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沙皇情妇的“花样年华”

候涛 柳玉鹏

月26日，俄罗斯将上映一部有关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年轻时与芭蕾舞女演员玛蒂尔达罗曼史的影片《玛蒂尔达》。尽管大量东正教信徒认为该片是完全杜撰的，但俄罗斯官方对此的态度却是“影片不存在任何问题”。之所以俄罗斯社会对这部电影争议颇大，就在于真实历史中的玛蒂尔达一直笼罩在真真假假的各种迷雾之中。

与王子相遇的“灰姑娘”

俄罗斯历史学家安列克谢·库兹涅佐夫称，玛蒂尔达·克舍辛斯卡娅出生在沙俄一个艺术之家。她的父母都在皇家马林斯基剧院的芭蕾舞团工作。受家庭影响，玛蒂尔达从小就喜欢舞蹈，并得以进入皇家戏剧学校深造。极具天赋的她以精湛的芭蕾舞技，在学校时就小有名气。

1890年，在学校的毕业文艺汇演上，玛蒂尔达在芭蕾舞剧《关不住的女儿》双人舞中首次出场。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皇太子尼古拉（后来的尼古拉二世）以及其他皇室成员观看这场成功的表演。玛蒂尔达的惊艳亮相让沙皇印象深刻，亚历山大三世在之后举办的宴会上对玛蒂尔达说，“希望你成为我们芭蕾舞的骄傲和装饰”，并向儿子介绍称：“她是我们芭蕾舞的荣耀。”让亚历山大三世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宴会引燃了皇太子与玛蒂尔达的恋情，没有恋爱经验的22岁尼古拉皇太子瞬间爱上了这名漂亮的芭蕾舞新手。

一切就如现实版“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尼古拉后来在日记中写道：“可爱的克舍辛斯卡娅真的走进了我的心里……”而18岁的芭蕾舞女演员也在自己的日记中发出共鸣：“我已记不清，当时我与尼古拉谈论了什么。我与他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他……这种感觉充满了我的头脑，我看到他的蓝色眼睛也有同样的表情。我一直在想他。”

在此次宴会分手后，两名年轻人后来在圣彼得堡悄悄进行了几次约会。但身为皇位继承人的尼古拉有许多工作要做，直到半年后，两人才有机会真正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为能长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玛蒂尔达决定离开父母单独居住。她的父亲知道此事后曾劝说她与尼古拉分手，因为“你永远不可能与皇储结婚”。可玛蒂尔达回答称：“我十分清楚这一点。我全身心地爱着他。不考虑未来，只考虑现在的幸福。”后来，尼古拉在圣彼得堡为玛蒂尔达购置了一所庄园，两人逐渐如胶似漆。

一次意外的丑闻让两人的秘密往来曝光。沙俄贵族凯瑟琳·拉齐维尔在回忆录中称，1890年夏季，尼古拉与玛蒂尔达在圣彼得堡一家著名餐厅喝酒。凌晨时分，餐厅老板告诉皇太子，市政法令要求餐厅在夜间必须关门。但皇太子借着酒性，对市政法令毫不理会。很快，得到通报的圣彼得堡警察总监冯·沃尔将军赶到餐厅，试图劝说尼古拉回家，结果反而引发争吵，盛怒中的尼古拉端起鱼子酱就砸向将军。

亚历山大三世获悉这起丑闻后认为，尼古拉的行为不端是跟芭蕾舞女厮混的结果。为拆散这对年轻人，沙皇命令尼古拉前往远东访问。1890年11月，尼古拉奉命离开圣彼得堡。尽管身处国外，但尼古拉仍然思念着玛蒂尔达。1891年8月，他刚回到圣彼得堡就去找玛蒂尔达，两人继续着恋情。玛蒂尔达在日记中写道，“我首次意识到这不仅仅只是迷恋，我疯狂地深深爱着太子，永远也忘不了他。”

