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策略探析

吴昊　宋龙飞

摘要：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参与国际竞争。中国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呈较快增长趋势，但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OFDI）面临的进入模式和区位选择两大决策战略选择时刻困扰着管理层，如何能够有效的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是中国企业管理者所关心的问题。以近年来成长非常之快的华为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了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和投资过程，系统总结了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策略，对中国企业成功实施OFDI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关键词：OFDI；投资策略；跨国并购；华为公司

中图分类号：F06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6721101（2017）03006104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more and more Chinese enterprises go abroad to participate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China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s showing a rapid growth trend， but the choice of entry mode and location which the Chinese enterprises are facing are concerns of the management. This paper takes HUAWEI， a company grows very fast in recent year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alyzing it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motivation and investment process， and summing up the strategy of Huawei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 which i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the successful implementation of OFDI by Chinese enterprises.

Key words：OFDI； Investment strategy； Cross-border 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HUAWEI

隨着2002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国对外投资的数额自2003年以来逐年递增。根据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2015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以下简称为流量）为1 456.7亿美元，同比增长18.3%，截止2015年底，中国一共有2.02万家境内投资者在国（境）外共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3.08万家，分布在全球188个国家和地区，年末境外企业资产总额达到4.37万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净额（以下简称为存量）为10 978.6亿美元。据联合国贸发会议 （UNCTAD）《2016世界投资报告》显示，2015 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分别占全球当年流量、存量的 9.9% 和 4.4%，流量首次超过日本，位列按全球国家（地区）排名的第2位。其中2015年中国企业共实施对外投资并购项目579起，实际交易总额544.4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372.8 亿美元，占并购交易总额的68.5%。中国2015年末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排前三的非金融企业分别是中国移动、中石油和中海油，华为技术有限公司位列15名。

虽然从对外直接投资净额和对外投资累计净额来看，我国企业参与全球的竞争越来越频繁，但是由于对东道主国家文化、经济、技术等的不了解以及国际投资经验的缺乏，中国企业投资失败的案例屡见报端，本文以华为公司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对外直接投资的动机和策略，为中国企业走出国门，降低对外直接投资失败的风险提供借鉴。

一、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

许多研究涉及到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但不同动因之间的系统理论分类可能并不明确。最著名的分类是由Dunning和Lundan（2008）[1]提出的，他们将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分为市场寻求、资源寻求、战略资产寻求和效率寻求四种类型。Buckley et al.（2008b）[2]市场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可以使中国企业获得国外的分销网络，并减少对国际机构的依赖。资源寻求型对外直接是获取先进技术的捷径（刘胜军和关淼，2016）[3]。中国企业的技术能力相对较弱，阻碍了他们进入发达国家的市场以获得更大的利润。通过对外直接投资，中国企业可以获得对自己更新至关重要的技术。中国本土品牌一直被认为是廉价和低端的。战略资产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可以让中国企业享用强大的品牌、管理知识、分销网络等难以模仿的战略资产，增强其在名声和信誉上的竞争力。效率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的目的是通过直接在出口国直接投资建立工厂集中生产以节约成本。投资在分析中国中小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战略目标的基础上以及深入研究中小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动因，文宁（2014）[4]归纳出我国中小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动因有以下几个方面：（1）扩大国际市场份额，寻求新市场；（2）获得更多融资机会；（3）规避贸易壁垒；（4）东道国优惠政策的吸引；（5）寻求技术支持和创新；（6）紧跟大型企业国际化市场进程。但是现存的研究对我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动因研究不足，不同类型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动因有所差别。目前，华为公司发展为世界一流的电信巨头，其对外直接投资动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将从以下四个方面来分析。

（一）市场寻求

随着中国市场的开放和信息时代的到来，电信设备和网络服务领域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世界领先的供应商如西门子和思科长期以来进入中国市场。由于拥有先进的技术，他们已成长为中国电信和互联网服务领域的重要供应商。另外，中兴，大唐，TCL等一些本地企业发展迅速，竞争激烈。由于这些竞争对手的发展，华为在国内市场没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因此，华为需要开拓中国以外的新兴市场。endprint

（二）资源寻求

资源寻求的驱动是获得在国内市场上无法获得的特定资源或在本国开发的成本效益。在华为案例中，它是指寻求技术和寻求劳动力。技术是电信企业的关键能力。因此，维持技术优势是高科技企业进行对外投资的关键。华为决定参加国际研发合作，建立研发体系。截至目前，华为已在全球设有16个研发中心，包括美国，印度，俄罗斯等。

除了技术寻求之外，劳动力寻求是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另一动因。在国内市场上，华为面临着一种两难境地，即大部分的劳动力缺乏丰富的经验和技能。通过与俄罗斯当地合作伙伴的合资，华为从技术和廉价劳动力中获益。

