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民间文学的介入特点

2017-11-13 20:34赵云芳
文学与文化 2017年3期
关键词:民间文学灯谜谜语

赵云芳

《红楼梦》中民间文学的介入特点

赵云芳

本文分析了民间文学在《红楼梦》中的介入特点,指出《红楼梦》中民间文学的介入主要表现为“直接嵌入”、“体裁利用”、“题材利用”、“原型的借用与再造”等四种方式。民间文学的介入构筑起《红楼梦》强大的民间叙事语境,并以其独特的审美内涵制约着全书的人物命运和情节走向。

民间文学 体裁 题材 原型

民间文学,按照钟敬文先生的定义,是“劳动人民的口头创作,主要反映人民大众的生活和思想感情,表达他们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情趣,具有自己的艺术特色”。“从创作主体来讲,它主要还是占人口大多数的下层人民的作品,是相对独立于作家文学和官方文化之外的下层文化,它属于整个民族文化的基础部分。”从体裁上看,传统民间文学的主要体裁有神话、传说、故事、歌谣、史诗、民间叙事长诗、谚语、谜语、民间小戏、民间说唱等,这些民间文学样式以一种活的、立体的形态存在于老百姓的口头,贯穿于历朝历代百姓的世俗生活中。在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中,《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都经历了一个从民间传承到文人写作的过程,对这三部小说与民间文学的关系,前人已多有论述。唯独《红楼梦》,因其成书的特殊性——是一部纯粹的作家文学作品,它与民间文学之关系却鲜有人注意。事实上,这部伟大的著作不仅来自作家的天才创作,来自作家的生命体验和血泪,更来自传统民间文化的丰富滋养,这其中,民间文学的介入不容忽视。

《红楼梦》中涉及的民间文学包括神话、传说、故事、笑话、谚语、歇后语、谜语等。从这些民间文学的介入方式来看,主要表现为“直接嵌入”、“体裁利用”、“题材利用”、“原型的借用与再造”等四种方式。民间文学的介入构筑起《红楼梦》强大的民间叙事语境,并以其独特的审美内涵制约着全书的人物命运和情节走向。

一 直接嵌入

以直接嵌入的方式融入《红楼梦》的民间文学主要是谚语、歇后语,笑话和部分故事,这其中尤以谚语和歇后语为典型。

谚语是各种俗语的核心,经常被人引用为说话时的论据。在俗语的几个类型中,谚语所包含的民众经验最丰富,篇幅最长,意思也最为完整。据统计,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共有民间谚语两百余条,歇后语有二十余条。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把《红楼梦》中涉及的谚语和歇后语统称为俗谚。

这些俗谚绝大部分来自民间,其中有一些是直接从口语中采撷来的,例如第十六回的“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这些直接来自民间的俗谚在小说所引用的俗谚中占了相当大的比重,朴实新鲜,自然本色。此外,《红楼梦》中的俗谚还来自古人诗词、历史典籍和元明清时期的小说戏曲。如第六十四回的“红颜命薄”出自欧阳修的诗句“红颜胜人多薄命”和苏东坡的诗句“自古佳人多薄命”;第十五回的“远水救不得近渴”出自《韩非子》;第二十三回黛玉骂宝玉道:“呸!你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则是来源于《西厢记》中红娘骂张生:“你原来苗而不秀。呸!你是个银样镴枪头。”此外,《红楼梦》中还有少量俗谚是作者“再造”的。比如四大家族的“俗谚口碑”就是作者借鉴民间俗谚的体裁特点,在“时谚”的基础上再造的。这种“再造”显示了作者自觉向民间语言学习的态度。

《红楼梦》中的俗谚绝大部分每条只用一次,因此这些俗谚都是新鲜的,带着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读者在读的时候绝不会感觉到它陈旧啰嗦。《红楼梦》共有民间俗谚两百条,前八十回占一百六十条,平均每四十回有八十条俗谚;后四十回和前八十回不同,只有四十条俗谚。前八十回使用俗谚的频率是后四十回的两倍,这一数字充分说明了曹雪芹在撰写前八十回《红楼梦》时,有意识地使用俗谚这一手段来为小说刻画人物,推进情节,表现主题服务,可谓作者建构《红楼梦》整体叙事风格时的有意观照。《红楼梦》里俗谚的介入绝非点缀,它们有力地塑造了《红楼梦》作为世情小说的生活化叙事语境,同时对人物的塑造以及情节的暗示等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 体裁利用