游走于贵族之间的社交名媛

然而，现实远比爱情童话要残酷。在两人的恋情持续到第4年时，由于亚历山大三世病入膏肓，在皇室的安排下，尼古拉不得不离开玛蒂尔达，另娶了德国公主。1894年11月，亚历山大三世驾崩，尼古拉皇太子成为新沙皇。不久，他断绝了与玛蒂尔达的关系。

这期间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世人已经不得而知，但尼古拉在此期间写给这名前女友的一封信中深情地说：“无论我的生活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与你曾经的会面将永远是我年轻时最美好的回忆。”也有传闻称，尼古拉后来仍同玛蒂尔达保持着秘密联系，1911年她还给沙皇生了一个女儿。

不管怎么样，被新沙皇抛弃后，玛蒂尔达在世人的眼中形象大变。她成为社交名媛，周旋于贵族之间。很快，谢尔盖·米哈伊洛维奇大公成为玛蒂尔达的新“保护者”。据说虽然米哈伊洛维奇很爱这个女人，但她却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玛蒂尔达充分利用同罗曼诺夫皇室的关系来促进自己的芭蕾舞事业，米哈伊洛维奇作为皇家剧院社团负责人，帮助她在皇家芭蕾舞团获取显赫地位。皇家芭蕾舞团首席编舞家莫里斯·珀蒂帕很敬佩作为舞者的玛蒂尔达，但非常鄙视后者的生活作风。在一次剧团内部的冲突中，玛蒂尔达凭着在皇室中的人脉，迫使珀蒂帕辞职，其蛮横的作风可见一斑。

1900年2月，玛蒂尔达遇到了米哈伊洛维奇的堂弟安德烈·弗拉基米罗维奇大公，没多久两人就勾搭在一起。米哈伊洛维奇宽容了玛蒂尔达，但与自己堂弟的关系却变得很紧张。这个尴尬的“三角家庭”在1902年6月18日变得更为复杂，玛蒂尔达产下一个儿子，米哈伊洛维奇和弗拉基米罗维奇都确信自己才是孩子的父亲。但据说连玛蒂尔达都搞不清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通过游走于皇室贵族之间，玛蒂尔达还积聚起许多财富，这让她的风评更差。据说1917年列宁从瑞士回国后，就是在被没收的玛蒂尔达居所的阳台上向革命群众发表演说。

远离奢华后的舞蹈家

1917年俄国爆发翻天覆地的大革命后，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米哈伊洛维奇大公相继被处决。玛蒂尔达逃出俄国，在巴黎定居下来。1921年，她与同样流亡法国的弗拉基米罗维奇结婚。

远离了奢华的生活，玛蒂尔达似乎重新找回了自己。1929年，她在巴黎开设了一家芭蕾舞学校，培养出很多著名芭蕾舞演员，如英国芭蕾舞女演员玛戈特·芳婷、艾丽茜娅·玛尔科娃和美国芭蕾明星塔玛拉·淘玛诺娃等。一战期间，她还曾从事慈善工作，除了参加前线音乐会、医院表演和慈善晚会外，她还积极到医院照顾伤员。1960年，玛蒂尔达出版了回忆录《在圣彼得堡跳舞：克舍辛斯卡娅的回忆》。1971年12月6日，99岁的玛蒂尔达在巴黎去世，距自己的百岁大寿仅相距9个月。

试图反映玛蒂尔达复杂经历的同名影片彻底分裂了俄罗斯社会。尽管俄罗斯罗曼诺夫家族成员代表伊万·阿尔茨舍夫斯基承认，沙皇尼古拉二世与玛蒂尔达年轻时的确有过一段恋情，这部电影将他描绘成一个正常人的形象，没有什么过错，但东正教信徒们则将沙皇视为虔诚、神圣的教义守护者，末代沙皇已受封成为东正教圣徒，“对他的诋毁侮辱了所有东正教信徒的人格尊严，伤害信徒感情以及煽动宗教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