（三）战略资产寻求

与世界领先的电信竞争对手相比，华为缺乏专有知识和专门的管理知识。于是华为决定出国获取资产。例如，由于俄罗斯具有丰富的研发资源和廉价的劳动力，华为在1977年与俄罗斯贝托康泽及俄罗斯电信合作成立合资企业。通过与俄罗斯企业的合作，华为可以利用当地的研发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帮助华为迅速建立研发中心。

（四）效率寻求

效率寻求的投资旨在在利用相邻地区的相对优势，或者开发跨境规模经济。华为是一家高科技公司。 众所周知，电子产品的寿命周期短。 因此，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华为需要在本国以外开展规模经济。

二、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策略分析

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为）由1987年的销售代理生产用户交换机（PBX）的公司成长为国际性大企业。华为2015年实现销售收入3 950亿美元同比增长37%，实现净利润369.1亿美元同比增长32.5%，研发费用596.07亿美元同比增长45.9%，拥有21家全资子公司，其中境外11家。华为在全球9个国家建立5G创新研究中心，华为LTE已进入140多个首都城市，在英国伦敦设立华为全球财务风险控制中心，监管华为全球财务运营风险，在匈牙利建立欧洲物流中心，辐射欧洲、中亚、中东和非洲国家。全球研发中心总数达到16个，2015年企业专利申请以3 898件连续两年位居榜首。华为这些成绩的取得与其科学的战略密不可分，特别是在对外直接投资策略的选择上，从1995年兼并上海中外合资贝尔通讯企业以来，华为走上了一条适合自己的对外投资策略之路。

（一）市场布局——“先易后难模式”

华为公司在OFDI进入模式的选择上，按照Johanson和Vahlne （1977 ）提出的演进理论，即跨国公司在OFDI进入模式的选择上是一个演进的过程[5]。华为公司1995年兼并贝尔通讯公司获得知识产权的基础产品，并在当年取得了15亿人民币的收入，该收入主要来源于中国农村市场。1996年华为开始进军香港市场，与和记通讯合作并成立了海外市场部，1997年开始进入俄罗斯，采取与本地企业进行合作来降低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风险。1998年华为参与全球各大地区展会，在亚太、中东、北非、拉美等地的重点国家进行投资。1999年在印度班加罗尔设立研发中心开启海外研发中心的布局。2001年在西欧市场上，通过与德国著名代理商进行合作，成功打开了德国市场，随后进入法国和英国市场。2004年华为与西门子公司合作成立合资公司，促其产品本地市场化。在北美市场的开拓上，华为也是通过“先易后难”模式，先通过自己的中低端产品占领市场，进而在当地设立研发中心，迅速占领当地市场，2001年华为在硅谷和达拉斯设立研发中心，2003年與摩托罗拉进行合作成立合资公司，成功打开美国市场。从2009年后华为进入了快速的扩张状态，其无线接入市场跃居全球第二。

（二）快速扩张——并购和合资并举

华为公司从1995年开始开拓国外市场以来，通过并购和合资的方式进行，特别是在2012年，华为加强了在欧洲的投资，重点加强对英国的投资，在芬兰新建研发中心，并在法国和英国成立了本地董事会和咨询委员会。2014年以现金15百万英镑折合人民币1.42亿元从第三方收购英国Neul Limited公司100%股权，本次收购增强了华为公司在物联网市场的准入资格。截止2015年华为在欧洲中东非洲、亚太和美洲实现收入分别为人民币1 280.16亿元、人民币505.27亿元和人民币389.76亿元同比增长27.2%、19.1%和26.4%。2015年华为以人民币1.32亿元收购Aspiegel Limited的全部股权，这次收购增强了华为对SDN市场的进入。

（三）技术创新——“被集成”

正如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在2014年年度报告中说的那样，在企业业务领域，华为坚持“被集成”，坚持开放合作，与SAP、埃森哲等战略合作伙伴联手，在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开拓创新。华为公司在对外直接投资商，特别是在并购其他公司上，也充分显示了这一点。2013年从第三方购买了Caliopa NV100%的权益，该公司主要从事硅光子技术开发；2014年收购的英国Neul Limited公司，从而获得了在物联网市场上的准入资格；2015年收购的Aspiegel Limited公司，增强了其在SDN市场的准入资格……华为的技术创新一方面来自于自身的研发，但是在对外直接投资这块，华为对于自己的陌生领域采取并购的方式，直接获取其生产资格加以利用，我们可以从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2015年年度报告中的一句话“不在非战略机会点上消耗战略竞争力量”。这也符合Dunning（1998）[6]提出的OFDI企业跨国投资的动机系统中的战略性资产寻求型，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中主要基于能够给企业带来长远的具有竞争力的知识产权，获得本地战略资产的机会和消费者偏好以及市场的准入等等。隋月红（2010）[7]在Dunning的投资动机的分类的基础上，对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按照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进行研究，提出了“顺梯度”的对外直接投资和“逆梯度”的对外直接投资。从华为对外直接投资中技术提升来说，主要面向的是发达国家，从上文的分析中也可以看出，近几年的并购都是在华为比较薄弱的模块或者还不是很成熟的模块，这种技术反馈效应和市场扩展效应就显得十分明显。华为的这种策略能够提升其在新兴领域的市场占有率和技术成熟化程度。endprint