以体裁利用的方式融入《红楼梦》的民间文学最典型的就是谜语。在分析《红楼梦》对民间谜语体裁的借鉴和利用之前,有必要先简单梳理一下中国谜语在其发展史上的分化情况。

在中国谜语发展史上,随着谜语门类分工的精细化,谜语逐渐分化为民间事物谜和文人的文义谜。民间谜语大多是事物谜,以事物的特征来隐射。谜面一般着眼于事物的性能、形体、动作等特性,运用比喻、拟人、夸张等手法来描绘谜底,因此,它比较容易通过谜面来猜射谜底,主要流行在普通老百姓中。文义谜则不是靠谜面的形象产生直接联想来猜射,而是以谜面的字义扣合谜底来猜射。其谜面多为单字、词或短语,形式特征通常是一句式。这种谜面跟谜底的关联方式较之事物谜更为曲折难猜,主要在士人之间流行。

由于“灯谜”很多都是文人学士为了显示才学所作,其在发展中更多地与文义谜结合在一起,市井流传的字谜、物谜逐渐被拒绝在灯谜的大门之外。《清稗类钞·谜有书家意江湖意之类别》提到光绪年间京师刊行国学编萃,其征谜语有言:“书家意者方能登照,江湖意者怒不登录。谜之最忌者二:一曰俗,如乡人所猜之谜是也;一曰呆,如苏沪各地茶肆中丐者所书之谜是也。”可见清朝文人创作的灯谜拒绝向民众学习,拒绝民间谜语的某些形式。他们认为民间谜语“肤浅简陋”,市井流传的较简单的字谜、物迷也被认为有“江湖意”,是“乞丐谜”,难登大雅。

在这种看法的影响下,一方面,文义谜进一步与灯谜结合;另一方面,民间依然有把事物谜粘于灯上,一般也叫做灯谜的。灯谜的概念逐渐形成了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灯谜,泛指一切粘于灯上的谜语;而狭义的灯谜,依然因循传统的“文义谜”的规范。因此,严格意义上的灯谜,就是文义谜。

《红楼梦》里也反映了灯谜(文义谜)与事物谜分野的情况。第五十回“暖香坞雅制春灯谜”,李纨提到:“昨儿老太太只叫作灯谜,回家和绮儿纹儿睡不着,我就编了两个‘四书’的。他两个每人也编了两个。”这两个“四书”的灯谜一个是“观音未有世家传”,谜底是“虽善无征”;另一个是“一池青草青何名”,谜底是“蒲芦也”。谜底都是引自“四书”的词语。李玟的灯谜是“水向石边流出冷”,谜底是一古人名“山涛”;李琦的灯谜是一个“萤”字,谜底是一个“花”字。以上所列都是典型的灯谜,其谜面多为单字、词或短语,而跟谜底的关联方式主要靠谜面的字义来扣合。小说交代,因老太太“只叫做灯谜”,所以李纨姊妹就只作了灯谜(文义谜)。

不仅如此,在这一回中,通过人物之口我们还能进一步体会到灯谜跟事物谜的不同。宝钗道:“这些(指上文提到的这些灯谜)虽好,不合老太太的意思,不如作些浅近的物儿,大家雅俗共赏才好。众人都道:‘也要做些浅近的俗物才是。’”可见灯谜较高深难猜,不像一般物谜那样浅近易猜。这里,老太太“只叫做灯谜”和“这些虽好,不合老太太的意思”似有矛盾。其实,这里反映的是贾母与李纨对“灯谜”概念的外延认识标准不同。贾母取的是“广义”的灯谜,包括了民间的事物谜在内;而李纨认准了老太太“只叫做灯谜”,她取的是狭义的“灯谜”,就是纯粹意义上的灯谜。所以才会出现上文看似语义上的矛盾。

《红楼梦》中共有谜语二十七条,这些谜语或关合了人物命运,或暗寓了贾家的衰败,作者利用了民间谜语这一体裁,为表现作品主题服务。具体说,这种借鉴和利用主要表现为以下两种情况:

一是引俗入雅,引“事物谜”入“灯谜”。

传统的灯谜主要指文义谜,可《红楼梦》里的灯谜却以事物谜居多。其中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贾政悲谶语”收八则,虽回目标明“制灯谜”,但这八则谜语全为事物谜,谜底分别是荔枝(贾母)、砚台(贾政)、爆竹(元春)、算盘(迎春)、风筝(探春)、海灯(惜春)、更香(宝钗)、枕头和兽头(贾环)。而这些事物谜都是粘在灯上的,这从贾母命人“速作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来,设于当屋,命他姊妹各自暗暗的作了,写出来粘于屏上”可知。下文也提到贾母对贾政说:“你瞧瞧那屏上,都是他姊妹们做的,再猜一猜我听。”也就是说,这些事物谜全都以“灯谜”的外在形式出现。由此可见,作者是有意借用“灯谜”的外在形式表现民间事物谜。在表现手法上,作者也借用了民间事物谜的表现手法。如: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元春:爆竹)

