴越之争,此时“卧薪尝胆”等历史典故跃然脑海,若将这些典故直接用于舞剧中,有生搬硬套之感。因此,编导借机提炼出越王“受辱”和“隐忍”两个内核。

在第三幕《裂衫》中,当吴王醉意朦胧,追逐西施的“倩影”(此处为吴王臆想出来的幻影)时,突然腹痛难忍。此时,一群身着宽袖长袍的大臣在舞台前方排成一排,将一个“臭气熏天”的硕大的圆柱形“马桶”,从舞台的下场门逐次传递至上场门,最终抛掷越王的手中。大臣们传递马桶时的掩鼻作呕,以及马桶传递给越王时的嬉笑嘲弄,无不体现出越王强大的隐忍力。接着,吴王命越王蹲于马桶前侍候,并从越王头上跨过,此等屈辱正常男子都难以忍受,更不用说越王了!屈辱至此,越王对吴王的怨恨、对国家复兴的希冀集聚心中化为一股坚定的信念,为之后越国的复起埋下伏笔。

这是《西施》的编导对制造出强烈戏剧冲突的敏锐力。若是没有“胯下之辱”一说,越王的“隐忍”(下接第133页)也便显得平凡了……

四、四提“西施”,巧思心细

在舞剧《西施》中,人物形象塑造以及心理刻画似乎是该剧的优长。在第一幕西施与范蠡的“书简”双人舞中,起初西施于一旁悄悄关注范蠡,随后身体慢慢倾向正在看书的范蠡,刻画出西施欲与其相识,却羞于表达的内心变化。之后,二人相识,书简作为一道“屏障”将西施的羞涩与陷入爱情的喜悦,时隐时现于观众面前,赋予其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美。

在第三幕中,吴王醉意朦胧下,臆想着如仙子般美丽的西施。但此时的西施只是吴王的臆想,“她”时而隐现、时而消失,吴王便一直追随着“她”。其间,当吴王冲到大殿上,好似看到“西施”进到身着深绿色长裙的宫廷表演者队伍里,他将表演者们一个一个疯狂拨开,眼神里满是期待。这足以凸显吴王对西施的迷恋,亦加强了吴王因贪图西施的美色而导致家国覆灭的戏剧性。

与该幕人物心理刻画及编创手法相似的还有舞剧的第四幕,西施来到吴国,因思母忆郎心切,积郁心中。编导仍采用虚拟人物幻化成像的手法进行编创,而与吴王臆想西施不同的是,该幕穿插了西施与人物间的互动,这好似暗示了故事的发展走向,即西施终归不是吴王的附属品,美好的团聚总会到来。

五、末提《西施》,视像震撼

民族舞剧《西施》给人以实景演出之感,这是编导门文元所擅长的。舞剧开场,一幅由片片荷叶拼接而成的巨型“屏风”与缭绕的雾气共同营造出清新秀丽的河山,在碧绿的河面上飘荡着一只“荷叶船”,一派宁静祥和。顷刻间,翠绿的荷叶似是凋零。在舞台大型背景道具的层叠替换中,“山河”瞬间破碎,一片凄凉、凋零、破败……这种“移步换景”式的做法,最为成功之处,是把故事情节与视觉有机结合起来,使得故事情节的推进更加顺其自然。

在越国山河破碎后,舞台上呈现出一个深咖色的巨型车轮,它可升降、可旋转、可倾斜。现代科技的摄入,在为剧情的“可舞性”增添更多可能性的同时,也让整个舞台笼罩于一种沉重、悲痛、崛起的凝重之中。

在笔者看来,民族舞剧《西施》其实是数块大型场景的拼贴,但这种拼贴并未使观众感到生硬、干涩。反之,对故事情节的清晰交代、戏剧冲突的深刻,以及对西施命运的悲剧性渲染,产生了一种“发酵”似的膨胀力。

参考文献:

[1]于平.中外舞蹈思想概论[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2.

[2]于平.中国现当代舞剧发展史[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

[3]于平.高教舞蹈综论[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

[4]许薇.舞剧叙事性研究[D].中国艺术研究院,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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