（四）管理变革——共创企业文化

华为公司在技术方面确实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华为在其年度报告中写道“华为是全球领先的信息与通信技术（ICT）解决方案供应商，专注于ICT领域，坚持稳健经营、持续创新、开放合作，在电信运营商、企业、终端和云计算等领域构筑了端到端的解决方案优势，为运营商客户、企业客户和消费者提供有竞争力的ICT解决方案、产品和服务，并致力于使能未来信息社会、构建更美好的全联接世界。目前，华为有17万多名员工，业务遍及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服务全世界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华为作为技术型的企业，但是在企业文化的塑造上显得可能比较薄弱，于是华为加强了与全球领先的专业服务公司埃森哲建立了合作关系，双方在为客户创造价值上有一致的观点。虽然两者由于地域、种族、文化、制度等的不同，在企业文化上会存在不同的意见，但是华为与埃森哲的结合能够碰撞出更多的火花，以客户为导向也体现的了平衡记分卡中客户维度的内涵。

（五）培养人才——“未来种子”

华为公司自2008年在泰国开始实施“未来种子”计划开始，6年来华为已经将“未来种子”计划列为公司的社会公益项目，作为公司的长期战略予以实施。截止2015年华为已在世界67个国家或地区实施了“未来种子”计划，选拔学员7 000多人来华交流学习，同时受“未来种子”计划的一部分学员已经加入华为或其他企业的ICT，为该产业贡献力量。华为在履行社会责任部分主要关注教育板块，教育板块是华为全球CSR活动的重要投入领域。对于对外直接投资的策略，华为正是通过这种社会责任的履行来宣传其企业文化、产品，培养优秀人才为ICT领域所用，华为跨域了公司组织的边界，将触角深入到教育层面，从最根本的地方来培养人才，虽然这种社会责任的履行需要雄厚的资金，可能一般的中小企业无法承担，但是其他的中小企业在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特别是在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适当的履行社会责任，对于树立公司形象或者对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是十分有利的。

三、结束语

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是公司战略的一步，本文中所列的几点难以全部概况华为的对外直接投资的策略，华为公司的成功也并非全部归结于对外直接投资。但是华为在对外直接投资上的策略确实值得中国企业，特别是高科技类型企业的学习。在区位选择方面，电子电器等技术密集型产业可以采取“先易后难模式”。首先我国对亚洲地区投资具有地缘优势以及政治、经济、文化等有利因素，向这一区位投资可以减少进入障碍，降低风险；其次，这一地区的市场容量大、经济发展较快、发展潜力巨大。在进入模式选择方面，高科技生产型企业可以采取合资和并购的方式进入国外市场。对于中国企业而言，一方面从事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大多数都实力不强、外汇资金有限，而且缺乏跨国经营的经验；另一方面，国际市场环境变幻莫测，风险大。在这种情况下，与发达国家在某些邻域合资具有相当大的现实意义。

但是企业在考虑对外直接投资时也应该考虑被投资方的公司治理，对于公司治理类型的选择和企业文化的树立将会直接影響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的成功概率，所以中国企业OFDI的进入模式研究除了考虑采用新建或者并购外，对于企业长远发展来看，企业的战略选择以及企业对所面临的宏观和微观环境变化的应急变化效率直接对企业产生重要的影响。故本文在建议中国OFDI企业在进入模式选择上，不仅仅局限与眼前的方式上，更要在微观层面，特别是公司治理和公司运营管理上进行创新，这样才能持续健康的发展。参考文献：

[1]Dunning J H，Lundan S M.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 and the Global Economy[M]. Cheltenham： Edwar Elgar，2008：211-213.

[2]Buckley P J， Cross A R， Hui T，et al. Historic and emergent trends in Chinese outward direct investment[J]. Management International Review，2008，48 （6）：715-747.

[3]刘胜军，关淼.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动机分析[J].商，2016（2）：91.

[4]文宁. 中小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动因和风险分析[J].人民论坛，2014（11）：106-108.

[5]Andersson U， Johanson J， Vahlne J E. Organic acquisitions i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process of the business firm[J].Management International Jieview，1997（37）： 67-84.

[6]Dunning J H. Location and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A Neglected Factor[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98， 29（1）：45–66.

[7]隋月红.“二元”对外直接投资与贸易结构：机理与来自我国的证据”[J].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0（6）：66-73.

[责任编辑：范君，李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