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迎春:算盘)

作者这里着眼于爆竹、算盘等物象的形体、性能、情状等特征,运用拟人、夸张、比喻等手法来描绘谜底,采用四句式或八句式,从谜面描写的形象产生联想来猜射,这是民间事物谜惯用的手法。

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收八则谜语,同样是回目中虽标明“春灯谜”,但其中有四则事物谜、四则灯谜。可见作者有意“引俗入雅”,引民间的“事物谜”入“灯谜”。这些灯谜显然带有强烈的“江湖意”,从中可见作者向民间谜语学习的诚挚态度。

二是化俗为雅,即红楼“事物谜”的“雅化”。

民间事物谜凭借口头相传,形式用歌、用谣。《红楼梦》里的事物谜则经作者的文字打磨,形式用诗、用词。《红楼梦》里大部分事物谜都采用了诗的形式,有的含蓄浑厚,感情蕴藉,如宝钗的“更香”谜;有的引经据典,托物言志,如惜春的“海灯”谜;有的清丽飘逸,情景和谐,如探春的“风筝”谜语……总之,是对民间事物谜的提纯和雅化之后,呈现出来的具有诗情美和画意美的“事物谜”。此外,第五十回里史湘云还以词的形式编灯谜,取的是《点绛唇》的词牌名。第五十一回里宝琴根据自己游历过的古迹一气作的十首灯谜均是怀古诗。所有这些,都是作者“化俗为雅”的尝试。这些谜语既不像典型的文义谜那样艰涩板滞,又不像民间事物谜那样肤浅简陋,显示出一种端庄工丽又不失活泼俏皮的生动气象。

三 题材利用

以题材利用的方式介入《红楼梦》的民间文学主要是神话和传说。其表现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显性的,作者直接在小说中交代了这些神话和传说,如女娲补天神话、禅宗五祖传衣钵的传说、娥皇女英传说、林四娘传说等,使之为塑造人物和推进情节服务。另一种是隐性的,即小说中并未出现这些民间文学作品,但作者通过特殊的笔墨,使这些民间文学作品和人物命运暗暗联系在一起,如七夕节牛郎织女传说与巧姐命运、秦可卿卧房的装饰与中国古代香艳传说等。这一部分,是作者顺应民间传说的叙事模式、人物特征和思想倾向,进行不露痕迹的重新加工的结果。经过作者的隐性利用,民间传说在人物性格中发挥了内在的规定性和制约作用。无论是哪种情况,作者都充分利用了传统的民间文学题材所内蕴的寓意和指向,使之最大限度地为作品服务。

以补天神话为例。《红楼梦》的开篇,作者交代了女娲补天神话以及大荒山顽石的由来,此后,顽石才被一僧一道携入凡尘,到了那“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成为《红楼梦》结构全篇的重要线索。可见曹雪芹是由女娲补天的神话引出了大荒山顽石,又由顽石引出了贾宝玉乃至整部《红楼梦》。可以说“女娲补天”,是《红楼梦》的一个发端。学者李道和通过翔实的考证指出,在补天神话中,女娲所补的是断了线的天网和天维,补天之“补”不是填补之补而是缝补之补。而“炼石”,本为“炼石针”。如此看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以补天石之遭遇为主线来结构全篇,是对补天神话的一个曲解。但这个曲解却最大限度地融入了作者的生命体验,浸透了作者的感情观照,凝聚了作者的血和泪。作者对补天神话题材的利用,体现出一个“衍生”与“开掘”的过程。从“衍生”来看,由顽石引出的玉,又与神瑛侍者及其入世为人之后的代替者贾宝玉一起,构筑起《红楼梦》的多重叙事视角,在“补天顽石—通灵宝玉—神瑛侍者—贾宝玉”这“四位一体”中,开了一个宏大的网状的叙事脉络。从“开掘”来看,作者借助开篇的这个“女娲补天”神话,实际上还开掘出更为深层次的一种人格理想——“女性本位”的人格理想。据《淮南子·天文训》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这才导致了天崩地裂,女娲才炼石补天。也就是说,两个男人争斗引出了一场浩劫,而一个女人来收拾残局,挽救了世界。《红楼梦》中关于“颂红”、“怡红”和对男性社会的极度失望,就根植于此。总之,补天神话在《红楼梦》中经过衍生和开掘之后,它所具有的社会容量和叙事张力,都大大超出了原来的补天神话。

四 原型的借用与再造

原型的借用与再造,是民间文学介入《红楼梦》的最隐蔽的一种方式。在《红楼梦》里,以“原型的借用与再造”的方式融入的民间文学主要是民间故事。民间故事作为一种古老的叙事传统,形成了相对定型的叙事模式和人物类型,如难题求婚故事类型、英雄成长叙事模式等,或是机智型人物、清官类型人物等。这些相对固定的叙事模式和类型人物经过长期的发展,逐渐为人们所熟悉和习惯,成为一种“日用而不知”的集体无意识——原型。熟悉民间文学的作家们在营造叙事结构、塑造主人公的时候往往不自觉中或隐或显地运用这些“原型”。《红楼梦》借鉴了这些相对定型的叙事模式和人物类型,为作品塑造情节和刻画人物服务。例如,王熙凤形象中有民间故事里“巧媳妇”的影子;绛珠仙草还泪中有民间故事里“龙女报恩”的影子;贾宝玉形象中有民间故事里“怪孩子”的影子……

以王熙凤为例。王熙凤是《红楼梦》中一个颇多争议的人物,这个形象是复杂而多面的,是立体而多层次的,也是难以用一个“好”或者“坏”来界定的。但是有一点却没有争议,那就是王熙凤在《红楼梦》中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丁乃通说:“其实一个熟悉中国民间故事的人可以发现中国社会和国民性中有许多方面是其他学科的专家不太看得到的。例如,一般人通常认为中国旧社会传统上是以男性为中心,但若和其他国家比较,就可以知道中国称赞女性聪明的故事特别多。”艾伯华《中国民间故事类型》中在以“聪明的女人”为题的故事类型中列举了十一种故事,可见这是中国民间故事中很有特色的一个类。人们通常把这类故事称作巧媳妇故事或巧女故事。“机关算计太聪明”的王熙凤无疑是“巧”的。这种巧,与民间巧媳妇一样,表现在“嘴巧”、“心巧”、“智巧”等方面。作者在塑造这一形象时,也借鉴了民间巧媳妇故事的一些普遍模式,如“男不如女”模式、难题速解模式、巧拙对比模式等。在民间巧媳妇原型的基础上,作者重塑了王熙凤复杂、多面、立体的性格,体现出一个“再造”的过程。

作者首先颠覆了民间巧媳妇的完美结局。从王熙凤的判词来看,她无疑是悲剧结局,这一点与民间巧媳妇有很大的不同。作为民间形象的巧媳妇,是针对现实中男女不平等状况的一种逆反性的补偿。为了最好地实现“反补”,民间故事中的“巧媳妇”无一例外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巧媳妇们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了家庭困难,在故事的结尾,不外乎是“一家人从此过得舒舒服服,自自在在”一类。其次,作者颠覆了民间巧媳妇的十全十美。中国民间故事里的巧媳妇基本是才貌双全的,她们的智慧是按照民众对理想女性的预期来描述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她们都无可挑剔。但在《红楼梦》里,王熙凤并非没有缺点,这一形象寄托了作者更为深刻的一种社会认识与人性追求。在她的身上,体现出美与丑的统一,善与恶的统一,雅与俗的统一。正是在这一点上,王熙凤具备了一种人性美和人情美。作者对巧媳妇原型的借用与再造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使读者不仅体会到王熙凤形象气质中那股浓浓的“民间味”,更看到了一个复杂多面的王熙凤。这一形象光彩照人,魅力四射,其形象的社会意义和内涵已经远远超越了民间“巧媳妇”原型。

以上分析到的四种模式,体现了笔者对这一问题的初步思考,并不能完全囊括民间文学介入《红楼梦》的所有具体情况,也不能完全涉及《红楼梦》中所有的民间文学作品。从体裁来看,除了以上分析,作为民间文学的一个特殊的类,民间仙话与《红楼梦》之间也有交集。《红楼梦》特定人物中“仙”的特质、作品中仙境的塑造与传统仙话的关系、作品中“游仙”情节对传统仙话题材的模仿,以及民间仙话中“神仙合流”在《红楼梦》中的表现等,都值得我们去研究。

抛砖引玉,以待方家。

(赵云芳,云南民族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

Analysis On Adoption Of Folk Literature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

Zhao Yunfang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features of adoption of folk literature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 and points out that the adoption take place in four ways:direct implantation,genre utilization,theme utilization and borrowing and re-creation of prototype.The adoption of folk literature constitutes a strong folk narration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 and determines the destiny of the characters and the plots in the whole novel with its unique aesthetics.

Folk Literature;Genre;Theme;Prototy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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